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做了什么?”
“啊?”
“啊什么啊?”麦穗就事论事地分析道,“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突然决定要嫁给你,总有什么缘故吧?你肯定对她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冤枉啊,我哪有对她做什么?我从来都当她是妹妹,哥哥能对妹妹做什么?”
麦穗点点头,“那就奇怪了,要说长得好看的话,她应该先看上薛大人才对啊……”
“什么意思?”湛无言的脸瞬间黑掉,“你觉得我长得没那个家伙好看?”
麦穗很想做一个诚实正直的人,可是看到湛无言那张雷鸣电闪的脸,立刻识时务地改了口,“当然不是,要说长相,还是你比较有看头。”
有看头可不代表帅!她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湛无言立刻咧开嘴笑起来,“就是嘛,那家伙长得油头粉面的,哪里好看了?男人嘛,就要像我这种,英姿勃勃,绝世超群,威风凛凛,顶天立地……”
麦穗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他的连绵不绝,“好,言归正传,难道你就是因为艾青决定要嫁给你,才逃家的?”
“也不是啦,主要是因为我娘,她老是要抓我去学酿酒、品酒,还有管理家业。”
麦穗想起他对酒的态度,同情地望着他,“你在家中是独子?”
“嗯,我娘生我的时候,身子受损,再不能生育,所以,我没有兄弟姐妹。”
“你爹也没有妾室?”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主母都会给自己的丈夫找两个妾室,帮助湛家开枝散叶才对。麦穗纯粹是根据这个时代的规矩来推测。
湛无言却一脸惊恐,“妾室?怎么可能?我娘会杀了我爹的。”
“呃?你爹很怕你娘?”
湛无言摸了摸头,“也不是,我爹长得人高马大,一只手就能把我娘丢到天边去了,可是从我有记忆起,他在我娘面前都是轻声细语的,凡事都听我娘的话。而且,我们湛家酒也是我娘负责打理的。”
“你没对你娘说过你不喜欢酒吗?”
“说过,可是没用,她说我身为湛家独子,必须要挑起湛家的家业。不过,自从艾青宣布要嫁给我之后,她就没有逼得那么紧了。”
“为什么?”
“因为艾青天生味觉敏感,经过我娘的训练之后,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品酒师了。她还跟着我娘学习打理家业,我娘说……说……如果我肯娶艾青的话,她可以让艾青来负责打理家业,就不勉强我去学习跟酒有关的事了。”
“看来你娘很喜欢艾青做儿媳妇?”
湛无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发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便有些失落地点头,“艾青是她的侄女,又从小没了爹娘,她心疼她,怕她嫁到别家受欺负,如果是嫁到湛家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回湛家吗?还是去别的地方?”
“你……你要赶我走?”
“当然不是,”麦穗笑着摇摇头,“你要是不愿意回家,杯莫停自然欢迎你留下来,只是薛大人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想必你的家人也会很快找到这里来的。你……不用逃走吗?”
湛无言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良久之后,才开口道:“麦穗,你一直都是这么冷静吗?难道你对我……”
见麦穗摇摇头,就要开口,他连忙截住话头,“你别说,我先想想。”
说完他一纵身便消失在黑夜中,留下麦穗站在原地,无语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真是笨蛋,哪有人把女生半夜约出来,却丢在这里自己跑走的?”
她叹了口气,把身上的男式外衫取下来,挂在手臂上,然后转身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湛无言对她什么心思,她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可是她更清楚自己有多么恐惧婚姻。现代的一夫一妻制都约束不了出轨的行为,何况是在这古代。如果自己将来有一天,必须要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丈夫,而且还要微笑面对,否则就会被冠上妒忌之名,那宁可独身一辈子。
母亲的路,她绝对不想再走一遍。
第二天一早,麦穗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余雀端着早饭从厨房里出来。
“麦穗,你起来了?快来吃饭!”
“嗯!”
“对了,麦穗,湛大哥去哪里了?哥哥说他不在房里。”
麦穗愣了一下,原来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麦穗?”
“哦,”麦穗回过神来笑了笑,“或许是出去有事吧!”
或许是想通了,不回来了吧?
她克制住心里那一股失落的感觉,往厨房去舀水洗漱。余雀摇摇头,把早饭端到饭桌上去。
余鹰早上起来要负责喂马,他回来之后问了麦穗同样的问题。
麦穗只是低头吃自己的稀饭小菜,“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还要进城去打听一下店铺的事呢!”
余鹰和余雀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昨天晚上麦穗曾和湛无言出门,如今湛无言没有回来,莫非两人吵架了?
不过麦穗既然闭口不谈,他们也就不好再问,转而讨论起开店的事情来。
“麦穗,在城里参加选拔赛的时候,我也到城里四处走了走,发现城里卖酒的主要有两种法子,要么就是只卖酒,客人买了酒直接带回家喝,要么就是像饭店那样,点菜喝酒。你想用哪一种法子?”
麦穗赞许地望着余鹰,“余鹰哥真是有心,已经想到去调查市场了?”
“调查市场?”
“就是了解我们对手的做法,杜家和郭家是怎么个卖法?”
“他们两家是这江陵城最大的酒坊,用的是第一个法子,只卖酒不卖饭菜,不过他们的铺子在城里各条街道都有,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吧!最大的酒铺在酒街,那里是他们的总铺。外地来买杜家酒和郭家酒的,主要是到酒街的铺子去买。”
余雀有些担心,“麦穗,你不会想和杜家、郭家对上吧?我们已经和他们结了仇了,还是不要再去激怒他们比较好吧?”
湛无言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反正都结了仇,除非杯莫停退出江陵城,否则他们一定会排挤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