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谋反的事与他无关,对吗?”
“他?”
入墨微怔,顿了顿,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诧异道,“楚楚指的难道是江家少主——江月离?”
灵犀避开了入墨探究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道,“嗯。”
“奴家还以为楚楚关心的是江家谋反对平安城的影响,没想到……呵呵……没想到楚楚也会关心一个男人,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是他。”
“我不是……”
灵犀本来解释些什么,但想来也只会越描越黑,便作罢。
“江月离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又声名在外,哪怕他未曾参与谋反,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恐怕他也是最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人。楚楚你聪慧过人,自当了解其中利弊,还望楚楚为了龙山派的安危着想,不要与他走得过近。”
又是一句“不要与他走得过近”,灵犀只觉得胸口一阵堵闷,愤愤道,“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难道我的脸上写了我想要与他江月离走得很近吗?写了吗?写了吗?他死了都与我无关,我一点也不在乎他。”
“既没有,楚楚为何会难过?”
“我哪有……我哪有难过?我与他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为他难过?”
“楚楚,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楚楚……你失态了……”
灵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随后端起案上的一盏桃花茶仰头一饮而尽。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在入墨面前失态,何况还是因为江月离那个混蛋,真正是丢脸丢到家了……
早春的夜乍暖还寒,又是在山顶之上,比不得平安城内的气候温暖。二人衣着都有些单薄,吹着小窗边半敞的风,就着温热的茶水才不觉得清凉。
见灵犀呆呆的望着窗外不再说话,入墨柔白纤长的指节拧了拧茶壶,才发觉茶水已见底。
“既然茶也喝完了,奴家也该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灵犀回答,入墨便兀自起身向着陈灵犀微微礼了一礼,转身欲走。
“入墨……”
听到灵犀的呼唤,入墨缓缓站定,顿了顿,整个人都转了过来。
“楚楚……今晚,想让我留下么?”
灵犀微怔,疑惑的望向这个美得不太真实的阴柔少年,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想要问什么。
入墨的眼眸是一盅桃花酒,看得久了会让人生出醉意,灵犀只得避开他的视线装作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楚楚……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楚楚么?”
此时的入墨仍是一张柔媚妖娆的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冷得多,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这才是真实的他吧,真实的不加掩饰的冷清,既魅惑的勾引人靠近,又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楚楚,不必紧张……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一声轻叹后,入墨再次转过身去,径直走出了寝殿。
灵犀未作阻拦,只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入夜,灵犀侧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一束月光穿透窗隙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闪了闪,觉得有些刺眼,于是闭上了双眼。
又是辗转难眠的一夜,无数回忆的片段侵袭,梦里的小女孩不停的跑啊跑,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亦或是本就没有出口……
第二天。
果然,灵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江府派人传了帖子,说是要宴请平安城的所有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这其中就有龙山派掌门陈灵犀。难怪秦无那个臭流氓之前提到过此事,原来他早就算好了江府会设宴。
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结党宴?还是鸿门宴了?
龙山派大殿之上鸦雀无声,陈灵犀坐在掌门凤椅上静静的看着江府送来的帖子,周子应和一众山门弟子则是一脸严肃的站在台阶之下等待着掌门发话。
灵犀看完了帖子,抬眼扫了扫殿内众人,发现只有秋入墨没有来。
“楚楚,可要赴宴?”周子应见掌门不语,随即向前两步拱手道。
“嗯,去吧。”
灵犀无奈的笑了笑,将帖子合上扔到一边,正色道,“呵呵……平安城的老城主江烈设宴,谁敢不给面子。”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一二。”
“不必了。帖子上写了,只允许本掌门一人前去,不得带刺客和兵器。”
“岂有此理!江府也欺人太甚了,如此这般咱们龙山派的颜面何在?”
“这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灵犀打了手势,示意周子应不要轻举妄动,继续淡淡道,“江府虽是重兵把守,可江家老爷江烈却是个不擅武功的,若是每个人都带了兵器与刺客前去,那置江家老爷的安危于何处?毕竟这平安城里鱼龙混杂,总是会有人想制造些事端,坐收渔翁之利的。”
“掌门所言甚是,可……属下还是不放心掌门你一个人前去。”
“罢了,既如此,你同我一起去吧,到时候你便在江府外随时候命。”
“是,掌门。”
语毕,灵犀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要三跪九叩的送掌门下台阶了,又繁琐又耽误时间,而且灵犀实在不太喜欢被这么多人跪来跪去的。剩下的帮派内务交给周子应便好了,于是,灵犀索性一个脚底抹油飞速的逃离了正殿。
秋入墨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连正殿大会都不参加了?
灵犀正疑惑着,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着秋入墨以前的住处走去。
还未走到,灵犀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满是爬山虎的屋顶上,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入墨,你在屋顶上干嘛?”灵犀眉头一皱便冲着屋顶上的人喊了起来。
“哟,楚楚你怎么来了?”
入墨听见灵犀的声音迅速回过头来,一双柔媚的桃花眼微弯,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哼,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今日帮派正殿大会,你为何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