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公司需要什么?钱,人,钱有,人呢,除了我……还有何晟阳,就没了……”
舒苏在一旁自问自答,穆城替他回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还是钱……”舒苏有些心疼,但总算也是个办法。
“最后就是客户了……去哪里找客户……”舒苏想起来自己至少有半个客户——杜明飞人品查探的委托人,她倒是可以接手。
所以杜明飞那里一定要查出真相,辞退经理事件就是个突破点。
舒苏为此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给何晟阳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到新公司。
没想到何晟阳直接约了她在公司楼下咖啡厅吃午饭,要详细谈过之后才给回复。
舒苏同意了,午饭时分没去公司食堂,一个人前往咖啡厅。
何晟阳已经在那里等着,在等上菜时就率先问她:“舒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舒苏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可你也是上班的,有钱开公司吗?”
舒苏看着他,缓缓道:“你忘了,我有个有钱老公。”
何晟阳张了张嘴,又是吃惊,又是了然——吃惊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夫妻已经坦然相对了,了然在他明明早知道她有个老钱老公的。
虽然很好奇,但很明显现在打听人家的私事不太好,何晟阳只好忍住好奇,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其实这一行很辛苦,还有点危险。”
舒苏低头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喜欢这种感觉吧,一种让罪恶的事、黑暗的事曝光的感觉。我以前一直想做暗访记者来着,但没成功。”
“那你呢,为什么要做?你也是刚毕业没多久吧?”
何晟阳低声道:“不,我没有读大学,高中肄业。”
舒苏有点吃惊。
何晟阳又说:“我是孤儿,由爷爷奶奶养大,没什么条件读大学。”
为了安慰他,舒苏回道:“和我情况差不多,我是单亲。”
何晟阳接着道:“我家里原本还不错的,我爸开了个玩具厂,厂里效益很好,我妈也温柔贤惠,家里只有我一个,在当时算是身边很多人羡慕的家庭,直到我爸因为胃癌去逝。
那时候我只有十岁,我妈才三十出头。尽管有我爸留下的工厂和钱,但我妈只是个普通家庭妇女,完全不懂经营,也不知道该拿那些存款怎么办,家里亲戚也三天两头打我家的主意,正好这时候,我妈遇见了救星。
那是个被生意合伙人背叛的大学生,人到中年,积蓄没了,希望破灭了,妻子离了婚,遇见我妈是他最落魄的时候——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
他们理所当然成了朋友,那个大学生理所当然追求我妈,他是个又感情细腻又有几分英俊的男人,又没有孩子,我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再婚对象,更何况他正好懂公司经营,也许可以接手家里的工厂。
唯一的疑问,就是他的动机。
是真的喜欢我妈,还是只是为了我们孤儿寡母的钱。
我们没有途径知道,只能自己判断他人还不错,后来,当有一次我高烧,他在我床前守了几天几夜后,我妈终于下定决定不再怀疑,和他结了婚。
一年不到,工厂没了,钱没了,他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才知道,他是个职业婚骗。
我妈又悔恨又自责,刚好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是那个婚骗的孩子。
她觉得大受耻辱,最终选择了跳楼。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她本来是想撑下去的,但当时的她真的没有力气再撑下去了。
这么多年,我都恨着这些人,这些法律不愿管,却让无辜者倍受侵害的社会渣滓!所以我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找出他们,曝光他们,让世上再少一个受害者!”
何晟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他停了下来,举起面前的薄荷水来喝下两口让自己平静。
喝下一整杯薄荷水后,他才朝舒苏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感谢你作出这个决定,我会加入公司,为我的理想努力!”
舒苏回道:“我也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钱我有,管理知识嘛,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但我想我老公应该可以帮助我很多,然后最重要是不违法,不做任何法律不允许的事,这样公司总能一天天好起来的。”
何晟阳十分赞同,然后问她:“那杜明飞那个委托,你会继续吗?”
舒苏肯定地点头,“当然会继续,那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单子。”
何晟阳欣慰了笑了笑,“谢谢你,我真的想查出真相,他肯定有问题,我有直觉。”
舒苏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何晟阳会冒那么大的险告诉她直相,原来是和他自身经历有关。他那样帮助过自己,自己似乎也应该帮他实现理想。
她想到第一步是问一问辞退经理事件的当事人,搞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三个人,杜明飞、经理、秘书,前两人她显然难以接近,也不太好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唯一可以考虑的是那个女秘书。
她是女人,地位相对也低一些,防备心应该也没前两个那么重。
还在公司上班时,她就想办法弄到了那名女秘书的联系方式,然后在真正离职后的某个下午,约了她见面。
女秘书名叫裴纱纱,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她会答应出来,舒苏猜测是因为心情实在不好,需要有个人来倾诉。
这种事情,是不好和父母讲的,也不好和生活中的朋友讲,杜氏集团里的员工知道,但她又怎么会主动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丑事?
舒苏乘地铁到两人约好的餐厅,努力作出一副诚恳模样——何晟阳说她不用演就是一副诚恳模样,裴纱纱一定不会怀疑什么。
舒苏之前就和裴纱纱说了自己找她的原因:她在杜氏集团的一个好朋友,和杜氏某领导有恋情,原本已经是谈婚论嫁阶段,但那位领导在知道这次事件后开始打退堂鼓,害怕也被要求走人。
所以她要替朋友来问一声,杜氏集团是不是表面上说不反对员工恋爱,但私底下却是反对的。
其实她的说辞并不十分完美,但裴纱纱只是个普通人,又处于低落期,并没有怀疑什么。
她摇了摇头,缓缓道:“应该不会,公司之前也有男领导和女员工结婚的例子,现在的财务部经理,他老婆以前就是杜总身边的秘书,两人结婚时杜总还给了红包。”
“可是……”舒苏担忧道:“现在很多事是小杜总在作主,公司都在传杜总很快就会辞去ceo职位,彻底把公司交给小杜总。”
裴纱纱陷入沉默,很明显她还没从之前的事件中走出来。
“我可以来一杯酒吗?”她问。
舒苏立刻让服务员过来,她点了一杯餐厅自配的曼哈顿酒,服务员还特地提醒有点烈。
裴纱纱不在意,舒苏期待她喝了酒能多说一点,所以也不阻拦。
喝去半杯烈酒后,裴纱纱说道:“他们做老板的,当然是愿意怎样就怎样,谁能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他却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讲得出来,呵呵,男人啊,当初还是他追的我,也是他说喜欢办公室的刺激环境。”
舒苏知道前面的“他们”还在说小杜总,而后面的“他”,当然是指那个部门经理。
这样看来他们两人已经分手了,主要是男方把怒火发在了她身上。
一时间,她倒觉得裴纱纱有点可怜。
“办公室恋情,总是女人比较吃亏,特别是男方是管理层的时候。”舒苏说道:“现在我朋友的男朋友犹豫了,可他们谁也不想离职,她是上个月特地内部申请调到小杜总所管项目之下的,本来以为小杜总人比较好,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知道怎么办,连吃饭也不敢和男朋友坐一起。”
裴纱纱脸上露出不屑:“我知道,小杜总在意的不是办公室恋情,他们结婚也没事,但我觉得,这样的男人还是分手的好。”
“真的是不在意的吗?我想不通他怎么那么大的反应。”舒苏说。
裴纱纱又喝了几口酒,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准是有病呢,呵呵,吓得脸都白了,惨白惨白的,出去的时候还撞在了门上。难怪老说他为人正派,说不定是什么性无能,受不得刺激。”
后面的好几分钟,裴纱纱都在诋毁杜明飞。
舒苏没有帮腔,只是静静听着,却觉得她的气话也有部分价值。
比如,小杜总的脸吓得惨白。
再比如,出去的时候还撞在了门上。
这些细节应该不是编的,肯定当时情景确实是这样,那这也成了疑点,为什么小杜总会失控到这个地步,难道真是性无能受不得这方面的刺激?
在听了裴纱纱半天的倾诉与吐槽后,舒苏终于解脱了,在回去路上将得到的信息告诉何晟阳,听听他的意见。
“性无能?倒真有可能!”何晟阳激动道:“我想起来了,魏托人的主要委托方向就是杜明飞的人品、感情问题,然后还有个比较含蓄的意思,就是委托人可能怀疑杜明飞是同性恋。为什么他会这样怀疑呢?一定是杜明飞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倾向!
“而且你知道吗?我们之前就查到他之前从没谈过女朋友!我敢这样说,他如果不是同性恋,那就一定是性无能,你们公司经理那件事对他造成了刺激!”
说实话,在杜氏上班时舒苏对杜明飞印象真不错,特别是那次翘班去找林嘉航,杜明飞不仅没怪她,还关心她的情绪。
要她对印象不错的杜明飞冠上“性无能”这种标签去怀疑,她真有的些不忍。
但从另一方面讲,如果他真有身体上的问题却隐瞒不说,照常谈恋爱结婚,那也是对配偶的不尊重——他的未婚妻关瑜曾经还帮过她呢!
然而这种事,要怎么验证?总不能强行带他去医院做身体检查吧!
对此,何晟阳又有新的主意:“我们可以找个做外围的美女去勾引他,如果他正常,一定就上勾了,如果不上勾还很厌恶,那几乎就能定罪。”
舒苏十分不赞成:“不能这么武断吧,人家才订婚,万一他就是比较正派呢?”
“再正派,也会有一点动心的,只是能克制而已,和厌恶是两回事。比如一个帅哥向你表白,你就算不喜欢他也还挺高兴,但一个美女向你表白,你的心情就不好说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何晟阳举了个例子来支持自己的理论。
舒苏决定暂且不和他争辩这个,而说出了另一个顾虑:“就算你说的假设成立,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法验证出来,那也还是不可行,我们的美女怎么勾引他?他本来就是个正派的人,平时也没有嫖娼猎艳的习惯,总不能因为他拒绝了这种勾引,我们就认定他有病吧?”
何晟阳陷入沉思,“这倒是个问题。比如我,虽然没毛病也喜欢美女,但真有美女过来找我我也不敢答应,怕回家跪搓衣板。”
这一场讨论到此为止,两人约好有了灵感互相告知后挂了电话。
回到家,舒苏就拿了笔记本写写画画,开始琢磨。
第一,找到杜明飞的医院诊疗记录,查看病历。
第二,趁他出差时查到他入住的酒店,派美女去提供服务。
第三,找到他现在的未婚妻,委婉询问。
第四,……
她编不出来了。
这种种方案,都不可能实现!第一条,没关系,没权力;第二条,过于复杂,过于不靠谱;第三条,不可能。
于是这一天穆城回房时,发现舒苏又在查找职位。
当他问原因时,舒苏无奈地抬起头来:“我不想开公司了,太难了,就算要开,也得先有点经验,不如先去其他公司上上班……可是我在网上怎么找不到类似公司的招聘信息?”
穆城笑着替她关了求职页面,往床上一躺,神气道:“说说,有什么难题?”
舒苏怀疑地看向他:“你又不是做这行的,怎么会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懂?”
舒苏想想确实是这样,而且她觉得至少穆城的智商比自己和何晟阳要高。
她告诉了穆城对杜明飞的怀疑,以及调查的难处。
穆城都没怎么思考就回道:“真要去医院查病历也并不是查不到,只是像杜明飞这种人不会随便找家医院做检查,也许是彼此都熟悉的私立医院,找到医院,多出点代价,肯定能得到结果。但眼下有个更合适的机会。”
“什么机会?”舒苏连忙问。
穆城回道:“林嘉航下周和杜氏集团有桩生意要谈,接待者按惯例会是杜明飞,可以让林嘉航将谈话地点定在夜总会,到时候无论你们要派几个美女过去,杜明飞都拒绝不了。”
舒苏惊讶地看着他,觉得他的计划无懈可击。
当然,最主要还是背景强大,都能随意让林嘉航定谈生意场合了,还有什么做不到?
舒苏在笔记本上写下作战计划:
一,让林嘉航约杜明飞到夜总会(穆城安排)
二,找到美女(自己安排)
三,让美女勾引杜明飞,观察杜明飞态度(自己)
写完她抬起头来:“夜总会是不是有最低消费,去了一定要给钱吗?我要怎么去?女人能进去吗?为了保险起见,我是不是要和何晟阳先去踩一下点?”
穆城微眯眼睛看向她:“所以我用了自己的人情和脑细胞,给你出这么个主意,就是为了让你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手牵手进夜总会吗?”
舒苏朝他皱眉:“你说的什么话,我就他一个同事,不找他找谁?我又没去过,万一到时候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熟悉,把事情搞砸呢?”
穆城叹口气:“你真要过去就和我一起去,别的人不用想。”
舒苏忘了还有眼前这位大神可以用。
主要是现在知道他身份不平常了,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日理万机,总怕他没时间。
“那就让你带我去?你之前去过的吧?”舒苏立刻问。
穆城意味深长道:“怎么,又在怀疑我吗?想打探我不是夜总会常客?”
舒苏反应过来,朝他轻哼一声,“还真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是心虚吧?”
穆城笑道:“不心虚,我自然去过,但很少,正常人不会喜欢那种场所,徐非谈生意,而我早已经不需要投人所好而委屈自己去那种地方。”
舒苏没理由不相信他——这已经是个老话题,像他这样的人,任何东西、任何人,想要就能要,就像在夜总会一样方便。
第二天舒苏就打扮一通,在家里等穆城和他一起去滨江市有名的夜总会总统府。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打扮,毕竟没见过里面的人,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打扮的。
话说回来,那里有女人进去吗?她对夜总会的了解仅限于电视剧里一群中年大肚男人坐在ktv包间的沙发上搂小姐喝酒的情节。
见到穆城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证明她的打扮没什么不妥,其实她也没怎么打扮,就是微微化了妆,然后穿了件新买的裙子。
现在有钱了,她终于进商场去挑了两件一千以上的衣服,其实有件两千多的更好看,但看着卡里原本的五万越来越缩水,她还是没舍得。
穆城开了辆中老年款的宝马,黑色、沉稳、大气,也不怎么惹眼。
她怀疑他有好几辆车,想用哪辆就用哪辆。
没想到穆城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形象设计店。
站在店门口,舒苏朝他发问:“为什么要来这里?是不是我穿的不对?难道要穿得露一点?”
穆城笑了笑,轻咳两走,带她到里面,朝服务员说道:“给她弄个男性装扮。”
“啊?”服务员诧异地看向他。
穆城又说:“把她扮成个男的,如果不容易,就扮成个不好分辨男女的中性。”
服务员恍然大悟,立刻道:“就是gay里gay气那种,对不对?”
穆城看看他,又看看舒苏,笑了笑,“对。”
什么对,舒苏觉得一点都不对,为什么她要扮成个gay里gay气的男人?
“一定要吗?不可以就这样过去?难道夜总会真不接待女人?”
穆城看向她道:“你不觉得夫妻同逛夜总会很怪么?你让人家怎么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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