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价太低了,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你这单子还是找别人吧,我接不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这眼下除了您之外也没人能送到晏家潍那么远的地方,我身体不好送不了他,求求您了,这孩子的病急着治,不能耽搁,这价钱问题您不用担心,到了晏家潍就会有人来接的,其余的钱他们会给的。”
那个人放下手中茶碗,拿起旱烟管悠悠的磕碰着桌子发出铛铛的声音,抬眼打量着那女人,那女人也有个三四十岁,保养的并不好,手掌中茧蛹很多,指尖被染上了层墨色,指甲中透了上许多淤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也有些不明显的伤疤,穿着的衣服被磨得已经不像样子了。
“您看,行不行?”老烟枪没了兴趣,冲着眼前这个凄惨、落魄的女人摇摇头。
就当作是拒绝她。
女人眼里写满了失望,颤颤巍巍的拉着自己身后半大的孩子朝着老烟枪道了声谢,就出了茶馆。
我揣着几块大洋在这茶馆伫了太半天,毕竟是第一次来这儿,身边没人,我也不敢太过于嚣张,而且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小心一点对我来说益大于弊,可能是因为我处的时间太长了,一个店员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走过来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爷看着面生,是打哪来的啊?”
那人问我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好一本正经的扯谎:“嗯,我是从吕村来的,我来这是找人带我去北城找医生给我媳妇看看。”
“哦,那嫂子现在怎么了?”
听到他这么问,我不由的愣了一下,他看起来比我不小,连嫂子都叫上了,擦,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脸太厚有没有,要搁以前我铁定就和他闹一番了,但现在可不比以前,多少都要懂得去收敛。
他看出我在失神,就叫了几声:“爷,爷。”
“啊?”
“爷,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问?
“你嫂子她,她是,是,是有了!”
“爷,那这是好事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是好事。
“可你不知道,我媳妇她成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媳妇可是在为我们家延续香火,容不得半点损失。”
不知道我大伯要是知道我借用他的话会不会打死我。
“那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那爷找着人了吗?”
我很诚实的告诉他,“没有。”
“爷,这是缺钱吧?”
他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头上了,
钱的确没带够。
“算是吧。不过我自己可以应付。”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好吧,既然这样,爷就应该去磨磨价格,毕竟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问了几个人之后,才知道现在北城不好走,没人愿意接这个单。我是又恼又气,再这么等下去,非得被我大伯找到,到时候可不是被禁门这么简单,我肯定免不了被打一顿。可我二叔出事了,我也不能不管不顾吧,毕竟小时候二叔待我最好了,也不知道我大伯是怎么想的,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派人去找我二叔,我二叔出了事,他就不让我出门了,我知道事情很严重,我也没办法,那是我亲人啊!
茶馆里人多嘴杂,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有说书的,也有做生意的,嘴碎议论别人家的私事的人大有人在,带路的人很多,其中谋财害命的也有,这事儿就一个字——冒。
“旭安,去后院把倩倩叫来。”
“啊,好,我马上去。”
那个店员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用茶水在桌子上,匆匆留了这几行字,就走了。
“堂內左隔,缺無名指,耳后刀傷,眼下一痣。”
我意识到,他是在给我提示,不由的往左隔看。
左隔坐的人相对来说多一些,大多是来做生意的,而那人却异常的显眼。
因为他穿的衣服,红黑相间,有许多细小而精致的纹路,左臂膀部分绣有一只戏水的仙鹤和一个驾在云彩上的孩子。
那人少说也有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有威严,不,应该说很有气场,即使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叠了一层,还是能看出他年轻时的风华,他在钻研着什么东西,板着个脸,对外漠不关心,我暂且称呼他叫老男人吧!谁让他老呢?
其实我胆子很小,对于这种类型的人,一般都不敢大大咧咧的过去说话,别看我平日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怂的时候也怂的一逼。
我又点了一两牛肉,来给自己鼓鼓劲。
一小孩跑了进来,后脚跟着一个妙龄少女,小孩蹬蹬的跑到了那个老男人旁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老男人对小孩的行为不理不睬,像是看不见小孩,其他人对此也只是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敢说太大声。
那妙龄少女走进店门环视了一圈,就气势汹汹的朝我这过来了。
她手腕上的银环发出叮当声,一声声击打在我的心头,在诧异加惊吓的眼神注视下,她在我旁边停了下了。转而又就着我坐了下来,我真的被吓到了。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吸引人,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又很危险,对于她的微笑我就置之不理。
“你是涂佳言的侄子?”
我对于从她口中听到我二叔的名字很震惊,我立马质疑道:“你是谁?”
那妙龄少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毫不在意的回道:
“我和你二叔可是旧交,我想你二叔应该提过我吧!我是许笙离。”
许笙离是我二叔一个兄弟的对象,而我二叔的那个兄弟已经死了,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
“以前我们见过的,不过你当时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