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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雨一直未停。
早已从飞鸽传信中知晓雨明今夜到达的房家老爷子,派了房文辉这个舅舅带队两辆马车,早早的在码头候着。
房文辉穿着颜色朴素的袍子,双手插袖,立于马车之前,眼看着一两近四丈高的楼船缓缓驶来,停靠在岸,便不自主的上前了两步,瞅着熙熙攘攘下来的人群。
书信上说,自己这个五岁的小外甥如今是少年模样。
即便事先知晓,心里有底,可实打实的见到这个快及胸口的孩子,仍是一阵恍惚。
倒是雨明笑出了声:“大舅,真不认识我了?”
房文辉回过神,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雨明,最后苦笑的摇摇头:“若不是你身上的气息未变,大舅可真的不认识你了。”转而拍了拍雨明的肩膀,却更多的是喜意:“长的一点也不像你那个五大三粗的爹,像你娘多一些,帅气。”
雨明呵呵一笑,笑的真心:“都说外甥随母像舅舅,大舅莫不是在自夸?”房文辉哈哈一笑:“上车吧,外边冷。今天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明天再赶路。”
雨明点头:“听大舅的。”
车上,雨明几个挤了一窝,好在马车宽敞,坐得下。雨明一一介绍,只不过隐瞒了楚凤鸣的身份。楚凤鸣此时给足了面子,很有礼貌的揖了一礼,说了些好听话。
房文辉在商场混迹许久,有一套观人方法。看小皇子的谈吐,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当下回以一笑。
当介绍道李清儿时,房文辉的面色就有些古怪了。
上次房家分支的人送了个小女孩回来,说是雨明让先代为照料。这次又带回一个,虽说还小,但两个都是实打实的美人坯子,长大了若说倾国倾城夸张,也绝对是让许多年轻男子跟着屁股后面一路转悠的货色。
尤其是这李清儿,一双碧眼尤为稀奇。
好家伙,才这么点大就想着三妻四妾了?
幸亏雨明不知晓他这个舅舅心里的想法,不然肯定免不了一阵咳嗽。
只是李清儿被房文辉那有些玩味的目光看的发瘆。
……
……
几人到了客栈,是房家旗下的客栈,几人拿着钥匙,在掌柜的带路下上了雅间。
金、银、楚凤鸣住一屋,李清儿住一屋,雨明和房文辉住一屋。
至于生活打点,房文辉带了府上的丫鬟下人,也不需要金操心了。
其他人早早睡了,雨明在房文辉的鼓捣下没睡了,被后者拉起来唠嗑。
“此次东城之行如何?光信里写的,就已经已经是惊心动魄了。你娘好几次没忍住,想来东城找你,亏你外公拉着。”
想到房文静,雨明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笑意。
“收获颇甚,不过也和鸠门结下死结。知晓我实力的鸠门,以后来的追杀恐怕会更加棘手。”
“要不,和你外公说说,多派点暗卫给你?”
雨明愕然:“我很像那种软柿子吗?”
房文辉咧嘴一笑:“保险一点嘛!再者说了,若真到了那一步,你大舅我就带着两万精兵,去那天山西一趟!”
雨明摆摆手:“不用。”
“那鸠门想要我的命,那得至少一次性来十个凝元,才有可能留下我。”
房文辉顺口问了句:“你现在是何实力?”
雨明忽然眼睛一眯,故意将实力压低了说:“朱雀初期。”房文辉一愣,忽然看见了雨明眼中的浓烈杀机,立马反应了过来,小声的问:“来了几个?”
雨明两只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四下。
八个人!
似乎是知道雨明实力暴涨,这一次,来了两个朱雀,三个白羽三个玄武。
雨明体内气机涌动,冷冷的笑了声:“来的还真快,我还以为能安稳个几天呢。”
隔壁屋子的银也察觉到,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雨明少爷!”
雨明的手已经摸向摆在桌子上的苂莲,却被房文辉按下,后者笑道:“你外公怕路上变故,这一次,明面上来的只有我们几个,实际上暗地里光是房家暗卫,就来了二十个!”
雨明睁大了眼睛!
银在一旁笑了笑,看向窗外:“我感觉到了铜、铁、钢的气息,好像还有火、木他们。”
房文辉点头,自信一笑:“除了铜、火、木三个朱雀之外,剩下最低的,也是玄武大圆满!”
三个不逊色金银的朱雀,数十个白羽,最低也是玄武大圆满……好大的阵仗!
雨明睡下,淅沥小雨的客栈外面,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
……
次日清晨,大雨已经退去,天空放了晴,不过风还是有些微凉。
雨明等人吃过了饭,便继续赶路,小皇子昨夜好像着凉了,病殃殃的坐在马车里拿毯子裹着,挂着两行鼻涕。
雨明没有进马车,而是骑着神侠慢悠悠的在两辆马车中间走着,房文辉拆了一匹马并肩齐架。
“小明,昨夜我就想问你来着,这棕羽踏浪你是在哪里搞来的?这类稀罕马儿整个房府上也只有两匹,还是先帝赐给你外公外婆的,你这一下子带回来三个。”
雨明指了指马车里的楚凤鸣:“他家贩马的。”
房文辉嘴角抽搐。棕羽踏浪是皇室御用得宝马,寻常人敢偷贩,那纯粹是不要命了!
……
……
接下来的一天半都平安无事。雨明归心似箭,两天的路程最后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
骑金靖安街,一座熟悉的建筑物逐渐映入眼帘。建筑物四周是青底白面的围墙,东面的围墙外面就是靖安街。
围墙中间开了个门,门高一丈,琉璃瓦红油漆石狮子。门前站着一群人,笑脸呵呵的看着骑马而来的雨明。
为首的是雨明的外公房卫峰和娘亲房文静,房文雪这个姨娘揽着房文静的手臂,孙小虎破天荒的拉着房文雪的裤腿,之后是这段时间在府上过得不错的朴朴,两个小孩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来人。
房卫峰左边是雨明的外婆楚满武,之后是已经与季欢定下婚约的谷行早。
之后则排着一排下人丫鬟,服侍雨明的下人“凳子”和丫鬟“碧草”都在其中,也是一件期盼的看着雨明。
雨明夹了夹马腹,神侠便扑了蹄子前进,在众人面前二十步时停下,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房文静面前,半跪而下,抬头温和的笑:“娘,明儿回来了!”
房文静已经是满脸眼泪,望着这个和自己相像八分,却不女气的脸。袖子抹了把眼泪,伸手扶了起来,笑骂道:“什么明儿回来,今儿就回来了!”
“雨明不孝,让娘担心了。”
房文静越看突然间“长大”雨明越舒心,心想不愧是我的儿子,越长大越帅气,将来绝对迷死一片大家闺秀!
“说这些干什么,可惜的是这段时日织的毛衣,都穿不下了。”房文静一会儿捏捏雨明的脸,一会儿拉拉雨明的手,然后道:“别光顾着和娘说话,来……”
房文静拉着雨明面向房卫峰,雨明便唤了声:“外公!外婆!”
房卫峰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乖孙,你这一趟出门就和换了个人似的,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喽。”
雨明呵呵一笑。
老狐狸,现在给你点面子,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楚满武则是笑着应了下来,拉着雨明的手不愿松开。
雨明又朝着房文雪等人行礼,一众人热热闹闹的进了房府!
而后雨明引着楚凤鸣二人向家人问好,老爷子和蔼的笑:“在府上吃好玩好,要什么和下人说就行了。”
老夫人则直夸两个小子男的俊气,女的英气。
晚饭桌子上,孙文昌也赶了回来,瞅见雨明的模样愣神了大半天,匪夷所思的道:“怎么好像一趟出去了七八年似的,走的时候,还没虎子高呢。”
一桌子温暖笑意,但是尴尬了坐在客席的李清儿。
楚凤鸣身体不适,在屋子里躺下歇息了,晚饭送去便是。
吃到一半,怀中坐着朴朴的雨明忽然问了句:“娘,你说我现在这模样,继续叫虎子表哥,合适吗?”
虎子听到雨明提到他,啃着鸡腿看过来,陌生的目光看着雨明。看样子,恐怕他才是唯一那个没认出雨明的人了。
房文雪嘿嘿一笑:“怎么了,纵然你再长十寸,你虎子哥还是比你大两岁,乖乖叫表哥。”
雨明哭笑不得,道:“是,姨娘。”
房文静看着好笑,当娘的知晓儿子口味,夹了一筷子青菜过去:“在外面两个月,口味变了没?”雨明点点头:“和以前差不多,不过肉食吃的稍微多一点了。”
房卫峰闻言,夹了一条猪腿按进了雨明碗里:“能吃是福,男人嘛,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雨明嘴角一抽,看着碗中肥油流淌的猪腿,顿时少了七分食欲。
呵呵,没事,一会儿慢慢算账。
看向谷行早,后者疑惑的目光传来。
谷雨明:哥,你吃猪腿不?
谷行早:……
……
……
晚饭后,房文静和房文雪拉着雨明进了屋子,东问问西瞧瞧,雨明也乐得顺从。房文静说到一半,拿了尺子在雨明身子上左量量右亮亮,不亦乐乎。
知晓房文静喜好的雨明道:“娘,以后做衣服就交给府上的人来做吧,别看坏了眼睛。”
不待房文静说话,一旁房文雪酸溜溜的道:“儿子大了就是好,都知道心疼自家老娘,我的盼到什么时候呀……”
房文静噗嗤一笑:“这段日子虎子不是和你挺亲的吗?”
房文雪“切”了一声,颇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还不是这段日子他那个宝贝老爹逼着他练武,受不了苦来我这避难来了。死小子,就属他鬼精鬼精的。”
虽然这般说着,但房文雪嘴角噙着的笑意,证明她还是比较享受自家儿子依赖自己多一点的。
“算了,也不打搅你娘俩说话了,那小子要吃我做的桂花糕,我还得给他做去!”说完,房文雪起身走向问口,雨明叫了声:“姨娘?”
回过头:“嗯?”
“额……那桂花多吗?”
“挺多的,你问这个干嘛?”
“我要一点,行不?”
房文雪眨眨眼,无良的道:“行,亲本姑娘一口,要多少桂花有多少桂花。”
雨明愕然,嘴角抽搐。
房文静白了自己这个没正形的姐姐一眼,笑骂道:“多大人了,还这样没个正形。”
房文雪又是酸溜溜的语气打趣:“哟哟哟,当儿子的心疼当娘的,当娘的又护着当儿子的,这是要嫉妒死本姑娘呀!”
说完,满意的看到雨明红了脸的房文雪潇洒转身:“要的时候去我那里拿就行!”
“姨娘,等一下!”雨明起身,去自己房间里取来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房文雪:“姨娘,给你和姨父买的礼物。”
接过盒子的房文雪终于露了个大笑脸:“改天来姨娘这,姨娘给你开个小灶,在你娘这儿,你是没这个口福咯。”
被揭老底的房文静面色一红,丢出尺子一声笑骂:“我没你这个姐!”
房文雪躲开皮尺,孩子气的扮了个鬼脸,呵呵的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