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声道:“对方没有透露身份,连屋主都没见,只托我帮忙签订契约。不过我知道,这两家店都是杜家的人租走了,因为来找我的那个人,我曾经在杜家外面见过。”
“杜家?”
麦穗立刻明白过来,敢情这杜家是早知道自己一定要进城租店卖酒,所以先下手为强,把店铺租走了。
“既然酒街没有空铺子了,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王大哥点了点头,“其实除了酒街,还有其他地方也有不错的店铺,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有马车,在城里逛起来就快捷多了。一上午,他们就把地图上所有做了标记的空店看完了。
“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这么做!”
余雀一脸愤愤,余鹰的脸色也很难看。
王大哥一脸抱歉,“哎呀,各位真是抱歉!我给湛兄弟的那幅地图上,所标出来的店铺,昨天的确还是空店,谁知道今天就全都租出去了。”
王大哥的确是消息最灵通的中人,所以他知道全城等待出租的店铺。但是,江陵城中从事中人行业的可不只他一人。那些屋主都是把自己要租房的消息放给这些中人,谁找到合适的租客,谁就能得到介绍费。
麦穗向王大哥笑了笑,“王大哥,让你跟我们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这些铺子突然都租出去了,是有人不想我们杯莫停在城里立足,这不是你的责任。”
王大哥见她如此明理,总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从事中人这行也有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麦姑娘还打算租铺子吗?”
“铺子当然要租,只是我想对手也在密切关注我们,只怕我们看中的铺子,还是会被对方捷足先登。”
“那怎么办呢?”王大哥皱着眉头,眼下城中的确是没有空铺子了,就算麦穗要租,也得等等。
“没关系,还请王大哥帮我们留意,一旦有空铺放出来,就麻烦你尽快通知我们一声。”麦穗摸出一块碎银子,“这是请王大哥喝茶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哎呀,这怎么成?”王大哥连连摆手,“这可不合我们做中人的规矩。我们中人虽然是两边都伸手,但那是在办成事的前提下。现在你们没有租到铺子,我可不敢收你的钱。”
麦穗抿嘴一笑,“这不是中人钱,这是请王大哥喝茶的,算我们交个朋友。以后杯莫停在城中开店,还有许多地方要麻烦到王大哥呢!”
王大哥还要推辞,湛无言抢过银子,塞入他手中,然后拉着他到旁边嘀咕了几句。王大哥听得连连点头,也收下了银子。
“那就有劳麦姑娘破费了,我老王在江陵城土生土长,对这里的世情了如指掌,以后但凡需要我老王跑腿的,姑娘说一声就是。”
麦穗笑了笑,王大哥便向大家告辞走了。
余雀好奇地拉着湛无言,“湛大哥,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又愿意收钱了?”
“没什么!”
湛无言没打算告诉她,他不过是拜托王大哥多到杜家和郭家外面走动,看看他们的动静。王大哥在江陵城人脉广,是最好的消息管道。
他转头望着麦穗,“现在怎么办?”
麦穗转头望着热闹的大街,这里生机勃勃,没道理没有杯莫停的立脚之地。
“再四处看看吧,找不到铺子,熟悉一下江陵城也好。”
马车在江陵城街道上缓缓而行,余雀心思单纯,没有找到铺子的沮丧早被她抛之脑后。她趴在窗口,望着街边各式各样的店铺,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她没有坐稳,直接一骨碌滚到车厢最前端去了,脑袋撞在板壁上,好一阵头晕眼花。麦穗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她扶起来。
“余雀,你没事吧?”
余雀摸着额头,摇了摇头,然后回身拍着板壁,“你们俩怎么驾车的?想把我撞成傻子吗?”
外面没有回答,麦穗和余雀对视了一眼,连忙打开车门,从后面下车,这才发现马车四周已经围了许多人。
麦穗见围观的人对着自己和余雀指指点点,连忙绕到车前,原来余鹰和湛无言不在驾车的位置,而是在离车十来步的地方。
余鹰怀里抱着一个人,湛无言正皱着眉头给他把脉。
“这是怎么了?”
余鹰抬头道:“刚刚这个人突然从那家当铺里出来,突然倒在这里,晕了过去。”
余雀蹲下来,看着这人一脸苍白的样子,“他被撞死啦?”
湛无言白了她一眼,“他根本没有撞到车上,哪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晕了过去!”
麦穗见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连忙道,“严不严重?把他送到医馆去吧?”
湛无言点点头,余鹰抱起这人,两人一起便往斜对面街角的一家医馆跑去。余雀跟着她哥学过赶车,便带着麦穗赶着车跟了过去。
经过大夫的诊治,这人没事,只是倒地的时候,有一些擦伤而已。
麦穗皱起眉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那他为什么会晕过去?而且到现在还不醒呢?”
大夫的回答十分简洁:“饿的。”
“啊?”余雀连忙凑上去,仔细地看着人的脸,“嗯,面无二两肉,又干又黄,这人肯定很穷,难怪会被饿晕。”
大夫笑了笑,“你们错了,这人可不算穷,他家有一个茶园呢!”
“茶园?”
“对啊!”大夫打量了麦穗等人一眼,“看来你们不是江陵人,所以不知道。他叫欧阳卓,是个秀才,家里开着一家茶园,名叫陆羽庄,本来日子过得挺好。可惜他父亲死后,家道中落,他又不善经营茶园,年年亏钱,家底都拿去填了这个无底洞。”
“既然不善经营,为什么不转卖别人?”
“那……那怎么可以!”躺在床上的欧阳卓正好醒转过来,立刻说道。他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看着摇摇晃晃又要倒下去。
离他最近的是余雀,她连忙伸手扶着他。
“多谢!”欧阳卓闭着眼睛,让自己适应脑子里的晕眩,嘴里还不忘道谢。
余雀撇撇嘴,“这种时候你就别客气了!”
“啊?是个姑娘?!”欧阳卓像被针扎一样,立刻睁开眼睛,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离三步远。
余雀看着突然远离自己的欧阳卓,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手有那么脏吗?
欧阳卓已经喘着气,颤抖着手指着余雀:“你……你怎么能随便碰男子身体?知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