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李打铁遇上了天堂峰二当家的宋大山,他微微拱手,阴沉着脸说:“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堂峰二当家的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呐,原来阁下也就是一位喜欢藏头露尾偷奸耍滑的鼠辈罢了。”
宋大山气得半死,扯着他那副破锣嗓子说:“你就是李打铁吧?你小子牙尖嘴利的,大爷我现在就拔光你的牙。刚开始呢,大爷我心情好,还想饶你一命,谁知你如此不知抬举,也就不怪大爷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死活。动手!”
宋大山说完,双手往前一挥,然后退到后面,身后的匪徒顿时一涌上前,撒出一张钢丝大网。那大网“呼”的一声,临空落下,往他们的头上罩了下来。
宋大山的心里可是盘算得好好的,这一张精钢打造的大网,岂是寻常兵刃能破解的?只要这网一落下,就能稳妥妥地网住底下这些人,然后那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可是他机关算尽,偏偏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李打铁,以及他手中那把无坚不摧的龙芒宝刀。
李打铁身形一动也不动,只是静观其变,任凭那网罩落在身上。待上面的那些匪徒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后,他冷笑了一声,随后对宋大山说:“哼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今天你就留下吧。”言罢,挥舞手里的龙芒宝刀,只听“咔嚓咔嚓”一阵如同裂帛的声响,那张钢丝大网如同豆腐一样,被碎成了许多小块,散落在了地上。
李打铁破网而出,将手里的宝刀一挥,口里发出一声如同狮子的吼声:“杀......”话音未落,他飞身而起,如同饿虎一般地向那些匪徒直扑而去。
此时的李打铁已经被愤怒烧红了眼睛,仇恨蒙蔽了他的心智,全身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杀机,完全忘记了八宝道人的殷殷嘱托,也忘记了那老和尚的规劝。此时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惨死于火海的弟兄们,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以血还血,以命抵命。杀,杀,杀.........
他如同杀神再世,手里的龙芒宝刀施展出,自己从不轻易示人的追魂夺命刀法,一道道金芒掠过,一个个匪徒就像割韭菜一样,根本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全身血液都被龙芒宝刀吸取一空,还何谈像样的反抗?
已经倒地身亡的那些匪徒,死状甚惨。或是身首异处,头颅“骨碌骨碌”滚落在地,尚未瞑目。或是被腰斩,五脏六腑都抖露了出来。一旦瞧上了一眼,只怕黄胆水都要呕了出来,十天半月都休想吃得进饭。或是被劈为两半,从头到脚一分为二,东一块西一块的横在那里,惨状不堪入目。有的甚至被绞成了碎渣,一块块地散落在地,任人践踏。手段极其残忍,凌迟都莫过如此。残碎不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几乎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来。
这处神仙一般的洞府,钟灵毓秀,风景无限。此时此地正杀气冲天,俨然成为了一处让人触目惊心的阿修罗杀场,场面异常血腥,惨不忍睹,让人只想呕吐.......
等丁得胜率人从网里钻出来的时候,就那么一会功夫,已经有过半的匪徒丧生在李打铁的刀下,做了他的刀下游魂。
丁得胜等人都愣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去做些什么。他们一个个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打铁,好像是初次认识他似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素闻他勇猛异常,但从不与人争强斗狠,有什么事淡淡一笑,就那么过去了,压根就不往心里去,与人都相处甚好。为人那是没得说,只要提前他李打铁的名字,大伙都是赞不绝口。
但他们何曾见过李打铁如此凶神恶煞般的杀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都不为过。哪怕当日在鹰嘴崖,步步凶险,他也不太伤人性命,适可而止,得绕人处且饶人,也不曾赶尽杀绝。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那几十个设伏的匪徒,都被他毫发无伤地放跑了,根本不曾为难他们,怎么就那么点儿功夫,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们投身湘军也有些年头了,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对杀人自然也是司空见惯,甚至有些麻木了,但从未见过如此疯狂杀人的。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一种无所顾忌的屠杀。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到李打铁,此刻如同索命的恶魔一样,正在肆无忌惮地掠取那些匪徒的性命。都开始同情这些匪徒来了,心里徒增几许不忍,起初对那些匪徒的恨意,也随之消退了不少。甚至还有几位目睹了其间的惨状,不由脸色煞白,蹲下身去,呕吐不止……
那些匪徒早就被吓到肝胆俱裂,连忙四下逃窜。李打铁正杀得兴起,但也不去追赶逃窜而去的匪徒,只是长啸一声,嘴角泛着极其残忍的冷笑。身形一动,施展出追魂夺命刀法的“回旋斩”,龙芒宝刀脱手而出,金芒更胜以往,“呼呼”作响地旋转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逃窜的匪徒而去。随着一阵阵“噗呲噗呲”的刀兵碎肉声响起,几十位正在抱头鼠窜的匪徒,立刻有十几位连声惨叫都不曾有,如同倒栽葱似的一头栽倒在地。可怜那一百多原本活蹦乱跳的匪徒,就这么一会功夫,只有三十几人逃过一劫,其余的六七十人就这样惨死在他刀下...........
而那把龙芒宝刀如同旋风一样转了一圈后,很神奇地又回到了李打铁的手中。他操刀在手,随后再次一声清啸,胸内的戾气顿时消减,心里的怒气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崖上一眼,可那奸猾如狐的宋大山,早就不见了人影。
原来,那宋大山眼见李打铁杀心大起,出手狠毒,招招必取人命,自己那些手下压根就不是他的敌手。而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他可不想将小命交代在这里,连忙脚底下揩油,转身就溜之大吉。
李打铁好像没事一样,淡淡地对丁得胜说:“丁大哥,我们走吧,赶紧去召集其他弟兄。”
丁得胜如梦初醒,强作欢笑说:“啊?噢,好,好,那我们走吧……”
二人领着这些弟兄,继续向洞穴的纵深方向前行,倒也不再遭遇到匪徒的袭击。而且沿途也遇到了许多被冲散的湘军士兵,队伍也逐渐增至近三百余人。最后,从那些士兵嘴里确认得知,此次出动的六百多人,要么就是被俘,要么就折在这处洞穴里了。几人核计了一下,都估摸着能召集的就这么多人了,不太可能还有其他人流散在外。于是,一致决定退出这处洞穴,再做打算。
临行前,李打铁记起了那位年纪不大的孩子来,他仿佛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那不幸的童年。于是,他找到了那孩子,同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对李打铁有些害怕,怯生生地回答:“回禀……长....长官,我叫谭....谭福荣,湘潭谭家山人氏。”
李打铁微微一笑,和善可亲地问:“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谭福荣稍微淡定了一些,迟疑片刻后,略显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悲伤,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家里只有我老娘在了,我哥比我大三岁,以前也是投的湘军,去年战死了……家里太穷,老娘又体弱多病,所以.....我也只得来投军了........”
李打铁的心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一阵阵刺痛,就好似针扎在心尖尖上的那种痛,而这样的痛,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随后,他摸了摸谭福荣的头说:“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谭福荣很是乖巧地答谢:“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关心,小的一定.....”
李打铁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正色地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我都没有兄弟了,那以后就叫我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