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花消散,严七突然翻身,顺势捡起混天棍,面色狰狞地朝魏小鱼扑了过来。
魏小鱼嘴角喊着讥嘲,身子一动不动,正待冷不丁还他一下,雷横忍不住一声暴喝,举起狼牙棒朝严七狠狠地抽了过去。
两个人一个棍一个狼牙棒,用的都是重兵器,估计雷横心里存了比较的心思,就见棍棒相交,火星四溅,声音震耳欲聋。
严七被震得倒飞出两丈多远,身子落地时就如同一个大沙包,滚铁棍不见了踪影。
雷横站在魏小鱼身前,朝严七等人骂道:“一帮狗仗人势的东西,给脸不要脸的家伙!老子忍你们很久了,来,让爷爷今天痛快痛快。”
见到烟花,竟然是陵城军先冲出一群人,杂七杂八的衣衫不整都没穿整齐,有些人还光着足,有些打着赤膊,在冷风中样子十分狼狈,可这反应速度和气势却让人看着心寒。
魏巡天的军队果然是一群虎狼之师。
严七身后的军士先被雷横吓破了胆,此时,再见到这一百来号凶神恶煞,气馁起来,有个小校伏在严七耳边叹道:“严将军,这可是帮野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撤?”
没想到,严七反手给他一记耳光,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敢退,我就杀了你!”
他双肩不断颤抖,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疼,皮开肉绽的右手不断地有鲜血滴落,说话时因为没有了门牙,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怂包!再来!”雷横金刚一般的身子站在那里,朝着严七努努嘴,鼓励他早来一个回合。
土城中来的众人见此情景,都哈哈嬉笑起来,眼见严七从地上躬身起来,竟然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还以为他要认怂。突然,两声机簧声响,严七背后射出两道黑影,朝雷横的面门而来。
“靠!”雷横猝不及防,大骂一声,再要挥动狼牙棒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还没等众人惊呼声响起,一支雁翎箭从雷横身后飞至,擦着雷横的衣襟后发先至正好击中射来的两支暗箭。
“好!”陵城军众人本要发出的惊呼转而变成了喝彩声。
“魏小鱼回头就见宁婴一身白色轻甲,手握宝雕弓,样子惊人绝艳,神射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雷横咬牙切齿,举起狼牙棒就要给严七一个教训,没想到严七身子已经俯冲而来,肩头再颤,又有两道暗箭飞出,速度比刚才两支还要快了许多。
任雷横脚法出奇,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众人惊呼声中,一道黑影闪动。
魏小鱼不知如何来到雷横跟前,将手中大黑刀一横,“噗噗”两声,严七射来的子母飞矢钉在大黑刀上,颤颤巍巍轻轻晃动。
大家一凛,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把威武雄壮的大黑刀竟然是木头做的。
叫好声还未及响起,严七已经到了魏小鱼面前,双手一探,袖管中露出两柄尺来长的铁锥,死命向魏小鱼胸前递出。
众人目瞪口呆,即便是雷横站的最近,狼牙棒举起也来不及相救了。
眼看铁锥凶险,魏小鱼的大黑刀仍旧横在身前,再要前探已经来不及了,铁锥却在此时一偏,就连严七脸上都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
魏小鱼身体内的罡气遇到危险应声弹出,将铁锥震得偏离了轨迹。
严七双手一滞,眼睛刚闪现出惊疑之色,“噗”的一声,喉咙上钉了一根雁翎箭;又是“噗”的一声,天灵盖被雷横的狼牙棒击得粉碎;最后那声“噗”他已经听不见了,却是魏小鱼在千钧一发时将他的手腕翻转,铁锥转而刺入了严七自己的胸膛。
严七能位列令狐潮的八虎之一,果然不是白给的。一鼓作气施展出子母双飞矢和雁门三连杀,气势够狠,招式也够毒,经验和时机的把握也恰到好处。
众人呆立在当场,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一种莫名的后怕,让心心肝巨颤,不光是严七身后的军士惊得目瞪口呆,土城中的百十人也不敢大声叫好。
不管怎样,击杀巡逻将校已然犯了军中大忌,可若是细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三个人若手下稍有迟疑,后果可能就是另一个局面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砰砰砰”三声炮响从令狐大营中传来,本来要撒丫子逃跑的巡逻兵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恢复了神勇,跑上前来将严七的尸身抢回去,一字排开与陵城军对峙起来。
令狐营炮声刚落,土城中一支千人的队伍冲了出来,一个个铁甲铮铮,脸色狰狞,正是陵城军赶来的第二波驰援队伍。
军师姚訚手挥羽扇乘着战车来到前面,低声朝魏小鱼说道:“将军在令狐营中。”
这句话出口,立时将三个少年人惊得变了颜色,摩拳擦掌不知如何是好。
姚訚冷冷瞧着严七残破的尸身,目光如电,看着令狐营营门大开,几千白衣白甲的军士列成一条长龙向着土城压了过来。
此时,陵城军的五百骑射营已经赶到,姚訚用手一指左边一个土城防,命道:“宁婴带队死守制高点,拣校尉射杀,一名五十两,若射死一名副将,赏银百两。千万留下令狐潮的狗命。”
宁婴得令,毫不迟疑地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战马带队跃上城防。
姚訚转身朝着十几名矮个汉子命道:“遁地营,去翻绊马索。”
那些矮子士兵转眼四下里散开没入营前齐膝高的荒草中。
雷横不待吩咐领着一队长枪兵伏在了土城城角。
魏小鱼心中焦急,大声问道:“父帅怎么办?如何去救父帅?”
姚訚神色凌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笑着说道:“土城不塌,将军就无恙。他令狐潮若真想用将军要挟陵城军,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令狐营距离土城不出三里,对于战马来说只是一鞭子抽在腚上的时间。
陵城军士身经百战,见此阵仗,不用多说,早已各就各位,纷纷亮出手中兵器,土城中不断有人跑出来补强。
“这一战是迟早的事情,若不打一场硬仗,令狐老儿还真把咱们当成没牙的老虎!”姚訚将魏小鱼拉上战车,回到队伍中间。
从战车上望去,长龙一般的精甲武士一字排开缓缓朝土城压来,一声炮响后,甲士一侧忽然冲出八百多匹骑兵,挥舞着长刀,踏着烟尘冲杀而来。
战马奔腾,距离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魏小鱼手心里已经沁出汗水,守卫严七尸身的几十名巡逻营军士夹着两军中间,脸色煞白,显然已经后悔没有及时逃走。
就在骑兵距离土城两百米时,荒草中忽然一阵波动,一排栅栏样的巨大铁刺斜刺里竖起,顿时战马惊嘶,惨呼声不断,土城前冲在最前面的令狐营骑兵人仰马翻,战马如肉串般钉在铁刺上,后面的战马再次冲上来踩踏,死伤无法估计。
就在此时,雷横大喝一声,带着五百长枪兵一冲而上,开始收割死亡,只在几次眨眼间,土城前刚刚还势不可挡的一队白甲精骑就已经全军覆灭。
眼见这种惨状,后面赶来的数千名白衣甲士顿时灭了气焰,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忽然,敌军中冲出两员大将,正是八虎中的楚二和岳老三。
姚军师一摆手,雷横将狼牙棒向着对方挥动一下,再次撤回城角。两侧城防吱呀声不断,凭空竖起一道厚重的石板,垭口处全副武装的弓弩兵严阵以待,与城门下的陵城军士形成了三叉戟式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