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滨江没多久,穆城发来信息,问她是否方便通话。
看了看人流涌动、时不是传来广播声的机场,舒苏刻意没回复他,而是等到下了机场大巴才给他打去电话。
穆城的语气十分温和,带着很明显的担心,问她:“在家里吗?在做什么?”
舒苏刻意掩去一身疲惫,回他:“无所事事呀,还能做什么。”
穆城笑了笑,“就是要无所事事,好好休息知道吗?家里太久没人了,如果要做清洁就找钟点工过来,不要自己动手。”
“嗯,是有点灰尘,今天还没做,明天看看。”说完,她假装不经意地问:“薛嘉霖父亲还好吗?”
穆城回她:“还好,只是受了打击而已,不过他似乎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说完,扬了扬语气:“怎么?他爸爸一心想成全你们,所以特别感动?”
舒苏反问:“不能感动吗,有钱人家这样的父母多难得啊。”
“哼哼……世间最可恨之事莫过于夺人妻女,只要他敢。”穆城稍一放重语气就显得特别狠辣,让舒苏都忍不住胆寒,嘴里却笑道:“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穆城知道她指的是薛嘉华,又笑了起来,语气像春风一样柔和:“州官没有放火,百姓也不许点灯,明天去酒店好吗?想见见你。”
见面,什么时候没见过,加上他那样低沉而缠绵的语气,舒苏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有些痛,她低低笑道:“看我时间和心情吧,明天再说。”
穆城柔声道:“我明天上午在那里等你,十一点之前,你最好让我看见,要不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被我亲自捉到……那后果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我可是有家里钥匙的。”
“那你来捉呀,回头我把家里锁给换了!”
“那我只好找人在家附近堵你了,绑了你拖上车,直接送到酒店床上去。”
穆城的玩笑话,让舒苏想到了舒雨的遭遇,她咬了咬唇,故作轻松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还在烧水呢!”
穆城又交待:“明天记得时间。”
“好好好,挂了。”舒苏说完,立刻挂完电话。
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怕被人看见,不得已将脸转向了墙角。
穆城啊穆城,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为什么能一边那样对她,一边又这样和她甜言蜜语?
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在他这精湛的骗局下毫无抵抗之力。
谁说女人的爱情是因为感动,现在她不感动了,她甚至知道他不爱她,可她仍然无法停止自己的感情。
……
回到家中,已经晚上。
多日没住人,家里有一种空寂冷清的感觉,好像以前的夫妻生活只是一场梦一样。
她在家中每个角落转了转,那些记忆中的往事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明明似乎很清晰的,再仔细一回忆,又像什么都记不起。
他们没有结婚照,她也没有拍下亲密时刻的习惯,到头来发现两人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吧……
沐浴后躺在两人曾经夜夜温存的大床上,竟有一种躺在棺材上的感觉。
她觉得终有一日她会死在穆城手上,就像沈天一样,然后有关她的一切就此结束,也许到死她都不知道穆城的谋划是什么,他到底对她有没有一点真感情。
不知什么时候他会收网,而她只是坐以待毙。
这一夜终究还是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看着窗外晦暗的天色,她决定还是告诉穆城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如果他早知道,而刻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凭她的那点微表情知识能看出来吗?
一早就是阴云密布,天色暗得像又要天黑一样,眼看一场大雨将要来临,舒苏提前挨个房间关门窗——昨晚回来家里一股闷气,她把门窗全打开了。
关到二楼,却不经意间看到那间书房。
那间她从未进去过的书房。
看了那书房半晌,她缓缓上前去,再次试图扭了扭门把手,毫无意外,门依然是锁着的。
她松开了门把手,却久久看着那扇门。
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会不会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以前她从没想过要开这扇门,而现在……事已至此,她什么办法也没有,难道真的就等到他将最终结果摆在她面前吗?
就算是躺在砧板上的鱼,也想最后挣扎一下。
舒苏看着那扇门,立刻转身下楼,拿了手机,找到网上开锁师傅的电话。
八十块,半小时之后到。
约好之后舒苏静静等在家中,静谧的家中似乎都能听到她“怦怦怦”的心跳声。
也许那扇门背后什么都没有,又也许,真的能发现什么……甚至有可能是另一桩更让她崩溃的事,但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好崩溃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挂在墙上田园风的时钟“嘀嗒嘀嗒”,一下一下,她就这样看着时钟,数着秒针,心中忐忑地熬了半个小时。
开锁师傅在四十分钟后按响门铃。
听见门铃响,她心中一惊,几乎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然后才深深吸气呼气,让自己镇定。
开了门锁,不过两分钟开锁师傅就上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
舒苏领了他到二楼,师傅只随便看了眼,就拿出工具来,试了两下,却“咦”了一声。
“这还是个高科技锁,外面看着是普通锁,里面好像是电子设备嘛!”师傅一边嘟囔着,一边弯了腰继续拿工具捣鼓,舒苏只在旁边看着。
眼看着师傅一边叹气一边换工具,又一边叹气一边换工具,舒苏的心里也更加忐忑起来,就好像说好的高考日期,却又往后挪了两天。
“这个……这个难开……”
舒苏问他:“开不了吗?”
师傅放下工具,“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说着就走到一旁,拿了手机出来,拨出一个电话,然后一口方言和电话那边讲起来。
几分钟后,师傅挂了电话,问她:“这锁难开,开起来至少要半小时,本来八十块是不行的,但因为我说实话,有点没谱,我就试着开,您看给一百行吗?”
舒苏点头。
师傅于是又继续捣鼓,说好的至少半小时,果然半小时之后依然没开。
就在舒苏觉得开锁无望时,“咔”一声,门开了。
师傅大喜过望,将那锁看了又看,叹息道:“这一定是特制的锁,太难开了,我今天算长见识了!”
舒苏没回什么,很快给了钱。在师傅看门锁的时候,她早已看了门后的情形——很普通的书房模样,书柜,办公椅,办公桌,仅此而已。
师傅又将锁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舒苏送走他,关上大门,然后立刻上二楼去。
她也记得刑侦老师讲的知识,所以进门时刻意不碰东西,以免留下痕迹。
进门之后就是一张白色大书桌,一张很简单的椅子,椅子后面是同样简洁的白色书柜,书柜里的书却很少,几乎只有三四本,看上去他平时待在这里似乎并没怎么看书。
她转了一圈,然后看向书桌左侧的抽屉。
拉开第一层,里面有一些文件,她小心地翻了下,看不太懂。
第二层,她看见个黑色本子,心中一惊,直觉就觉得这黑色本子上有内容,打开来看,却是手绘的一张平面图。
她将那平面图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熟悉,再一看,竟发现这就是薛家一层平面图。
第二页,是第二层,第三页,第三层。
上面有各种标记符号,下面有字迹潦草的备注:监控、报警器、电子网等等。
第三层的平面图足足画了三页,精确到每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陈设。
在平面图上,她看到了薛老夫人的房间,而看其他房间的标注,似乎很平常,没什么多的家具,也没什么功能特别的房间。
后面的纸张都是空白的。
薛家对穆城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她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她放下黑色本子,又看其他的东西,翻着翻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信封。
一个和姑妈家同样的信封!
土黄色,空白的,没有邮票没有写任何收件人信息。
舒苏觉得心头一紧,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急促呼吸几下,然后又刻意慢慢平复,抽出信封,看向背后。
信封早已被打开了,轻易就可以拿出里面的信纸。
的确是信纸,那种最普通的,红横线条纹的信纸。
里面是签字笔写的字,用力很大,有点带草,一看就是爸爸的字迹。
苏苏:
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应该已经不在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其实我多希望我就是你爸爸,你是那么可爱、懂事、聪明,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陪你,直到你长大,考大学,找份好工作,再找个好男人出嫁,像我闺女这样的姑娘,得配多优秀的男人啊!
你一定会是个很漂亮,很好的姑娘,就像你妈妈那样……
不是你现在的妈妈,我知道她对你不算好,有时候我也生气,但有时候又想,也不能怪她。
写这封信,就是为了说说你亲生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为了把我知道的,有关你身世的事告诉你,虽然你妈妈让我永远不要说,但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怕我一旦不在,你问谁也问不到了。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你妈妈,不完全知道你的身世。
那时候,我还在滨江开出租,出租车是假的,自己凑了钱,找你姑妈借了点,找路子买的一辆二手出租车,改装之后每天拉客,也就是为了多挣点钱。
那天晚上,我七点半出去,到半夜一点多,也就拉到几个不近不远的客,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后来有点犯困了,我就靠路边停下,准备打个盹。
闭眼没多久,我听见车门一响,有个女人直接坐到了后座。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她说:“往前开,快点。”
有客来了我没多想就马上发动车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一看就吃了一惊。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的样子,真的好看,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但她看上去好像很着急,又一看,才发现她大着肚子,照那肚子的样子好像都快生了。
我心里开始想,这可真稀奇,大半夜的,一个孕妇跑出来做什么?而且这地儿还有点偏,她长这么漂亮,也不怕出事。
后来我又想,是不是她男人在外面有了情况,她现在赶着去捉奸呢?
反正当时我想了很多,后来忍不住,就问她了。
她没回话,但一直皱着眉头,紧紧闭着嘴。
我又问她到哪儿,她只说怎么开,一会儿要往左拐,一会儿又往右拐,没有具体地方,但就是尽走连路灯都没有的偏僻路,说实话我当时真有点犯嘀咕,但一想,我是个男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孕妇,总不至于被她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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