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的睨了她一眼,“譬如?”
“譬如帮我制造和他加深印象的机会,譬如……”
“明白了。”他道。
“你当真明白了?”她不确定的问。
“此事回去再议吧。”他道。
秦暮歌察觉到玉子夜神色有些黯淡,倏地想起今日是他母后的祭日,她却如此激动的在谈论和别人的儿女私情,好像对死者蛮不敬的,忙改变了话锋道:“要不要进去?今日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祭日,若是你们要单独相处的话,我可以先在这里待着。”
他没回答,只是讷讷的看着远处。
远处山间姹紫嫣红、绿意盎然。
只是两人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这么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困意袭来,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西斜,秦暮歌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她蓦地想起,他今日好像还要去参加宫宴的。
“玉子夜,宫宴是什么时辰?现在赶回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我去向母后道个别,你先到皇陵出口处等我片刻。”
“好吧。”
或许酒后壮人胆,此时的秦暮歌走在凉风阵阵的皇陵里,已经没了最初来时的那种不寒而栗的恐惧了。
走到出口处,看到崇信在同一个人说话,那人她到是见过,好像叫乾宁。
见秦暮歌从皇陵正门走出,崇信忙上前躬身道:“暮歌小姐,殿下呢?”
“他随后就来。”
秦暮歌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反应能力也恢复如常,从方才出门时候看到崇信与那乾宁的凝重神色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她正要询问他们发生了何事,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玉子夜已经从皇陵里走了出来。
崇信和乾宁忙上前行礼,“殿下……”
玉子夜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侧头对秦暮歌道:“上车吧。”
“待会随便把我丢到都尉府门口,你们就赶快进宫去吧!”也不知道这句话多余不多余,但她还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玉子夜淡淡的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她。
秦暮歌睡了一觉,现在到是难得的精神,透过晃动的珠串车帘缝隙看着外面暗下来的景色。
马车行走到一座浮桥边时,突然,玉子夜睁开了眼睛。
秦暮歌的手腕处一紧,她不解的垂眸看着抓着自己手腕处的那只白净的手,“怎么了……”
“看到那块石头没有?”他指着马车外一处半人高的石头道。
“唔,看到了。”
“待会藏在石头后面,不要出来。”
“为什么……”
她的话刚问出来,马车突然紧急停下,马车外响起了乾宁紧绷的声音:“殿下当心,有刺客!”
秦暮歌的心咯噔了一声悬在了嗓子眼。
这里可是帝京玉融城,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三皇子!!
“记住我的话。”他沉声提醒道。
秦暮歌愣愣的点头,有乱箭朝着马车射了过来,玉子夜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迅速遮挡,那些乱箭悉数被弹开了,二人好在都没受伤。
但马车已经被乱箭射穿,怕是留在马车里更危险。
秦暮歌一个愣神的功夫,人被玉子夜带离了马车,藏在了那石头后面,大气不敢喘息一个,而玉子夜则站在石头前方,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那石头半步的意思。
秦暮歌秉着呼吸,看着他稳若泰山的背影,心头一时间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明明被行刺的人是他,该躲起来的人不也应该是他吗?他挡在自己面前做什么?
“玉子夜,你要不要过来躲躲……”
她压低了声音,拽了拽他的衣角。
闻言,他微微回头,看向了她,紧抿的薄唇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道利箭穿过。
噗呲一声,穿过血肉的声音。
秦暮歌几乎下意识站了起来,正在和刺客搏斗的乾宁和崇信也纷纷回头看来。
“殿下……”
玉子夜面不改色的折断了半只箭,任由另外半支没入体内,鲜血顺着箭身和血肉相连之处在往外溢出。
刺客之中,有人吹了声口哨,喊道:“撤!”
其他刺客纷纷收手。
乾宁不甘,正要去追,玉子夜叫住了他:“乾宁。”
“殿下,趁着他们还没走远……”
“不必追了。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交待完该交代的,等到崇信和乾宁都离去了,玉子夜这才回过身来,看向了秦暮歌。
秦暮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如玉的脸色苍白如雪,布满了细汗,执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身子也几近摇摇欲坠。
伤的不轻的他,在方才依然能有条不紊,半丝不乱的对乾宁和崇信交待完所有的事。
冷静的近乎可怕,却让她有些生气。
“你疯了!到底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的命值钱!谁让你挡在我面前了!”
她更气的是自己,方才若不是自己跟他说话分了他的心,他便不会被箭射中。
“可以等晚一些,在追究吗?”他虚弱的道,身上的白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秦暮歌喉头一哽,“你,你别说话了……”
扶着他坐下,看着他中箭的部位,“还好没中要害!可这箭身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马车里应该备着金创药。”他虚弱的道。
秦暮歌忙起身去车厢里翻找,庆幸的是,真的让她找到了。
拿着金创药回来时,看到他手里握着一只匕首,朝着他中箭的部位刺了进去。
“你……”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
闷哼一声后,他竟然连同那残留在体内的箭头和血肉一并挖除。
鲜血再次狂涌而出。
“药……”
他虚弱的提醒。
她忙回神,打开药塞,撒上了伤药。
“得包扎!不然你一动,伤口还是会裂开。”
话落,她扯下了身上的一块布,绕过他的身躯,绑在了伤口处。
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昏迷,秦暮歌急出了一头大汗。
秦暮歌看着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样可不行,他会有性命之忧。
“玉子夜,你醒醒……”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触手的温度,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