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国安寺的禅房内,一个年纪莫约五十多岁的老和尚正跪坐在地上,敲打着巨大的木鱼,一身红金色的锦斓袈裟,他嘴里念着经文,表情慈悲,与相对的观世音菩萨如出一辙。这时一个小和尚打开禅房的门,双手合掌,恭敬地说,“空明主持,昭王殿下在门外求见。”
空明睁开眼,点点头,“带他去厢房,我随后就到。”
“是,主持。”小和尚说完,再次合掌,然后关上了门。
空明起身,叹了口气,对着菩萨又拜了拜,才去内室换了一身衣服。
小和尚带着陆珩珈熟门熟路地到了厢房,上了茶和素食点心,合掌说道,“殿下,主持稍后就来。”这位殿下是大国安寺的贵客,他们一向习惯如何招待。
陆珩珈点头,没有说话,待人离开后,他下头,盯着桌子,此刻茶水放下不久,打开盖子,里头的茶水还荡着一圈又一圈的水晕,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
“你家亲爱的王爷喜欢庐山云雾,喜欢青竹,连带着偏爱竹青色,讨厌一切口味过重的东西,尤其是酸甜辣,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走棋布局,他的身手很好,但偏好于运筹帷幄”
“他喜静,却又是好动的性子,看着纨绔不羁,内里缜密狠辣,只要是他重视的人,他都会珍而重之地护着,面对敌人,毫不心慈手软,却又让人抓不到把柄,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湘知院的桃花林中饮酒对弈。”
陆珩珈捂上脸,冷不丁地笑了出来,为什么?他为什么一直要怀疑?
“哈哈哈哈——”
陆执屈身准备退出去,忽然听到他的主子说,“你说人真的有轮回吗?”
陆执呆了呆,才确定对方的确在和自己说话,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王爷——”
“算了,你退下吧。”陆珩珈叹了口气,眸底黯然,手握了握,却不知道该握住什么,是风,还是空气?
“是,属下告退。”陆执亦是无奈,他实在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尤其是这几天,自家主子一不留神就不见踪影了。
“你听到了。”
空明主持从另一扇门走进来,双手合掌,“阿弥陀佛,施主,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贫僧,而是问你自己。”
“一样的性情,一样的武功路数,一样的——本王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手段能培养出这样相像的两个人,你曾告诉过本王,只要本王做后九百九十九件善事,他的事,就会有个结果,如今,你该告诉本王结果了。”陆珩珈的眼底有着狂热的光芒,仿佛炙烈的骄阳一般。
空明在心中暗暗警惕,“王爷,天机不可泄露。”
陆珩珈沉默半晌,忽然又笑了,漆黑的眸子,阴影里的笑容,将他整个人映衬的宛若修罗一般,他抬手遮住自己半边的眼睛,笑语,“老秃驴,你假借他的名义让本王为大国安寺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想翻脸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