“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那我们就谈谈吧。”
其实就算拓跋濬没有主动点明贺兰楚的身份,他也打算在相思最终作出决定之前再和她好好谈谈,阻止她做出留下的决定。虽然贺兰楚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并不完全正确,但他真的不愿意在好不容易重新遇见相思之后,又再次与她分别。
或许老天也看见了贺兰楚内心的痛苦,所以才让相思在这种时候行踪不明,而贺兰楚之所以并不像拓跋濬这样担心,是因为他发现月朗也跟着不见了。这两人从前在太子府里的时候就经常一起闯祸,想不到到了大漠敌营也依然改不了这个性子,不过有月朗在,想来相思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他们应该只是在周边走走,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段时间,正好给了贺兰楚跟拓跋濬说话的机会,他不必去考虑相思听到了之后会怎么想,只要在她出现之前把事情解决就好。
在摒除左右之后,帐篷里就只剩下拓跋濬和贺兰楚两个人了,他们四目相对,却并无杀气。不必再伪装的贺兰楚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温和平静,丝毫没有身处弱势的恐慌。
“我是大离国的太子,贺兰楚。”
“和我想的差不多。”
拓跋濬其实早就猜测了贺兰楚的身份,这样一个气质尊贵的人,必然是出自皇族。根据线报,来到边关战场的主副将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九皇子,拓跋濬想着,这个混入精锐小队的人,应该就是这位皇子其中之一。
贺兰楚之所以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希望可以得到拓跋濬的信任,虽然这样很有可能会让他身处性命危险当中,但他依然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因为贺兰楚很清楚,只有将自己先置于弱势境地,才能让拓跋濬对他不设防,两人接来下的对话也会更有意义。
“你为什么非要让相思留下?”
“那是我和相思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拓跋濬坐在位置上,虽是抬眼看向贺兰楚,但眼神却无比狂妄冷然,他可从来都不怕大离国,别说面前的人是太子,就算是皇帝老儿在这里,他也不怕。
“相思只是一个普通人,纵有聪明才智,为你做事也有局限,若你有要求,大可与我说。我是大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对你心中所求,应当更方便才对。”
贺兰楚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点破了拓跋濬心里的担忧,的确,他之所以想让相思留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她的聪明才智、与众不同,觉得相思会给大漠带来不一样的生机。不过,贺兰楚说的话也没错,拓跋濬若是能够想到大离国的太子会主动来到这里,恐怕第一方案就是绑了他,用来交换大漠需要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让相思离开,你就会答应我的一切要求?”
“你可以先说说,你所求为何。”
“我只想让我的子民不必受天所限,可以平静度日,不必连想要活下去都必须靠命拼杀。”
拓跋濬平日里给人的感觉都是杀气凛冽,让人望而生畏,可在提起自己的子民时却带着柔和还有怜惜。贺兰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来到大漠边塞之后,贺兰楚也感觉到了这里的气候很差、条件艰难,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繁衍生息,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边关城池之所以能够过上安稳日子,除了百姓的努力之外,还有大半是依靠着大离国的支持,否则根本无法度过困苦时期,所谓强国,便是能够在遭逢天灾之时也可以做到所属子民都安居乐业。而对于塞外大漠的游牧外族,这种安稳的生活便是难于登天,为了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灾劫担惊受怕,在危难来临之时无法守护子民,拓跋濬在战场上的英勇和拼杀绝大部分是因此而来。
拓跋濬的眼睛映着日光,看起来十分澄澈,“我让相思留在这里,就是希望她可以给我的族人带来希望,若你了解她,就应该知道,相思是多么与众不同,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
贺兰楚不得不承认,拓跋濬的眼力的确很好,相思不止聪明过人,还有着异于寻常的血脉和能力,若是她真心想要留下,改善大漠的问题应该也不是难事。但想要等到一切都解决,即便有方法也是需要时间的,正是因为失而复得,贺兰楚才愈发明白相思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可以接受她心有所属,却无法接受与她再次分别。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贺兰楚的回答让拓跋濬的眉头微微皱起,可面前这人的眼神无比坦荡,没有一点说谎的意思,“怎么帮?”
……
相思把唾沫都快说干了,外族士兵才终于答应压着她和月朗去往拓跋濬所在的地方,相思这一路上都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希望贺兰楚可以平安无事。
在相思身边的月朗将她的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他的唇角微微抿着,眼中透露着了然。旁观者清这句话说得真对,现在的月朗特别清楚的看得出相思对贺兰楚的在意,她的心里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没有别人。
相思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喜欢住了三天的帐篷,现在看到它简直激动地不要不要的,可定睛一看,守在帐篷外的精锐小队当中却不见贺兰楚的身影,相思立刻皱紧眉头的快步跑过去,毫不犹豫的掀开帘子就闯了进去。
“你!”
看压相思的外族兵将恼怒她的随意而为,不由大声呵斥,可是拓跋濬见到相思却不怒反笑,对着神情紧张的兵将们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那些外族兵将听话的退下,却默默的长出一口气,原来这个丫头真是首领要见的人,还好他们并没有对她怎么样,不然肯定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拓跋濬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动怒,可这里只有他和贺兰楚两个人,若说他们只是闲话家常的话,也有点太不现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