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吟的那句嘶吼,秦语凝自是听到了的。
只是她此刻没过多心思去想别的。
方才他突然出现,最后的那点防线彻底崩塌,如今,明明他近在咫尺,她却不敢靠近。
从未离的他如此之近,却又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殿下……我……”
她看了一眼那座宫殿,顿住了步子。
“她在等你。”他淡淡的道。
秦语凝愣了一下,“她?”
“秦暮歌。”
“暮歌怎么会……”
许是听到了动静,秦暮歌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看到了秦语凝,连忙扑了过去。
“凝儿姐姐,你没事就好!”好在赶上了,好在她没受伤。
侧过头对一旁的玉子夜道:“谢了。”
他没有理会她,转身进了院子,并命人关上了院门。
秦暮歌拉着秦语凝的手,自然是感受到她手心里在冒汗,“凝儿姐姐,都过去了,没事了。”
秦语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暮歌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就没多问。
出了宫门,便看到了一辆紫檀木马车停在那,马车前的身影,秦暮歌自然是认识的,正是玉子夜说告了假的崇信。
“崇信大哥,你怎会在此?”
“是殿下让小的送两位回府的。”
“今天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秦暮歌感激的扶着秦语凝上了马车。
马车动起来了之后,秦语凝忽然抱住了秦暮歌失声痛哭了起来。
秦暮歌还是头一次看到秦语凝这么失控。
轻轻的拍了拍秦语凝的后背,“过去了,都过去了,凝儿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暮歌,我不是害怕,不是害怕,那个女人要对我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不怕死,从来没怕过,可是,为何让我如此狼狈,如此窝囊的和他在那种境遇里碰面……”
“凝儿姐姐,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了?”
秦暮歌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让秦语凝难过。
“我失禁了……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面前……”
随着秦语凝这句痛苦的话音落下,秦暮歌隐约间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是闻到了一些味道,只是她没去往那方面想过。
“暮歌,我再也配不上他了……”
“哪有的事!只要活着,没有配不上这一说!”她不允许秦语凝那么说自己。
“凝儿姐姐,你的香囊他都收了,他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怎能如此自暴自弃!不过是失个禁罢了,谁小时候没尿过床啊!况且他也不一定知道,你就不要太紧张了,等过几日,把他约出来,好好感谢他一番,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我今天一进宫,刚告诉他你出事了,他立刻就去如意楼救你了,说明他心里很紧张你的!”
“真……真的吗?”
秦语凝终于止住了哭泣。
“当然了,他又不傻,你这么好的女子都不去喜欢,不是脑子有病吗?”秦暮歌见秦语凝面色终于好转了些,心里头的压迫总算散去了些。
但,不代表她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放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秦语凝失禁。
对秦语凝而言,那可比死更加折磨。
如意楼,昭容娘娘,秦暮歌记住她了!
送秦语凝回到她的院子后,秦语凝立刻就让小梅打水沐浴。
秦暮歌叮嘱了几句,让小梅好生照顾,这才回梧桐院。
回去之后,彻夜难眠。
先是秦朔寒断了手指。
后是秦语凝被无端扣留在如意楼……
一波接着一波。
她越来越痛恨自己能力的渺小。
若是在强大一些,哪怕再强大一些,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脆弱的像只蝼蚁,只能任人揉捏。
……
如秦暮歌一般失眠的,还有如意楼的那位昭容娘娘。
她一整宿的辗转难寐,终究没是没忍住,天亮之前潜入了玉子夜的寝殿。
他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来,和衣而眠,等她进入寝殿后,不动声色的从榻上起身。
“你今夜在如意楼同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居心!”
“不过是字面之意。”
“你真想让我侍寝?”她瞪着那张清俊的脸,声音颤抖的质问。
“侍寝不侍寝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好一个云淡风轻的回答!怎能与你无关!我是你的人……”
他淡淡的打断她:“你是父皇的人。”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你真想要我为了抗拒皇权,全家赴死?”
“所以,我从未说过,你的决定不对。”他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我会劝服皇上放过我的,只要你给我时间,在等等我……”
似是不想听她说那些,蹙眉道:“以后不要再动秦家小姐了。”
乔若吟面色骤然大变,“你很介意我请她到如意楼坐坐?”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因为你的某些行为落下了病根。”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爱上别人了?”
“正如你的事和我无关,我的事,也和你没关系。”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没关系?”
那癫狂的笑声,他仿佛没听到般,只是缓缓看了一眼窗外,道:“天要亮了。”
“若是你对我如此绝情,那日又为何要关心我的生日,送我那瓶药!若不是那瓶药,我就不会被封为该死的昭容,更不会在这个月的月底就要被宣旨侍寝,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对我!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宫宴当日,若非你服了药,呈中毒状,反咬一口,你已经被贵妃陷害,更不用提你的家人。而我,若非自伤,也难逃一劫,你我之间,最好的关系,便是没有关系,如此,于你于我,才是幸运。”
“连你……也信天命吗?”乔若吟红了眼眶,她后退了几步,声音哽咽:“那日父亲送我入宫时,悄悄透露,皇上并不是喜欢我才宣我入宫,而是因为我身负天命,若我入后宫,则保天郕盛世不朽,就因为这谁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应验的天命,我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把你割舍,乔家几百口性命面前,我不得不屈服,可这不代表,我要曲意奉迎去把自己献给我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