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惊呼,魏小鱼拉起芸儿赶过来,只见玲儿已经将自己手中的萤石杖插进了石壁中。
石壁坚实,在这里反倒有块石头缺了一角,一个细小的黑洞不知有多深,魏小鱼将萤石杖拔出来,回头问玲儿:“你怎么发现的?”
玲儿一脸兴奋地说道:“我看到一只西瓜虫,我用棍子一打,它就掉头钻进去了,你快听听,里面似乎也有水的声音。”
魏小鱼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玲儿大惊,立刻伸手反抗,嘴巴里徒自呜呜地抗议。
芸儿也是不解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魏小鱼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他放开玲儿,又不放心地对她做个禁声的手势,回身用力一推那块石砖,竟然推了进去。
芸儿主仆在小鱼背后替他把风,认真地左右看看,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们?”玲儿责问着,声音却压得很低。
魏小鱼却不回答,用足了力气推开大石,朝里面瞧瞧,转头说道:“钻进去!”
他声音虽轻,却又一股让人不敢反抗的威势,玲儿先将萤石杖探进去,只见里面十分空旷,也不及细细琢磨直接钻了进去,落地却是站在水中,幽幽的水草拂过脚面。
魏小鱼待芸儿通过,自己十分迅速地爬了过来,又抬起刚才的石砖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玲儿待要说话,魏小鱼却低声说道:“安静,有人!”
芸儿也是不解,沉下心静静聆听,果然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地走近。
魏小鱼从那个小洞望进去,只见地上忽然出现了灯光,不一会儿一老一少两个乞丐从隧道里走了过去,竟然是哪天被冷归南欺负的那两个乞丐。
“怎么会是他们?”他心中疑惑着,回身看看,自己所站的地方又是一个地窟,石壁上到处都是斧凿的痕迹,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
借着萤石杖的微光,他从脚下水草中捡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棍,铁棍一端吊着一盏风灯,看向水势渐深的方向,低低的石壁出现一个石门,石门外波光粼粼通向一处开阔的水域,迷蒙的月光下,几只大船正停在水面上。
“我们走出来了!”魏小鱼转身将铁棍插入刚才的小洞,刚好合适,于是朝玲儿轻声嘱咐道:“这里是个码头,弄得如此隐蔽应该不是做明面生意的,你先不要说话,小心点。”
他接过萤石杖,丢入浓密的水草中,萤石入水瞬间沉没,不见了踪影,他回身朝芸儿打个手势,两人又一次将小玲儿架在中间穿过石门游了出去。
出了石门,天上还在下着大雨,两侧是靠山的堤岸,生着浓密的芦苇,已经能听到大船上隐约传来行酒声,吆五喝六,粗俗不堪。
不一会儿,就见甲板上影影绰绰,有人将几条小船放入湖水,几名水手模样的大汉个个身手敏捷,也不借用绳梯径直跳上小船,十分熟络的解下船桨,噼里啪啦地划了过来。
“我们被发现了吗?”芸儿贴在魏小鱼背上,小声地问道。
魏小鱼摇摇头,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处山坳,相比湖面更加黑暗,照道理现在只能从这里看得到大船,而若想从大船方向看清这里十分困难。
三个人不敢怠慢,悄无声息地隐没在芦苇丛中,静静地瞧着,就听有个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说老虎哥,你说这冷老爷做事奇怪不奇怪?”
“奇怪个屁?我看你小子才奇怪。”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骂道。
船上一阵哄笑,有人说道:“吴老板走完这趟镖,赚上一笔就能把翠妮儿从冷府里赎出来了,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用从冷家赚的钱再从冷家买人。真当是好买卖。”
前面那人嗤地一笑,讥诮地说道:“我说二狗,你这帐算得不好,吴老板为他冷家跑上跑下,那一次去北地一遭不是把头塞进裤腰带,若果是我,早就将翠妮儿赏给他啦。”
“所以说你大彪是个愣子,你几时听说过冷家这么大方过?别看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谁没有被克扣过月钱?”二狗子反驳道。
“不要吵了!大家手上利索点,千万不要被人察觉到,这次的红货是给安禄山大人的生日贺礼,以后能不能发达全靠这船金子了。”吴老虎叫大家收声。
沉默一会儿,大彪还是憋不住骂了一句:“日他娘的,一个圣火节,就算香火竟也有百十万两,我的爷爷诶,那安禄山要娶多少小妾花几辈子才能花的完哦!”
“我呸,人家可是做大事的人,那会像你这么没出息,整天想着婆姨。”二狗子又瓮声瓮气地话,动作整齐划一熟门熟路,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
等几条船进了石门,魏小鱼才带着芸儿主仆沿着山岩向西而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看到一条小路直通山顶,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取水的捷径,三人转向山顶,才发现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竟然又回到了圣武陵,四处都是焦土,显然那场大火波及的范围不小,没有了神树和石塔,这里彻底变成了光秃秃的石山古墓。
魏小鱼找出那几艘船的方位,原来这里是东陵湖北岸的一个石湾,距离聂家祠堂倒是很近。
玲儿看到希望眼睛闪着兴奋的光,馋兮兮地流着口水说道:“哎,你们有没有闻到煎鱼的香味?只怕是哑嫂在祠堂里做好了饭等我们呢?”
芸儿伸出手指在丫鬟额头点了一下,骂道:“小蹄子,你真是永远吃不饱的恶鬼投的胎,这里离祠堂少说也有两三里的路程,哪里就能闻到什么香味了?”
终于逃出生天,短暂的兴奋后,长久地疲乏感袭来,望着曲折的山路双腿实在没了力气,好在四周都是古墓殿堂坍塌后的石梁洞隙,三个人躲进去依偎在一起,没说几句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乡中果然哑嫂捧着一大碗油炸小鱼和一大罐面糊走来,一张丑陋的麻子脸上浮现着和蔼的笑容,虽然可怖却让人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