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华,自从成为薛家大小姐之后气质越来越出众,以前那种羞涩与胆怯慢慢消退,换之以自信与优雅。她五官没什么缺陷,身材更是均匀曼妙,加上穿着搭配有专人指导,一件普通的白色裙子也能让她看出来仙气十足,而她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身姿挺拔,气度不凡,面容更是出众,深邃的五官配上沉稳温和的气质,随便一个影像都可以拿出来当一张海报。
慈善舞会上的失落感再次朝舒苏席卷而来,将她淹没得喘不过气。
其他人也一动不动看着他们,目光几乎不约而同都投放在后面那一对身上,很明显他们心中也有同样的感慨:这真是一对璧人。
上台阶时,穆城十分自然地扶住了薛嘉华,避免她摔倒。
舒苏发现他的神情那样专注,动作那样自然,似乎他们正是相爱的两个人,眼里都只有彼此。
也许这就是事实呢?
她看着穆城,希望能从他眼睛中找到答案,可是他似乎并没有看见她,而是和其他人打招呼。
“正好和嘉华一起约了逛街,就拉他们一起过来了,你们还没见过这位穆先生吧?”霍小糖说。
刘国栋立刻道:“感谢你感谢你,我一直想见呢,可惜没机会,神秘大人物见不到呀,没想到今天就给我撞上了。穆先生,欢迎欢迎!”
穆城面露微笑,“你们今天的聚会救了我,我实在逛不来一天的街。”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刘国栋说:“热恋时期嘛,这点苦还是要吃的,要不然这都能上升到‘你到底爱不爱我’的终极问题。”
苏虹江也说:“我宁愿在健身房练一天,也不愿陪女人逛一个小时的街。”
男人们对此深有体会,惹来两个女人一顿白眼,薛嘉华更是嘟唇轻轻拽了穆城一下。
舒苏的心里有一种痛觉开始蔓延。
她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真的变了,以前的薛嘉华是不敢这样对穆城的,而现在……她在穆城面前有了勇气,和那个哭泣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穆城一一和几人打招呼,然后叫了薛嘉霖一声“哥”。
舒苏不相信上流社会有另一种习俗,所以——这一声“哥”,代表他和薛嘉华的关系不再流于外界传言,而是真实存在,至少,两人是见过家人、确定了关系的男女朋友。
然后,穆城看到了舒苏,像面对陌生人一样朝她礼貌性点了点头。
舒苏没有回应。
她脑中“嗡嗡”作响,觉得自己是不是碰见了一个确实不认识的人,只是他和穆城长得很像。
薛嘉华看了她看久,又看薛嘉霖,脸上露出询问的意思。
薛嘉霖朝她笑:“舒苏,待会儿再给你们介绍,快进来坐吧。”
薛嘉华再次看向舒苏,很明显十分意外。
牌局暂时结束,几人各自在沙发上坐下,三个单身男人坐在了一起,三对男女各自坐在一起。
舒苏坐在薛嘉霖身旁,用眼角余光瞥见穆城将面前的樱桃移到了薛嘉华面前。
刘国栋说:“二位应该婚期将近吧?”
薛嘉华面带羞涩没有马上回话,穆城说:“还没定下来,可能快了。”
这时霍小糖问:“听说穆先生是嘉华的学费资助人,我对你们的故事好感兴趣,可以讲讲吗?”
穆城笑了笑不说话,薛嘉华看看他,也羞涩地笑,“这个……也就那样吧,说出来也挺无聊的。”
“不无聊不无聊,我也很好奇!”刘国栋说。
所有人都看着两人,薛嘉华又看了看穆城,开口道:“你们知道,在被哥哥找到之前,我过得很不好,养父母病逝了,他们的儿子对我没有感情,是不准备让我念书的,当我以为自己快退学时,却被告知自己受了匿名资助,同时我还收到了资助人的信。”
薛嘉华低着头道:“那封信我到现在都还留着。当时就觉得他的字写的很好,刚劲有力,也整齐,略带一点草,看上去就知道是男人的字。信上说,让我好好念书,他对我的资助一直会持续到我大学毕业,所以我不用担心被退学,尽管读就好。我很感动,也很兴奋,还有一点好奇,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样拯救我。
“这种感恩的心一直持续到高二。
“那天校长无意间向我透露,我的资助人会捐款给学校,他会亲自到学校来。我尽了很大努力,终于远远看了他一眼……”
霍小糖立刻问:“然后你就爱上他啦?”
薛嘉华语气中透出失落,“不知道……也许是吧……反正那天,我好像一瞬间看懂了所有的爱情诗,明白了所有的爱情歌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会用‘苦涩’来形容暗恋。我没想到我的恩人会那么年轻,那么英俊,那么出众。一方面,他的样子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另一方面,我知道我和他之间隔着永恒的距离。
“我只是个贫困学生,而他却有足够的能力来资助别人,我们根本不是一条水平线上的。
“这种苦涩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去年我大学毕业那一天,再次和他见面。”
薛嘉华轻笑道:“这一次是真正的见面,我们就快要什么关系都不是了,我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他竟然答应了。我们在学校附近一家环境安静的餐厅见面,他似乎才忙完工作,穿着很商务的西装,样子看上去很庄重,很有威慑力,当然……仍然很英俊。
“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年,已经常常被人夸好看,见面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能和他拉近一点距离,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薛嘉华,舒苏不动声色去看穆城,发现他也看着薛嘉华,用一种心疼又温柔的眼神。这个眼神,让她心中刺痛,她所有的自信都在一瞬间瓦解,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演戏,怎么可能演得那么逼真?
薛嘉华继续说:“再后来,我被哥哥找到,拥有了全新的家人、全新的身份。当知道家中家底的时候,我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以后可以多富贵,而是想的,我是不是可以配得上他了?
“我有意和他联系,告诉他这件事,然后才知道原来家里和他还有生意往来,也就是说,我和他竟然有了接触的机会。”
霍小糖问:“那你们是谁先表白的?”
他老公顾修杰回答:“那当然是薛小姐了。”
穆城低声回答:“是我。”
所有人又都看向他,他缓缓道:“我读大一时已经开始做一些投资,赚了一些小钱。有一次暑假回家乡,偶然见到一个穿初中校服的女孩,一边守菜摊子,一边看教科书,而旁边就是对她含沙射影的嫂子。
“我找周围人打听她的情况,才知道她可能两个月后就会退学,因为养父母不在了,哥哥嫂嫂不准备供她读书。
“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气质,这样的孩子不能读书太可惜了,所以我找到了她的学校,匿名资助了她。
“她会给我写信,我却不敢给她回信,从她的言辞里,我能看出她的爱慕之情,但我知道,这种爱慕来自于感动与恩情。我生性谨慎,不想让自己陷入与青春期女孩的爱恋,对她来说,未来还很长。走入社会后,她会遇到很多人,会重新定义自己的感情,而那时的我,不一定还能吸引她。
“和她毕业那天的见面,我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想表露心里的想法,却又怕她误会我是在索取回报。直到最后,我只是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准备用这种方式慢慢接近。
“结果……天不遂人愿,她竟然是薛家失散的小姐。我甚至权衡了很久,我这种白手起家的投资者,和家史源远流长的薛家是不是能配得上,也想了很久,她会不会认为我其实看中的是她身后家族。”
刘国栋频频摇头,“你们这种感情细腻的人啊,就是琢磨的多,要我,直接就冲上去表白了,哪有那么多事啊!”
霍小糖轻哼,“你都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懂什么呀,恋爱中的人就是心思多啊,患得患失。”说着看向穆城,“不过你们两人确实磨难多,还是接触少,沟通太少了。”
穆城点头,“是的,后来因为合作上的事经常接触,我也有了把握,所以才会下定决心。”
薛嘉华回道:“其实就算你真是看中我的家世,我也不介意。”
“哟——”大伙儿一阵起哄,穆城看着薛嘉华,握住了她的手。
霍小糖率先说:“亲一个吧,气氛太对了,快,亲一个!”
顾修杰也附和:“亲一个,亲一个!”
所有人都跟着喊,舒苏看着穆城,但他从未给过自己一个眼神,他仍然握着薛嘉华的手,一动不动看她,眼里都是柔情,然后倾身亲吻了她的唇。
舒苏觉得自己被他深深扎了一刀,那刀在心口不住的剜,将她的心剜成碎肉,鲜血淋漓。
她想离开,想捂一捂胸口止止这种难以承受的疼痛,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定定坐在那里,假装自己是具躯壳,没有感情、不知疼痛的躯壳。甚至她还要装出一丝笑来,显示自己没有异样。
那边一吻结束,霍小糖又看向薛嘉霖:“薛公子,你们的爱情故事呢?”
所有人又都看向他们这边,刘国栋也说:“是啊,前面见你还单身呢,现在身边就有人了,说说呗,在哪儿找的我也去找找。”
舒苏终于等到穆城的目光投向这边,却不是看她,而是看薛嘉霖。
薛嘉霖笑,“我们就算了吧,我们还没到时候呢,今天去生日舞会都是我求来的。”
“咦,能让我们薛公子来求,那是很不容易的啊,要知道我们薛公子可是有‘绝缘体’称号,除此之外,还小有点‘gay'名,因为身边太少有女人了,哈哈哈!”刘国栋大笑。
此时薛嘉华也说:“对呀,哥,连我都不知道呢!”
薛嘉霖笑了笑,“这个……我们的故事就简单多了,也就不久前的事。”说着问舒苏:“能说吗?”
舒苏知道,薛嘉霖有些为难,因为他们不是情侣,如果说出真相,将会令她陷入很尴尬的境地——在这个富人的小圈子里,她竟然是个花钱买来的假女朋友。
可是如果编谎话,他对她毫无了解,之前又没对过词,会很容易就逻辑不合,露出破绽。
这个故事最好她来编。
舒苏主动道:“我们认识的方式是,我跟踪他。”
这句话,一下子提起了大家的兴致。
舒苏缓缓道:“因为兴趣,我开了个民事调查公司,也就是俗称的私家侦探。”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完全没料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孩会是一名私家侦探。
舒苏接着说:“两周前,我们接到一个委托,自称‘薛太太’,让我们查她男朋友薛嘉霖身边的小三。”
刘国栋哈哈大笑,“薛太太,这谁呀?”
薛嘉霖看他:“你猜?”
刘国栋求助地看向舒苏,舒苏回答:“客户资料我们是永久保密的。”
刘国栋一阵失望,舒苏又说:“我查了薛嘉霖的身份,发现他身份特殊,可我这个公司生意一般,朝不保夕,我还是接了,然后亲自调查,跟踪了他一周多的时间。”
和薛嘉霖最熟的刘国栋马上问:“然后呢?查出什么来了?”
舒苏回答:“他身边没有小三,而且如你们所说,他身边就没可疑的女人。我们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委托人‘薛太太’,她不乐意,又要我们查他是不是同性恋。”
刘国栋发出一阵杀猪般的笑声:“哎哟,嘉霖,千万别这样,我可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可不能琢磨着上我。”
薛嘉霖瞪他一眼,舒苏微微笑着,继续道:“这个……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弄清,因为在我们继续调查时,不小心被他发现了,还被抓了包。”
她发现穆城终于将目光投到她身上,而她却不敢看他,怕看到他,会让自己无力应对。
霍小糖问:“然后呢?”
舒苏回答:“然后他说不会放过我们呀,除非我同意和他一起出席朋友的生日舞会,要不然就要不客气,我也是没办法。”
薛嘉霖适时开口:“我什么时候说不会放过你了?我只是正好缺个女伴,觉得你合适,仅此而已。”
“你没有吗?先说不放弃追究的权力,然后又说要我和你一起出席舞会,这不是威胁?”
“这真不是威胁,我说不放弃追究的权力只是随意说说的。”
“哼,才不是!”
看两人斗嘴,刘国栋在一旁笑道:“据我对男人的了解,嘉霖这就是‘以权谋私’嘛?说是不放弃追究的权力,其实就是找机会接近、再掳获芳心,收入囊中。”
薛嘉霖看他:“你看你,这是用的什么词。”
“我觉得这词很对哟。”霍小糖说。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略感到有些无聊,因为穆城不打牌,所有人都没再提出打牌,倒是霍小糖问薛嘉华:“嘉华,你喜欢骑马吗?要不我们去骑马吧?告诉你,我们刘大少的后院可是整整修了一个马场呢!”
“啊,真的?不过我之前没骑过。”
“没事,很简单的!”霍小糖说着看向刘国栋:“怎么样?我们去遛马可以吗?”
刘国栋看向所有人:“你们想去骑马吗?不过我爸弄的这个马场着实有点小,马也不多,但也勉强能让我们几个转一转。”
顾修杰率先回应:“行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国栋又看向穆城:“穆先生要试一试吗?我这里正好有多的骑马服。”
穆城点头同意,几人一起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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