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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明敲开了房卫峰的门,房卫峰正在桌案上批阅折子。后者似乎是知晓雨明要来,毫不意外的收了折子,笑呵呵的起身:“乖孙,来找外公来了?”
雨明提着两个礼盒,咧嘴一笑,笑的充满杀气:“来听外公你的解释。”
房卫峰顽皮的眨眨眼:“什么解释啊?”
雨明见其装蒜,伸手抄起摆在门后的油纸伞,追过去一顿挥舞,撵的房卫峰像个老小孩一样的,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乖孙,有话好说,别动武嘛!”
“呵呵……我让你骗我!”
……
……
最后房卫峰结结实实挨了雨明一伞把子。若是外人见了,恐怕下巴都得掉在地上。在边疆凶名远扬的镇鬼将军,被一个小孩子撵的满屋子跑!
出气出完了,雨明也就坐了下来,房卫峰搬着椅子做到雨明身边:“气出完了?”
雨明白了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礼盒:“给你和外婆的。”房卫峰笑迷了眼:“就知道乖孙肯定念想着外公。”
“雨剑门的盐矿生意,一直都是你暗中在打点?”
房卫峰笑呵呵的道:“我是雨剑门商业幕后的掌柜,不然凭着那邵家小子才来北城一年多的时间,能在北城站得住脚?”
“那你当初还让我出去?”
雨明当初根本没有掺这趟浑水的想法,是房卫峰前一天拉着雨明“好言相劝”的磨了半天,雨明才应下。
“一来嘛,是想让你出去避避风头。”房卫峰拿了两只杯子,倒了两杯茶,雨明双手接过,房卫峰眼中闪过满意神色。
“那段时间季老狐狸在府上,你天资过人,怕这老狐狸动些歪心思。就好比你哥行早,最后还不是那老狐狸逼你那不争气的老爹应下了婚约。”
雨明点点头。
季科这人城府心机颇深,而且有野心,以后得小心应对。
“这二来嘛,主要是我趁着你外出这段时间,与朝廷下了盘棋。”
雨明挑眉:“什么棋?”
房卫峰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还没到说的时候,到时乖孙你自然会知晓。”雨明闻言,无语白眼。
房卫峰继续道:“你这一趟出去可了不得,连斩四个朱雀,外公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有把握能这般做,不愧是我房家的血脉。”
不说还好,一说雨明就来了火气:“呵呵,前后差点死了三次,的确了不得。”
房卫峰尴尬一笑:“我乖孙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事没有事。”
不理会这一记马屁,雨明想起不日就要举行的武林大会,问了句:“武林大会怎么样了?”
“还是八月二十八,不过这一届武林大会,可能会有点意思。”房卫峰忽然阴阴一笑,笑的像只狐狸。
“什么意思?”
“往年都是中原五洲城竞逐武林盟主,而这一次,边外八国都来人了,铁了心要打中原的脸,就怕是自取其辱了。”
雨明挑挑眉,心里忽然有些期待这一届武林大会。
“家里有人参加武林大会?”
房卫峰点点头:“你大舅、姨父、你哥、小虎子,还有你那多年在外面游荡的二姐。”
房卫峰忽然道:“乖孙,你也上吧?”
雨明果断拒绝,无语的道:“你让我和一群锻体初武的小孩子打?”
房卫峰笑咪咪的道:“你报朱雀一层,到时候你击败对手的时候,外公很期待那些人表情。”
雨明心里骂了声老顽童,最终还是没同意参加武林大会,房卫峰也不坚持。
“明天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行,要几个暗卫?”
“两个吧,把银给我。”雨明顿了顿:“连斩四个朱雀的是那邵家二少爷,我依旧是初武境界的谷雨明。”房卫峰点点头:“好,外公听乖孙的。”
“对了,金境界大跌,你知道吗?”
房卫峰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看的出来,我这个老伙计很在意境界倒跌的事情。”雨明嗯了一声,然后道:“我想跟着金学枪,你没意见吧?”
房卫峰呵呵一笑:“没意见,你金叔的枪法的确是一众暗卫里最出彩的,他那套[游合枪法]最擅长越级对敌。外公记得,当年他还是玄武后期,就可以凭着炉火纯青的[游合枪法],正面击杀了一个白羽初期……”
……
……
祖孙俩谈了会儿,雨明转身出门,去了楚凤鸣的屋里。后者躺在床上,依旧有些低烧。
“好些没?”
楚凤鸣声音沙哑,闷闷不乐:“还是难受,北城太冷了。”
“你别一直睡着,多运功调息,出出汗会好一点。”雨明又道:“我明天出去买东西,如果明天烧还不退,那你只能待在府里了。”
楚凤鸣转过头,询问:“北城好玩吗?”
雨明嘴角一挑:“应有尽有,什么桂花酥、锅贴饺子、小笼包、麻球、柿子饼……”
“雨明,你出去,我要运功了。”
……
……
出了门,朴朴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雨明微笑将其抱起:“朴朴,在房府过的怎么样?”
扎了两个马鬏儿、换上了锦缎绸子的朴朴在雨明怀里开心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明天哥哥出去买东西,你要去吗?”
更开心的笑,更用力的点头。
雨明呵呵一笑,揉了揉朴朴的头发后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朴朴睡觉去吧。”
小丫头伸手指了指雨明,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睡觉的姿势。意思是让雨明陪她睡觉。
雨明点头一笑:“好。”
将楚楚哄的睡着了,雨明便熄了灯,轻声出了去。走了没两步,遇见了拿着酒壶,坐在鲤鱼池前发呆的谷行早。
已经入了秋,鲤鱼池里原来有的荷花荷叶已经枯萎了去,只有零星几个干瘪的莲台还浮在水面上。
“哥,有心事?”
谷行早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应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后,忙声道:“没有没有。”
雨明在其身边坐下:“你喜欢那个季欢吗?”
谷行早叹了口气:“是个好姑娘。我对她没感情。”
“爹娘都是怎么说的?”
“娘是不同意的,但不知道那季科使了什么法子,让爹同意了。”谷行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笑道:“你这一趟出去,和一下子长了七八岁似的,要不是长的像娘,我还真的认不出来……在外面有什么奇遇?”
雨明淡淡一笑:“今天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八月十五那天,一家人坐在一起,我慢慢说。”
“八月十五?”
想起这个世界没有中秋这个传统,雨明只好寻了个由头:“嗯,我在路上遇到边外的游客,他和我说八月十五、十六这两天是一年里月亮最大最圆的时候,象征团圆的意思,一家人都是要赏月吃月饼的……说不定,二姐那时候也回来了呢。”
听雨明说起谷行芸,谷行早嘴角抽了抽,一脸后怕神色。
“怎么了?”雨明见其脸色异常,疑惑道。
谷行早哭笑不得的说:“你二姐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女魔头。
小时候绑着同龄的男孩子,在他们头上顶着个苹果,然后用弓箭射,还好当时爹给的是草籾箭,不然得弄出来一群瞎子。或者是抓蛇丢进男孩子的裤子里,其中一个男孩子的蛋都给咬碎了一个。还有,新年的时候往教书先生家的茅厕里丢鞭炮,炸了教书先生一身的屎尿。还有……”
雨明闻言长大了嘴巴。
我二姐这么极品呐……
某个刚进了镇鬼关的年轻女子忽然打了个喷嚏,嘟囔道:“哪个不长眼的在骂本小姐?”
……
……
次日卯时。雨明、朴朴、房文静、房文雪、李清儿、小虎子、还有发了一夜汗好了许多的楚凤鸣。
雨明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孙小虎这毛头小子,似乎有些喜欢朴朴这小丫头,连坐都要挨着,不过羞羞怯怯的坐的笔直,动都不敢动。
一行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去里集上。
靖安街的人都认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房家子女,有些经常被光顾的店铺老板笑着打招呼。
房文静主要是想着给雨明做几套合适的衣服,拉着房文雪进了一家绸缎店里。
几个孩子以楚凤鸣为首,进了“巧工坊”,挑选小玩意儿去了。
李清儿去了书斋,细细的挑选着名史古书,最后只剩下雨明一个人,无奈的去了杂货铺子里,一样样的买下葡萄干这些东西。然后又问随行来的小凳子,那里有卖螃蟹之类的水货的,小凳子就带着雨明去了渔户扎堆的贩卖点,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阵阵腥臭味道。
秋蟹肥美。
雨明依稀记得,前世过中秋的时候,浮云娇总是能操办起一大桌子应景的玩意儿。比如各种馅儿的月饼、石榴、桂花酒、菊花茶、醉蟹、柚子荔枝等等,几个人在一起赏月吹牛,格外开心。
……
……
一个上午过去,雨明置办了许多东西,随行的四个下人手里都提满了吃食过水产。
楚凤鸣随行的下人身后则是拎满了例如陀螺、木跳子之类的小玩意儿。李清儿自己拎着厚厚的一沓书,看模样是十分满意这一次的收获的。
房文静还在挑选东西,光是绸缎布棉,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就挑了有半个时辰。
雨明等人只好在茶楼里等着,要了茶水点心。
武林大会将至,北城里陆陆续续的多了许多外地人士,操着浓重的口音洽洽其谈。
走进来三个壮的和小山似的男人,观其气息,是个武者无疑。不过看三人的长相,这三人应该是边外八国的人士,不是中原人士的长相,说话时吐着生涩的中原话,不过态度却极度嚣张。走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怪异的中原话喝道:“老板,来一壶好酒,再来点下酒菜!”
茶楼虽然以茶为主,不过酒也有卖一点,不过相比寻常酒楼就要贵上些许。毕竟谁来茶楼喝酒?
酒菜很快的端上来,其中一人喝了一口后呛出了眼泪,将酒吐了出来,吐了一句家乡话,然后骂骂咧咧的道:“什么酒,这么难喝!”
其他两人见状纷纷将酒杯摔在了地上,起身瞪着眼睛看向一路小跑来的掌柜。
朴朴躲到了雨明怀里,小虎子胖乎乎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失落神色。
“这是北城特有的北国雪,味道醇香,入口会有一种北国冬天特有的“雪覆草”香气,虽说不是极品,但确实北城人家都爱喝的。”掌柜的笑着个脸,道。
那人一声“呸”,往桌子上吐了口唾沫:“这么辣也叫酒,这是辣椒水吧,你们中原人都这样没礼貌吗?就这样欺骗我们“金沙国”的人吗?”
金沙国的酒都是果酒,没中原酒那般味道浓烈,但后劲也不小。
角落坐着一女扮男装的素衣年轻女子,闻言嗤笑一声,一脸讥讽。
听见此人笑声,那人便转过身,道:“瘦猴子,你笑什么?”
女子讥讽意味不加掩盖,道:“我笑你金沙国所有的男人,都是嘴里碰不得酒辣味的虎鳖子(虎鳖子,中原特产的一种甲鱼,碰酒即死),告诉你,中原四岁的小孩子,喝酒都能一口咽下去不带掉眼泪的,呸!像你这种长的膘壮的,小老二肯定还没花生米大,像个娘们一样!要我说,你们金沙国的男人都有断袖之癖,要不然走到哪儿都是几个男人,真恶心。”
雨明闻言,嘴角抽搐。
好生彪悍的女子!
听得一连串荤话的李清儿羞红了脸,埋头看书,楚凤鸣没憋住,笑了出来。
男人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隐隐有一种被戳中痛点的感觉,再加上楚凤鸣的笑声,更加刺激到了前者,便一声怒吼:“你再说一遍!”
女子一拍桌子,一腿毫无风度的踩在桌子上指着三人的鼻子喝骂:“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听好了,本小姐说你们金沙国的男人,都是没“小老二”的短!倭!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