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且说忧心如酲的雪音回到冰如雁家,将自己关到房中,这令琴晟彬三人心中很不安,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这就是事实,是要自己面对的。
雪音将自己在房间关了足足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这可急坏了琴晟彬三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斯日琴晟彬与冰如雁二人端着饭菜进去,琴晟彬走到床前,温和、关切地道:“雪音,起来快吃点饭吧,这可都是你最爱吃的好吃的喔!”
雪音倒是起来了,琴晟彬见状,勃然大欣,忙道:“对,这可都是你爱吃的,不吃可就错过了喔!”
冰如雁也道:“这就对了,温孤少侠虽然是天蓝宫的少宫主,但他不同天蓝液挥手,你也看见了,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心善之人啊!之前不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对此有误会,这才我们大家未告诉你真相,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雪音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有了食欲之意,但耳闻冰如雁所言,猝生变化!质问:“你们早就知道夜哥哥是天蓝宫的少宫主?而大娘则是天蓝液挥手?”
雪音这一问,冰如雁这才知自己说漏了嘴,忙打岔:“雪音啊,那个……”
雪音大吼:“原来你们一直合起火来在骗我!只骗着我一个人!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余音未了,人已愤然地、歇斯底里地夺门而出!琴晟彬、冰如雁急追。
千手一娘耳闻吵闹之声忙赶过来,问发生了何事,冰如雁将自己适才说漏了嘴之事言简意赅,千手一娘闻毕,蹙眉地“啊!”一声,看来此事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也随之急追而去!
此时已是乌云密布,电掣雷吼,如同要吞噬整个世间的恶魔,狰狞!百般可怕!转眼之间,倾盆大雨而下!加上天色昏暗,真的是风雨如晦!雪音对此完全视而不见,歇斯底里地一直奔跑,琴晟彬紧追其后,失声地喊叫:“雪音!雪音!”
雪音如疯一般地狂奔很久,因整日未食,情绪过激,又遭遇狂风暴雨,只觉眼前一黑,身体瘫软,人顿时昏晕过去!倒在倾盆大雨之中!
此时琴晟彬健步上前,急扶起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雪音!雪音醒醒!”
但雪音丝毫未动弹,如疯一般横抱而起,快逾速雷地向家中飞奔而去!
半道遇到冰如雁母女,三人不敢怠慢半点地向家中飞奔而去!
千手一娘给雪音把脉,琴晟彬迫切地问雪音如何,千手一娘蹙眉道:“雪音因整日滴水未进,加之情绪过激,又遭受暴雨,身体虚脱才昏晕过去,此时看来还有发烧的迹象。”
琴晟彬一时六神无主地道:“那现在该如何?”
“先换下雪音湿衣服,服下药再说。”
鉴于雪音要换衣服,琴晟彬便暂时回避,待冰如雁母女换下雪音湿衣,琴晟彬已急切地给雪音喂下药,一直守候在床边。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雪音看起来比适才更加面色苍白,嘴唇也是发白发干的厉害,乍热乍冷,开始说胡话:“夜哥哥,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又一顿喝道:“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琴晟彬三人见雪音如此,如坐针毡,六神无主地道:“药已经吃下,为何雪音越来越严重?”随之一摸雪音的额头,惊呼:“怎么这么烫!”
千手一娘见状道:“看来药得重新配。”
冰如雁母女急去重新煎药,琴晟彬一直心急如焚地在雪音身边,双眸之中完全被担心、焦急所占据。
有一盏茶的功夫,冰如雁端药进来,琴晟彬扶起雪音,将雪音依偎在自己怀里,亲自温柔、体贴地喂药,但雪音已失去意识,能够咽下去的药又是少之又少,而琴晟彬十分耐心地尽量让药咽下雪音的口中,更是在雪音身边寸步不离地日夜照顾着,整个人因为过分熬夜与担心,看起来憔悴不少。冰如雁与千手一娘想换他休息一下,可琴晟彬坚持一直要照顾、陪伴在雪音身边,冰如雁母女也只要看在眼里,挂在心里。
温孤玦夜、天蓝液挥手、玭珛等人皆守候在雪瑾泠床边,见她慢慢好转,大家心里也欣慰、放心不少,玭珛等人揖道:“贺喜宫主如愿以偿找到灵主!”随后又揖向床上的雪瑾泠道:“参见灵主!”
还躺在病床上的雪瑾泠,微起身,以脆弱之音道:“不必多礼。”
天蓝液挥手忙扶雪瑾泠躺下。
温孤玦夜一揖,不是恭维之意,只是很随意地,依旧有几分漠然道:“恭喜宫主得以找到失散多年的灵主!”
天蓝液挥手祥和道:“夜儿,不必如此相称,你既然身为天蓝宫的少宫主,叫泠儿为妹妹就好。”
床上的雪瑾泠闻言,难得一见脸上露出微微的哂意,道:“娘说的对,以后我就叫你玦夜哥。”
温孤玦夜好似作了回应,又好似未有,便从房中出来,顺走廊信步而走,走了几步,坐下来,望着倾盆大雨而失神,从他那冷梢、俊朗的雍容上可见难得一见的黯然与怅然。此时他不禁蹙眉,想到昨日雪音知道真相后歇斯底里、痛彻心扉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此时剑眉深锁。
皑儿见温孤玦夜从房中出来,她也随之出来,见少宫主独自一人翔立在走廊好似失神,她知道少宫主的失神是因雪音灵主,但她又能做什么了?也是爱莫能助啊,她的心中也是嗒丧的,甚至为此也很痛。
眨眼,五六日已经过去,雪瑾泠早已痊愈,此时的雪瑾泠看去更加花容月貌、风貌娉婷,只是在她身上有一股漠然与冷漠,尤其是那双眼眸,有着一种猜不透的幽暗与漠然,有点寡言少语,与温孤玦夜倒有几分相似。
此时雪瑾泠去天蓝液挥手寝殿,但见寝殿没人,来到院中,遇见香晰、初儿,便问起,香晰、初儿带着雪瑾泠来到雪音曾住过的房间,果然,天蓝液挥手在。雪瑾泠进去,环视一周,见房内的摆设别具一格、炯炯不同,房内有很多种绚丽、清纯的盆景,床一周挂着许多洋溢着少女心的装饰,看来这间房间住着不一般的人,不禁脱口道:“这是何人的房间,布置的如此优雅、温馨?”
天蓝液挥手此时明显有了兴趣,面目愉悦,嘴角不知不觉升起了弧线,蔼然道:“这是雪音的房间。”一顿道:“哦,你还不认识雪音,她是你夜哥哥的结义妹妹,也是娘的干女儿。她啊,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与你年龄应该相差不及,但至今还喜欢一些小孩子的东西,爱贪玩,喜欢花啊、蝴蝶之类的,所以我就将这房间布置成她所喜欢的。”一顿,蔼然地问:“泠儿,你如喜欢这些,娘也给你布置成这样。”
雪瑾泠漠然道:“我不喜欢这些,对这些没有兴趣,眼下我的房间就很满意。”
天蓝液挥手耳闻雪瑾泠所言,不由有所怔住。少许,有所愕然地道:“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花啊、蝴蝶啊?还经常叫你轩哥哥与宸哥哥帮你捉蝴蝶了!”
雪瑾泠一怔,道:“小时候贪玩而已,现如今长大了,自然对那些失去了兴趣。”
天蓝液挥手应允,但看起来好似若有所思。
出来后,特别交代香晰、初儿要好好打理雪音的房间,尤其是房间内的花草,香晰、初儿应允。天蓝液挥手与雪瑾泠母女二人来到后花园,信步于此。
天蓝液挥手开口问:“泠儿,你还会武功?”
雪瑾泠略作怔,回道:“只会一点皮毛,是为了随便的护身用而已。”
“在你七岁那年,你爹本打算教你武功,却不料……”语此不禁潸然,但怕勾起不快,未再提及。见温孤玦夜在八角亭中,二人走了过去。
温孤玦夜见到二人,招呼一声。天蓝液挥手看着温孤玦夜,以一种胜似母爱的祥和与和蔼,又有几分感激道:“夜儿,这次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无缘与泠儿相见相认了!”
“宫主严重了,宫主对我有恩,这些只是我应该做的。”
“夜儿,如今我武功尽失,完全成一个毫无缚鸡之力之人,你身为少宫主,就接任这宫主之位,做天蓝宫的宫主。”
温孤玦夜闻言,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以往的雍然与漠然道:“多谢宫主厚爱,只是我羽毛未丰、绠短汲深,怕令宫主失望,还望宫主三思。再说宫主虽然武功尽失,但有我等保护,宫主依旧可以统领天蓝宫。”
“夜儿,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你德才兼备、文韬武略、年轻有为,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你当天蓝宫的宫主是最佳人选,我也放心。再说武林各门派痛恨的是我,如换成你来做天蓝宫的宫主,想必武林各门派定会另眼看待天蓝宫,这样整个天蓝宫所有的人也在武林之中抬起头来。”
温孤玦夜拱手道:“宫主的心意玦夜心领,假如宫主真的想退隐修养,如今灵主已经找到,就由灵主来做宫主是最合理与顺理成章之事。”
“泠儿甫回来,对宫中之事毫不知晓、了解,还需要多学习,而你跟了我三年了,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
此时一直未语的雪瑾泠开口道:“娘所言甚是,我甫回来,对宫中之事毫不知晓,不可担任宫主一任,玦夜哥是最佳人选,就照娘的意思做吧。”
温孤玦夜此时则是剑眉深锁,格外的冷梢,斩钉截铁地道:“玦夜心意已决,希望宫主勿要勉强,如宫主觉得灵主暂时不便胜任宫主,宫主还是继续做宫主,等灵主熟知了宫中之事,方可接任宫主之任。”
天蓝液挥手本一心决定让温孤玦夜来继任天蓝宫宫主,但见温孤玦夜如此决绝,也不好勉强,有所惋惜地喟然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勉强,此事待后再议吧!”
缄默少时,一旁的雪瑾泠却开口,看着温孤玦夜道:“玦夜哥显得跟我很陌生似的,张口闭口都是‘灵主’,娘不是说了吗,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妹妹。”温孤玦夜淡然应之,天蓝液挥手亦是蔼然。
来到雪音所住的房间,看着这里的一些,一切都未变,但人却不在,恐怕以后再未有机会住这间房间。此时已是剑眉深锁,忖:“恐怕,这间房子以后再也未有机会住进她的主人了!”忖此,不禁面目如寒霜,又忖:“雪音妹妹生性任性、倔强,知道真相之后反应如此发狂,此时她会不会又作出何过激之事?”
“不行,我得前去看看!”忖毕,人已步履速然地登门而出,离开宫去。
雪瑾泠一直在暗中注视着温孤玦夜的一举一动,但见他出来,忙躲起来,见走后,出来,凝神于温孤玦夜匆然离去的俊逸背影,眸子有一抹黯然,有一抹漠然,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