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冼展晨那里出来之后,夏欣怡去了阿难的工作室。
冼展晨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告知他被求婚的消息,都有些不高兴,所以还是赶紧去找阿难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比较好。
刚走到门口,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工作室里面的笑声传出来。
是嘉嘉。
她的笑声很脆,在夏天这样绵软的空气里,像是一串银铃,格外悦耳。
推门进去,只见邓茉嘉围着阿难转圈圈,她一边跳一边笑,阿难扶着额头坐在工作在后面,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嘉嘉。”夏欣怡轻唤了一声,邓茉嘉停住,笑容还挂在脸上。
看见来人的时候邓茉嘉笑意更深,一下子朝她扑过去,但是在快要扑进她怀里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刹住了车。
夏欣怡才看见她胸前有很多油彩,两只手也是黑漆漆的。这个时候夏欣怡的脸色才变了变。
看了看自己的手,嘉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夏欣怡的目光越过邓茉嘉,望向还坐着的阿难,他抬了抬头,但是不想别人看见他的脸似的,最终也没有看过来。
看见了夏欣怡的神情,邓茉嘉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含着笑意的说:“师父,欣怡来啦!”
“嗯。”阿难闷闷的应了一句,马上站起来想往厕所走去,邓茉嘉偷偷地笑了笑。
直觉告诉夏欣怡,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阿难的胳膊。阿难被这么一拽,挡着脸的手没有防备的就被扯了下来,阿难惊恐地回头,这样正好被看了个全。
欣怡愣了愣那个,然后猛地笑了起来,看见夏欣怡笑成这样,嘉嘉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往外跑。
眼睛上溅上了一块黑色的墨,墨点呈放射状散落在他的脸上,旁边还有几个浅浅的黑色指印,想来应该是嘉嘉摁的。
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阿难叹了一口气就钻进了厕所。
等了好久,他才磨磨蹭蹭的从里边出来,欣怡赶紧凑上去,就快贴到他脸上拿放大镜看了。阿难吓了一跳,马上躲得远远的。
“脸洗的挺干净的哈。”这话倒不像是在对阿难说。
“嗯嗯,这样看起来,师父比之前白多了!”嘉嘉在一旁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难很无语,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还一副统一战线的样子。
“我以前很黑吗?”阿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继续坐回了工作台前,拿了一个小镊子,伸进了墨水瓶里。
“那倒不是,师父可比我还要白的多呢。”嘉嘉颇有些骄傲的样子,扬着下巴说。
阿难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圆滚滚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欣怡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罪魁祸首。
阿难皱了皱眉,并没有多高兴的看着嘉嘉,好像是用眼神在警告她。但是这个警告似乎是没用,嘉嘉往欣怡身后一躲,嬉皮笑脸地说:“不过这样子好像找不到女朋友哦。”
夏欣怡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难只是翻了个白眼。嘉嘉看见师父这无奈的模样,也吃吃的笑起来。
夏欣怡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这个状态,感觉很好,因为阿难终于不是沉闷的像一块石头了,他会开玩笑了。
这么一来,之前对于阿难的担忧也就削减了不少。眼神随意一瞥,只看见窗边的那个小桌子上,嘉嘉送的那个小佛陀安静地立在那里。
心里一惊,看见阿难正全神贯注的在画什么,她赶紧把嘉嘉扯到一旁。
邓茉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举动弄得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佛像怎么放在桌子上?”夏欣怡把她带到了厨房,有些紧张的问。
嘉嘉眨了眨眼,似乎是为着夏欣怡问了这件事情而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我偷偷摸摸的找了好久,发现原来这个小东西一直被师父带在身上,有时候在口袋,有时候在工具箱里被带出去了,我好久才找到机会下手,结果…”
说到这里,嘉嘉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她不说下去了,夏欣怡着急的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大概是没看见过这样着急的夏欣怡,邓茉嘉被吓得一愣。然后忙不迭地点头。
“哦哦…结果被抓了个正着…那天师父好可怕,差点打我了。他问我为什么要送他东西,然后拿走…”
听到这里,夏欣怡愣住了。她总觉得这句话,不是在问邓茉嘉,而是在问唐伯虎。但是听见阿难差点打人,她还是有点意外的。阿难脾气这么不好了吗?还是说他真的看得很重?
“我说…因为送了礼物之后师父都不快乐了,我想要师父快乐。然后师父愣了一下,那一瞬间我才感觉他是以前那个师父,他向我道歉,然后哭了…”
夏欣怡沉默了,她好像能理解阿难,又好像不太能理解他,果然,感同身受这件事情,没有相同经历的人,不可能体会。
“然后他就不拿在身边,放在桌子上了。对吧?”
听见夏欣怡分毫不差的说出了后面的事情,邓茉嘉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一来,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变得这样了。阿难在邓茉嘉面前掉了眼泪,也就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变成了普通人。
对于普通人,邓茉嘉完全有自来熟的超强侵略能力。所以,区区一个阿难,完全不在话下。
“你们在干嘛?”阿难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神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有些慌乱。
“额…我在八卦!”夏欣怡愣了愣,找了个绝妙的理由。
女孩子的八卦,怎么可以当着男孩子讲呢?
阿难果然露出了狐疑又带着嫌弃的表情。
“在八卦什么?”
阿难这个问题真是把夏欣怡逼到了死角,真是:不怕宅男听八卦,就怕宅男一起八卦!
邓茉嘉没了主意,掩着面不说话了。看了她一眼,夏欣怡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