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叔的阻挡只让宝万三的身形顿住一瞬,实力之间的差距使他在下一秒,便倒飞而出,刺目的猩红染满地面。
躺在地上的银叔,除了是急促的呼吸与咳嗽声外,在其眼底,更是遮掩不住的惊惧。
“少爷,此人实力超出我预料,你快走!”银叔挣扎着起身,每说一句话,都有一丝血流在其嘴角滑落。说完,银叔还能动弹的手臂在门后勾出金临走前交代与他的东西,乃是金的武器——九鸣枪。而后将九鸣枪扔给雨明的同时,袖口两柄飞刀滑落,射向宝万三。
在两柄飞刀射出的同时,又一柄飞刀滑落,落入银叔的手掌里。
宝万三不屑一笑,手中钢锤挥舞,丝毫不差的击落了飞刀。做完这些,宝万三便欲上前,然而身形未动,宝万三便觉左小腿一阵刺痛,接着便是一阵阵的麻痹。
俯首望去,一柄精致的飞刀正插在自己的小腿上。宝万三抬头,眼中怒火喷烧。
银见得手,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直直的向后倒去。
“混账!”宝万三一声怒喝,手中钢锤宛如腾跃的猛虎,将利牙刺向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银叔。
“回浪击岸!”
一柄跳动的金色流光,如流星一般支在银叔面前,那钢锤抨在枪身之上,将枪身压出一个极其惊险的弧度。雨明单手擒枪,枪尾收于腰间,凌厉的目光直射面前的男人。宝万三侧目,一张稚嫩却布满凶煞气的面孔在其眼中倒映。在那张面孔的眼中,是无穷的冷漠与杀意。
明明是个小毛孩子
明明实力只有白羽初期
为什么
我却像是看到了这天地间最顶尖的人
仿佛
只需要一个眼神
便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宝万三愣了一瞬,雨明却未停下动作。雨明别住枪尾的右手松开,左手寸劲拍在枪尾,枪尾失去雨明的控制自动弹直,凭着那股力量竟然将宝万三击退十来步。
雨明再度出手,捉住了弹在空中的九鸣枪,再度将枪尾收于腰间,以身御枪,枪如圆月,一记新月扫劈,劈向宝万三。宝万三回过神,以锤对之接下枪头,雨明则抽身而退带动长枪,一个转身后变为双手御枪,再度扫劈,劈在宝万三的锤上。两声尖锐的金铁交接之声刺痛耳膜。
“磅!——”
宝万三的锤子挡在身侧,雨明的枪头拍在上面,生生止住。宝万三觉得有趣,嘴角挂起一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顺着枪身袭向雨明。雨明骇然,扯回枪身松手,再度捉起枪身时,已是枪头变成枪尾,然后又是一记新月。
宝万三挡下扫来的枪尾,转身一锤锤在枪身上,巨大的力量顿时顺着枪柄传在雨明身上,竟然震裂了雨明的虎口,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受此巨力,雨明自然松开了长枪。那宝万三则接管,一枪鞭在了雨明腰际,雨明闷哼一声,涌上喉头的血液被他咽了下去,身形不受控制的侧退。
这一下,也让雨明弄清了宝万三的真正实力:“朱雀初期!”
相差了一个阶别!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主上对你那么在意了……的确,若是给你足够的时间,你能够成长到一个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境界。”宝万三扔掉九鸣枪,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杀意盎然。雨明知道,之前的宝万三最多动用了六成实力,而接下来,恐怕是要全力以赴了。
想到这里,雨明就不住的后脊发凉。朱雀初期,媲美他老爹谷海的强者。
宝万三身形一动,再度出现时,已是在雨明的面前。朱雀舞,日千里。朱雀期的强者,速度无人能敌。
宝万三眼中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刺痛雨明的双目。手中钢锤举起,以屠夫之姿,落下手中巨锤。
雨明的眼孔缩至针孔大小……
这时,变化突起。
【帝印,龙游掌】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宝万三身后,一掌拍在宝万三的身后。宝万三身形一顿,手中动作生生止住,下一刻竟然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猛然转身,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下一刻已是在自己的身后,抓住雨明和银叔破窗而出。宝万三见状怒骂一声:“混账!”然而,想要追上去的宝万三发现,自己的内息被刚才那一掌完全打散,想要短时间内使用真气是不太可能了。
那一掌论威力,的确算得上上乘,但使用者的实力不过才白羽初期。若是正面相对,那一掌,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但伤就伤在出其不意,自己没有防备。
宝万三再度骂了声混账,一张打碎身旁的桌子后,推门而出。
然而宝万三却不曾想到,那人带着雨明和银叔就躲在楼下的草房里。
雨明给自己包扎完伤口后,拿出两枚治疗内伤的丹药给自己和银叔服下。银叔的伤有些重,雨明也只能通过传点真气稍微稳定一些,不过银叔还是昏迷着。雨明抬眼看向躲在草房门后的身影,这人则是雨明之前救下来的皇族少爷。
不过,雨明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家伙,竟然能够一掌击伤宝万三。
察觉到雨明的目光,少年回过头,一时间四目相对,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后,那皇族少爷则是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咧嘴一笑:“你这家伙一直盯着本太……少爷看,莫不是本少爷救了你,喜欢上本少爷了?”
雨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摸不着头脑,也懒得争辩什么。闭目,打坐。
那少年见雨明没有搭理,凑了上来:“喂!我说你这家伙,本少爷好歹救了你吧,连一句谢谢都不说?”雨明睁开眼:“我也救了你,扯平了。”雨明起身,抬起银叔对着少年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就此别过吧!”雨明一脚踢开门,将银叔背着,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夜色已深,一个模样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走在大街上,微燥的夏风使少年头上挂满了汗珠。
少年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样子比走在前面的少年大上两岁的少年,后者枕着头,悠闲的的走着。许久,雨明才开口问:“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少年无奈回答:“我不认识路啊!”雨明道:“从这里一路向东,过一个山头你就能见到码头,上去中城的船,就能到皇宫了。”雨明的话使少年停住脚步,少年诧异的问:“你知道我的身份?”
雨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继续走着。不过这次这少年没有再跟上来。
雨明到达了和金叔约定的地点,金叔的老辣经验预料二人肯定受伤,房间里除了金叔和朴朴外,还有一名年过花甲的医生。这老人腰侧挂着一个木头箱子,着装朴素。因为来的仓促,只用一支筷子将一头银黑相间的头发别住。
金叔接过雨明背上的银,让其靠在床上。随后示意老医过来,老医点头,几步上前坐在床边,木箱子放于腿侧。老医神态自若,探手把住了银的脉搏,良久才收回手,做了一个习惯性用食指绕鬓角一缕发丝的动作,交缠了几圈后,老医开口,只有两个字。
“难治!”
难治不代表无法医治,不过这医治之法恐怕困难重重。
金迫切的问:“怎么个难治法?”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抽开了木箱子的盖子,从中取出一个布包,摊开则是一排精致耀眼的金针,老人抽出两支,在床头的烛火上过了一遍,然后用白布擦去那一层黑灰。又掀开银的上衣,将金针一上一下刺入气海和丹田二处,然后搓了搓手,以银的胸口为起点,先是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落手的同时顺势缓慢滑下,到了金针上方后停住,重头来过。老人这时开口:“他这是旧伤添新伤,再加上被一股气堵住自己的气,所以才会昏迷。”老医慢慢的加重了力道,银的脸色也随着力道的加重越来越苍白,隐隐冒出细密的汗。
一旁的雨明不由心里喝彩,好一手推拿。
老医又道:“这股气我到是可以逼出,但这伤我现在却是束手无策。”老人顿了一下:“若我未猜错,这位英雄应该是习武之人,否则如此重的伤,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此时,银的脸色已经白的和纸一样,老医见差不多了,忽然在金针上方重重一拍,竟震出两枚金针,而后逆流而上,一推到底。银则是猛的一个抽搐,一口乌血喷了出来,脸上同时也变得稍微有些血色。金赶忙拿出床头的洗脸布,接住了血液。
老人做完这些,用袖子抹去了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明后日便可以苏醒,但他这伤需要药物调理,我留一封药方,你们按着来就行。”老人再度一顿:“不过这药物有些稀奇,怕是有些难找。”
…………
…………
金接过药方,粗略的看了一眼后脸色有些阴沉。
一共二十二种药材,其中他熟知并且房家药房里有的,只有七味。他听过,然而从未见过的,共有十味,更甚的,还有五味他连听闻都不曾有。
雨明接过药方看着,半晌后问了一句:“若药性相同,可有替代之物?”
老医收拾的手一顿,充满惊异的目光直射雨明:“小友何出此言?”雨明道:“任何一种事物,都分一个优次,这本就是天地法则。人有尊卑之别,树有高矮之分,我想这上面的药物,不说全部。但肯定有着代替之物吧?”
老医一笑,直起了腰杆,再度拿出纸笔:“正如小友所说,任何事物都有替代之物,但正如小友所说,也有些优次之分。”老人将写好的另一封药方交给金,对着雨明道:“这药方,一共换了14味药材,但还有八味不可更换。当然,药效要比前者弱上一半。”
雨明一笑,拱手作揖:“多谢神医!”
老医回以一笑,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而后,老医上下打量了雨明两眼:“小友也受伤?”雨明点头,但道:“不碍事,只是气息有这乱,调理调理就好。”老医点头,最后道了声“老庸告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