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哀求
“原兽!”
不光是蒙裂和蒙雪妍,但凡是兽族族人没有不知道血色符文所代表的含义的。
“雪妍!”
蒙裂招呼一声随即就变为原形,蒙雪妍瞬间了解自己的大哥想要干什么,也放下手中的骨镜随之变为一只紫色的小兽。两只小兽围着黑色的“原兽”,不断地用自身的血脉之力牵引着什么。沉睡中的“原兽”血色符文越来越明亮,一段时间后,血色符文的亮度达到了顶峰瞬间凝聚成一个繁复的字符,不过字符整体都布满蛛丝一样的裂纹,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碎成渣滓。
原始兽印粉碎,符文不稳定!十二人的大脑都几乎都要缺氧了,这比“守正殿”的来历对他们的冲击还要大。原兽和原始兽印所代表的东西牵扯太多,他们一时也是相顾无言。
随着灰色物质的消失,符文也慢慢收缩到原兽的体内,蒙裂和蒙雪妍也都再次化形。
“你们即刻带着原兽回到族内救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明白吗?”
蒙裂凝重地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没有一个伙伴觉得这句话自私凉薄,原兽对兽族的意义远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
“大哥,那你呢?”蒙雪妍略显担忧,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势力庞大,独树一帜的“守正殿”,现在竟然在守正殿的分殿发现了一头“原兽”!听大哥话中的意思,他还另有打算,并不与他们同行。
“小兽皇要组建‘万族盟’来对抗日渐强大的人族和灵族。我们本来就是到海族与各个王族接触并打探他们的虚实,任务还没完成,我们不能一走了之。现在有比这件事更加重要的‘原兽’出现了,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十一人用性命去守护他回到族中。而我继续与海族的各个王族接触,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会尽快追上你们的。”
蒙裂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伙伴们也不矫揉造作,十一个人将原兽守护在中心,临时用法宝组建成一个保护罩包裹着他们向兽族族地疾驰而去。蒙裂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众人收拾一下心情,闭眼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向海族深海王宫出发。
山洞中的烛火还在燃烧着,丝丝气流伴随着烛火轻舞,摇曳出一副曼妙的身姿。
四个时辰后,天色渐暗,山洞中迎来了一个“熟客”!
“啊~啊!”
不似人声的吼叫从山洞中传来,一个健壮的青年奔向了附近的山林,奔向海边,奔向浮流山中一切“始兽”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但客观事实是,那个他视若父母的存在,已经不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了。
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露珠早已挂满不知何时又回到山洞外的兽生的身上了。手中那几株湛蓝的植物并没有枯萎,反而在吸收空气中的灵气,而显得越来越水灵。
一整个夜晚,兽生跑遍了所有“始兽”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几乎是大半个浮流山。对于修道人,浮流山也不过是念几句口诀,花费一点法力就能够跑遍的巴掌大的小地方。可对于兽生,这个普通的凡人,真的是累到他几乎虚脱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生机,疲惫和内心的沉重一同倾轧着他的精神。
“难道是不想让我伤心独自离开了?”
“会不会是出去寻找我遇到什么危险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
各种奇怪的念头在兽生的脑海里出现,他很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个朝夕相处的“人”,那个他无比依恋的“父与母”了!他的记忆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虽然外表他是一个健壮的青年,但是以他的心智而言只是一个孩童罢了,顿失至亲,怎能不让他彷徨失措。
湛蓝的植物还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只是需要它的“人”已经不在此处了。兽生呆滞的目光缓缓凝视到自己手中的蓝色植物上,灵光一现,赶紧跑到山洞里,将手中的植物仔细地栽种到从洞外挖来的泥土中,然后就急匆匆地奔向浮流山的小镇中。
新的一天开始,浮流山小镇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各族凡人摩肩接踵,为了生计在闹市中奔走忙碌。在这闹市旁有一座奇葩的府邸,黄色的墙壁,黄色的瓦片,连门楣匾额上的字都是两个硕大的黄色字体——金府!
“哎哟,谁啊,能不能小心点!”
“哎哟,踩到我脚了!”
“哎哟,别推啊!”
……
一个衣衫褴褛的健壮青年在拥挤的街道上竟然跑了起来,为了保持速度他推来搡去毫不忌讳,惹得街上的众人抱怨。他也管不得这许多,直接冲向金府的大门。刚巧大门正在缓缓打开,他与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球状生物撞了个满怀。
“哎哟,痛死你金爷了,谁啊,这么毛毛躁躁的,不长眼睛啊?”
这个自称为金爷的“球”四脚朝天,身畔还倒着根竹竿,一块白布上写着“半仙”两个鲜明的大字。
“金仙人,求求你,帮我算一算我父亲到哪里去了?”兽生也是被这个“球”撞得眼前一黑,看清楚来人之后便立刻跪倒在他脚下,不断地哀求“金爷”帮他算命。
这个被大家公认的骗子所说的植物他找到了,虽然现在无法验证是否有效,至少在植物这一点上,这个人并没有欺骗自己。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以他现在的智慧实在是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爬起,看清楚来人之后,“金爷”立刻挺了挺自己硕大的肚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扫视围观的人群。
“看看!看到没有,整天说金爷我招摇撞骗,要是不灵验人家小兄弟会这么诚心诚意来求我吗?小兄弟,你快起来,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金爷”热情地扶起兽生,顺手拿起那还躺在地上的竹竿打道回府了。刚刚关上门,“金爷”眼中的热情立刻如冰雪消融,回头就是一脚把兽生踹倒了。
“哟!你个小畜生,不长眼睛的,撞得金爷我痛死了!”
“金爷”这一脚把兽生给弄蒙了,这不刚刚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人世复杂,又怎么是他一个由野兽喂养初出茅庐的小子所能了解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再一次跪下不断地磕头,恳求金爷帮他算一算始兽到底去哪里了。
“小子,我可是个骗子。在你这傻小子面前,我连装都懒得装了,你这个忙我帮不上,滚吧,别妨碍爷‘做生意’去!”
“金爷”一边说一边还把兽生用脚给踹旁边去,看到他不断地向自己磕头他就觉得心烦,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不,您不是骗子。那些蓝色的草我找到了,求求您了,帮我算算吧,求求您了!”
兽生虽然通晓语言,但是常年和始兽生活在一起,平时都不怎么使用,更别谈说话的技巧了,能够流畅地说出来就不错了。他又不断地冲着“金爷”磕头,因为他也只能用这种最为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停停停,别磕了。你金爷我还活得好好的,你磕什么磕,晦气的东西!”
兽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不断地刺激着面前的“金爷”他曾经也如面前的这个青年这般,如此卑微,如此低贱地去哀求过别人,可惜结果并不是尽如人意。所以他越是想诚意地磕头,越是让金爷心烦。
兽生被金爷这么一说又不敢继续磕头,可是他又很想求面前这个金爷帮帮忙,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一旁的“金爷”从内心深处鄙视了他一番。
“好了好了,你去祭坛那里求那三个家伙吧。在这浮流山上所有生物的行踪他们都了如指掌,别在这里烦爷了,快滚!”
或许是兽生的真诚,或许是同病相怜缘故,金爷不知为何看着兽生的蠢样子突然就心软了一下,指点他找寻始兽的方法。
“谢谢,谢谢!”
兽生刚想磕头又赶忙止住了,一边鞠躬一边倒退,那个样子旁人看了会觉得心疼感动,但落到“金爷”的眼里就只剩下个“蠢”字能够形容了!
“真是个蠢货!”
金爷看着走了很远的兽生还在向他鞠躬,撇了撇嘴,自言自语。
※※※
三天后的傍晚,浮流山,金府。
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金府的“黄色”外表还真有点向金色转变的趋势,在一天“辛劳工作”之后,我们的金大相士大腹便便地向着自己的府邸走来。
单是从他那喜笑颜开的外表就可以推测出,今天又是“大丰收”,肯定是宰到肥羊了。虽然肚子大到影响了他的活动幅度,可是愉悦的心情竟然促使他不自觉地走起了小碎步,毕竟“好生意”可不是天天有的。
天公不作美,我们金大相士的好心情注定是没有办法保持到家了。门口站着个一脸憨相,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老熟人”——那个让金大相士觉得蠢钝无比的兽生。
“金仙人,您回来啦!”
兽生亲切的问候对于金大相士而言根本就是最为厌烦的魔音。
“哎呀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