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家吃完饭,颜非认认真真地梳洗了一下,对着镜子琢磨起来:“难道是我变帅了?”
十二点,一中门口。
两人准时相遇。
温钰儿张望了一下,道:“你带的人呢,旱冰场那么乱,打起来怎么办?”
颜非自信一笑,掏出随身听,淡淡道:“带什么人,带这个就够了。”
温钰儿:“……”
她真的受够了,要不是有人天天求着,才不要理这种奇葩。
旱冰场不远,就在凤凰湖的边上,没进去就能听到那动感又震耳的舞曲。
四周隔着栅栏,中间是间很大的简易房,外圈像是一个跑道。没到周末,又是中午,人不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不是染着黄毛就是刺着纹身,香烟不断,面露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钰儿说她先去买水,颜非则趁机租了两双旱冰鞋,第一次约会,怎么好意思让女生掏钱,虽说这钱是给家里说买资料骗来的。
坐在简易房的破旧沙发上,想着一会儿手拉手教温钰儿滑旱冰的画面,颜非痴痴地笑了。
简易房外,温钰儿看着他这副“猪哥”的嘴脸,不由皱起了眉头,嘟囔着小嘴道:“你看看那是什么表情,人家才不想过去。”
她旁边一男子柔声道:“你就委屈一下吧,以后我都听你的,乖,快去吧。”
温钰儿“哼”了一声,换上自然的表情,缓缓走了过去。
“给,你的水。”
“来来来,随便坐,先换鞋,就当自己家里别客气。”
颜非招呼着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小地喝了一口,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像是电视里的仙露一样好喝。
就在他用心回味其中滋味的时候,七个不良少年“悠闲”地走了过来,边上那个挺眼熟,正是不久前在校门口见过的“老三”。
那么,眼前这些,便是“七鹰”了。
老三“热情”的笑着:“这不是颜非颜老大吗,怎么这么巧呀?”
他们的老大,是最中间那个少年,一身“洞洞”牛仔装,皮肤黝黑,本还凑乎的长相全被一个鼻环毁了,再加上那一搓搓像搅屎棍一样黏着的头发,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听说那个发型还有一个很酷炫的名字:爆炸流星头。
不待颜非开口,他便道:“你也别想走了,现在打电话叫人,我们等你。”
还挺正派?颜非诧异地抬了抬眼,道:“我没手机。”
“我的借给你用。”
“不了,我也不记电话号。”
颜非说的是实话,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
但是“七鹰”却是不信——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当即脸色沉下,目露凶光,有两个人还威胁的往前走了两步。
震耳的舞曲还在继续,发现异样的人渐渐围了过来。
颜非给温钰儿使了个眼色,温钰儿悄然躲到一边。
“哟,今个儿挺热闹!”
悠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轻佻与随意之中透着浓烈的狂。
寻声望去,一个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青年缓缓而来,一头长发潇洒飘逸,一双深陷眼满是凌厉。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高瘦文弱,眼睛灵动,手指修长;另一个高壮威猛,满身肌肉,体魄惊人。
滑旱冰的均是一震,敬声道:“狼哥!”
“七鹰”对望一眼,齐齐道:“老老大好!”
“你们也叫狼哥就行了。”来人正是肖朗,一听“老老大”这个称呼不禁一笑,随即就看到了颜非。
颜非愣了一下,道:“狼…哥…”
“是颜非啊,”肖朗微微一怔,看着他和“七鹰”笑道:“一边是我的邻家,一边是我兄弟的小弟,而且还是在我的场子,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七鹰”老大连忙解释道:“他在我们年级挺出名的,我们想正大光明的打败他升点名气……狼哥,我们真不知道他跟你的关系,不然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肖朗了然地点点头,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也就是一场误会,那就……”
“那就打一场吧!”颜非笑着接口道:“不打上一场,估计你们也不甘心。”
什么!?
全场皆惊,各种错愕。
“七鹰”呆住,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钰儿的眼睛也是瞪起,想想真看不懂他。
肖朗却是哈然一笑,喊道:“好,墩子,把门关上,场子散开点。”
一个大象腿的胖子跑去闭住栅栏口,围着的人自觉退后。
“看来是来对了地方,有好戏看了,”肖朗径直坐到破旧的沙发上点了支烟,道:“我先明确一点,后果自负,不记仇,不找事。”
“你……”“七鹰”老大顿了顿,想说让他再叫几个人,却被颜非接下来的一句话噎住了:
“你们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呃……”
除了肖朗,其他人一致认为他的脑子有问题——哪来的自信?
放下随身听,颜非缓缓走到简易房的中央,当然,还不忘给温钰儿甩个媚眼。
动感的音乐不曾间断,《蝴蝶butterfly》缓缓结束。
“七鹰”跟着过去,依然有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激荡灵魂的吉他声响起,颜非虎躯一震,“王八”之气显露无疑,豪气道:“你们七个一起上吧!”
这首,是谢霆锋的《活着viva》:
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
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任何事亦难像青春般清脆
快活到每日大一岁
……
“七鹰”老大看了眼老六,老六会意,直接冲了过去,跳起来对着胸口就是一记夺命剪刀腿,颜非右脚向后退一步,左脚用力蹬地,迅速退后一段距离,躲开左脚的轻击,用右肘与他右脚对攻。两股强劲的力道一触即分,谁都没有讨到便宜。
老六下落之际用双手压住颜非肩膀,落地后使劲下压,双膝连顶,颜非双肩猛晃,双肘挡掉膝击的同时从身体也他手中“滑”出,踏前一步,踩住对方刚要抬起脚,直拳如风,瞬间打在老六腹部。
老六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左手抱着腹部,憋着一口气,同样一记右直拳打出,一腿扫向踩着他脚的那条腿。颜非抬起左臂,向外拨开那一拳,同时抬起踩脚的那条腿,迎向对方扫腿,在它力量未满之时先一步挡住。
缓了口气的老六刚刚站定,便见颜非遽然转身,以左脚掌为轴,收了一半的右脚半空划了一圈再次蹬出。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违和,好像随便踢一脚那么简单,正是颜非练了几十遍的转身蹬腿,此刻抓住时机,跟着歌里的节奏,自然而然的用了出来。
老六都来不及挡,直接被踢中胸口,倒飞出去。
全场哗然,响起一片片吸气声。
肖朗眼中闪着异彩,赶快吸了口烟。
短短十来秒,单挑最猛的老六已被放倒。
老四和老七对望一眼,联手靠去:
在流动在流动
就如******作动
睡了但眼部忘了合拢
就如石头悬浮在半空已失重
就是这样快乐谁不信
……
两人颇会合击之术,一左一右,错开时间差展开攻击,却不知颜非的反应奇快,身体灵活程度更是前所未见。两句“在流动”,配合脚步,就两个简单的弯腰、挺胸的动作,轻松躲开两拳,接着,脚步一阵连踩,身形飘忽不定,又是贴着两人的腿躲开了几次踢击,当两人手脚并用的时候,颜非眼光六路,旋转移动,避过视野盲区,时不时地踢腿、伸手,挡掉一些来不及避开的攻击。
最后一句“不信”之时,趁着两人击空收力的空档,果断出击,左肘打在老四胸腔,右拳击中老七脸颊。老七倒地,老四倒退。
再这样分批上就没有一点机会了,“七鹰”老大不再犹豫,喊道:“一起上!”
颜非越大越畅快,感觉身体热了起来。
歌声继续:
不了解不要解
就连毛孔都扩大
就似汗线横流过热带
就如被无限条乱发纠缠活埋
但是这是快乐谁不快
……
老大正面迎击,他拳脚上的力量很大,即便挡住并不轻松,他疯狂的进攻完全不做防守,因为有老二在侧翼配合,只要颜非敢反击,他的拳一定先一步击中;而老三却是离得稍远一些,看似静静地站着,实则仔细的盯着颜非的动作,推敲琢磨,只要抓住机会,就给予致命一击;老五并不攻击,一直奔跑着,挡在撤退的路上做着牵制,每次颜非要跑出去的时候,他过去堵一下,争取一点点时间,正好让后面几人拉近距离。
这几个人的配合着实精妙,颜非不敢停留,只能边跑边打,他深知,即便是三百六度视角,有八条手臂,只要被围住,绝对会被乱拳打懵。近半分钟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躲避、防守,试探性地出了两次手,反而更加被动,要不是及时收手,就不仅仅是肌肉部位挨几拳那么简单了,虽然很痛,却不影响活动,关键是,他找到了摆脱这种困境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