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入墨……”
夜空如墨,再配上入墨那如潭水般静谧的眸子,显得分外动人。
灵犀环顾四下这才发现自己竟已随他不知不觉中轻松的出了江府。他怎么会对江府的地形如此熟悉??又恰好能避开所有江府的刺客??不知怎地,灵犀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寒意侵袭,竟是有些语无伦次。
“入墨……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呵呵……怎么会在这里么?楚楚。”
秋入墨周身的气场突然变得清冷了许多,一双微微波动着的眸子正牢牢地盯着灵犀的瞳孔深处,直至灵犀收回了审视的目光才同时移开了视线。
“楚楚冰雪聪明,迟早会知道的,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你……还是我龙山派的人么?”
“如若不是,楚楚还会再次将我赶出山门吗?”
“我……”
不等灵犀回答,秋入墨忽而脸上划开一抹魅惑的笑意来,低声喃喃道:“我秋入墨宁为男宠,不为家奴。楚楚可还还记得?”
灵犀心下一疼,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晚身受重伤的秋入墨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画面,便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若他真是为了其他的目的而来,那时的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呢?
灵犀摇了摇头,抬眼望向灯火稀薄的林荫道,好奇的问道。
“入墨,这是去哪里?”
秋入墨身姿轻盈却不慢,很快便遮挡了灵犀的视线,只听得前方传来了魅惑的笑声淡淡道:“带楚楚你看一场好戏,跟我来便是了。”
夜风吹乱了周遭的树叶,发出了簌簌的响动,灵犀警觉的环顾了一遍四周,看什么都有着长长的影子,像极了要来抓人的恶鬼,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灵犀连忙抬脚跟上前面的秋入墨,本想再开口与他说些什么,但见他似乎有心事便又闭了嘴。各自怀揣着秘密的两个人静静的走着,周围凝结着冷寂的空气,仿佛刻意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终于,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大约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出了平安城门口,此时此刻,胸口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才缓缓放松了开来。
其实,灵犀心里乱糟糟的,江月离与秦无的话还反复在耳边萦绕,而这夜又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楚楚?”
“哈?”
“呵呵……楚楚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想谁呢?”
入墨忽而停下脚步回头柔媚的笑着,眼底似乎流淌着光亮,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就像是扑闪着翅膀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灵犀微怔片刻才恍然清醒,慌忙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前方。
“这里是……”
入墨也顺着灵犀的视线看去,眼眸微动转移话题道。
“楚楚,想必你在地牢里没吃东西也没喝水,前面有个小酒馆,咱们先去讨杯水喝吧。”
“好吧。”
灵犀不是矫情的人,确实也是又饿又渴了,便二话不说提起裙角便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的十字坡走去。
“哟二位客官,这么晚还在赶路呢?快请坐快请坐,可是要来一坛好酒?”
“不必了,随便来点茶水和干粮便可。”秋入墨忙摆手道。
“好嘞,二位稍作片刻,这就给您端来。”
小酒馆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身材不怎么健硕嗓音倒很是浑厚,笑嘻嘻的打了个灯的工夫便端了茶水干粮上来。
“二位慢用,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这一路可是通往北门的官道,除了咱家可就没第二家小酒馆了,二位能来也是个缘分,不知二位这么晚了是要出城还是??”
秋入墨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抬眼看了一眼灵犀和掌柜后柔声道,“掌柜的可是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这个时辰一般客人很少,我就随口问问。”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憨厚的说道,“不过今晚倒是奇怪的很,在二位之前有很多官兵打这里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城外出事了??我看二位面善的很,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这个时辰还是别出城了,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可就……”
“掌柜的你多虑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不会有事的。”秋入墨微微一笑,再次抿了一口茶。
灵犀此时已是一口茶下肚,整个人都不冷了,再听见这个小酒馆老板的关心之言,便更是心头也暖了起来。
等等?!他说有官兵从这里经过,去北城门外?!会不会是江府的人?!
灵犀一惊,茶碗也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入墨,我们走吧!”灵犀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秋入墨道。
茶杯摔落的声音吓了中年汉子一跳,秋入墨却是淡定从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良久,才放下茶杯柔声道:“好。”
秋入墨随手赏了中年汉子几个碎银子,起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时间又过去了小半柱香光景,二人才见到了不远处的黑压压的城墙。
就在这时,灵犀的耳膜突然有轻度的嗡鸣,鼻子里也吸入了飘浮在空气中的沙尘味道,随之而来的便是渐行渐近的马蹄声。
灵犀和入墨同时回头,只见忽明忽暗处烟尘滚滚,一队人马自平安城城西处穿刺而来,正朝着城北方向行进。好在灵犀和秋入墨都站的比较隐蔽,又是在没有星斗的夜里,马队完全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存在便呼啸而过了。
直到那些人马离开了十字坡,灵犀才敢发出声音。
“那些是什么人?!”
灵犀隐隐有些不安,转头看向秋入墨寻求答案。而秋入墨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只半眯着眼睛继续盯着队伍,良久才收回视线缓缓道,“楚楚,这个地方不安全,咱们还是先走一步吧。”
“来不及了,看他们的装束似乎不是平安城内的,而且你听……”
果然,紧接着便又是凌乱的马蹄声朝着城北方向疾驰而来,而且听得出人数越来越多,再揉了揉眼眶看过去,便是浓烟滚滚之下浩浩荡荡的人马黑压压的一片。
“是禁军?!”
灵犀一惊差点喊出了声,随后便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种阵仗她是见过的,以前爹爹还在京城当差时,便偶尔能听到禁军夜里穿梭在城内捉拿罪犯时嘈杂的马蹄声,调皮的灵犀还偷偷爬墙偷看过,当时只觉得是威武厉害,直到禁军来到自家府里抓走了爹爹问罪,才开始害怕这些吃俸禄的冷血怪物。
“嘘……楚楚别怕,不是禁军。”
“你怎么知道的?”
灵犀诧异的回头,刚好就对上了秋入墨那双勾魂摄魄的妖媚眸子,一时心神恍惚便忘了害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