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斯军营的惨叫声不绝屡耳,啼叫长鸣,哀嚎长嘶。
牧羊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手下在那灰鸟金色的能力面前逐渐消亡,心里在发颤,这里有上百头长毛,二境的异兽也有十几只,现在已经死的不到五分之一了。除了战区,他再也无法找到这么多孤儿,金币的魔力又无法感染成人。
牧羊人叫住了那为数不多的长毛们,它们接到停止攻击的命令如蒙大赦,立刻围在牧羊人身旁,此刻颤栗的看着那屠杀了它们同伴的灰鸟,他的双目透露着疯狂。
眼角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痕。
“够了!停手吧。”
牧羊人拄着拐杖,伸出手掌示意停战。“同类,你证明了的你潜力,我现在认同了你的能力,我们没必要为人类自相残杀,我再次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以朋友的关系,你会作为我的合作者,而非手下。到时我教你如何让人类变成异兽的炼金法门,如何?”
牧羊人只说了一半的真话,他确实真诚的想拉余飞入伙,教他炼金法门也不是说谎,人类数目众多,他们异兽必须抱团,余飞潜力无穷,值得他拉拢。
另一半真话是,余飞岂止是有潜力,算上他在部族生存的几十年里,百年间他从来没见过像这样潜力非凡的异兽。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神秘的灰鸟只是二境修为,但那近战的杀伤力在二境异兽中已经站了中上游这点还算正常,飞禽异兽天生的优势,但那能力就太古怪了,他的手下没有一个受到烫伤,沾到金焰的人都已经死成灰了。
若是能杀了余飞,即便所有的长毛死了也无妨,它们都是人类,牧羊人毫不在乎,顶多是心疼往日的功夫。但关键是没有应对之法,继续打下去,他怕自己也要折在这里,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余飞眼睛冒出骇人心魄的凶光,平日里面对他人偷奸耍滑的乖张形象被这一双眼睛倾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强势与无畏,“停下?当初这些孤儿求你不要杀他们的时候,你可曾停手?”余飞感觉到自己身上这金焰在消散一旦离开了杀戮,它就会逐渐消弱。而他怕等罪焰消失的时候,自己没有体力再进行第二次召唤。
他猛吸了一口气,强撑着飞了出去,不再拖沓,直接奔牧羊人。牧羊人一直在人类社会游走,警觉远高常人,一直提防余飞,在他飞起的瞬间,已经下令给长毛。
几只长毛跻身牧羊人身前,企图挡住那来势汹汹的灰鹰,牧羊人心中定了不少,那灰鹰翅膀上的金焰只剩下一小朵,像微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只要自己的几个手下挡住他,说不定能扑灭那金焰,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他手里了。
余飞一头扎进兽群,爪子蹬飞了一个一境长毛,翅膀垂落,在它身上一抹,长毛顿时倒地哀嚎,痛苦万分,余飞翅膀上那弱小的金焰立刻少了一分,看起来即将熄灭。
这让牧羊人眼前一亮,“对,就是这样,你你你,扑上去,把那翅膀上的金焰扑灭。”
三头二境长毛明知沾上那火焰必死无疑,但牧羊人的命令自从它们以异兽之躯体复活时,就根植在他们的灵魂,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看着送死一般的长毛,余飞心知他们以前是人类,但这时不是心软的时候,翅膀像船桨一样,划了个来回,将它们甩落在地,接着像其他人一样开始自燃,不同的是,他们已经化作了人类之躯。
牧羊人看着余飞那两只翅膀上已经再无一点金焰了,自己的奏效,他自出道以来,一直都能在生死之间破局而生,这也许就是上天赋予他的命运,他觉得自己注定是要拯救异兽命运的人,也只有他推到人类。
此刻牧羊人更是哈哈大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第三次邀请你加入,怎么样啊?哈哈哈。”
看着两个孤儿在地上翻滚着,燃烧着,最后身体焦黑,化为灰烬,这让余飞有种杀人般的错觉。
他有些喃喃自语,“我说过的,我之前说过的”
声音太小,牧羊人听不清,问道“说过什么?”难道是答应他?接着他声音猛然一窒,他看见,灰鸟那硕大的翅膀上像涂满了汽油被扔了一点火星,金焰再次升起。
甚至比最开始的时候大了几分。
怎么会?!牧羊人慌了。
在他慌乱之际,灰鸟如同一道灰色闪电飞过来,空中带起两道金色的尾巴,余飞扑到了牧羊人眼前,他甚至嫩看清余飞那狰狞的鹰脸,杀意正起。
牧羊人的拐杖抵挡住了余飞企图抓破他胸膛的利爪,那棍子也是结实,能把肢体撕裂的爪子在棍子上没留下一道划痕,但惯性还是让牧羊人摔倒在地。
余飞在站在牧羊人身上,他垂下头,弯钩铁喙抵在牧羊人的脖子边“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人类转化异兽的法门”牧羊人求绕着,余飞心如铁石,“去跟那些孩子们说吧,看他们会不绕了你。”
见余飞铁了心要杀他,牧羊人连最后的家底都泄露了出来,“你不是想变人吗?我把魔金给你,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关于周天的计划,还有啊”牧羊人的口中只剩下哽咽的闷声。
余飞用罪焰点燃了他的身躯,顺便扯断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嚎叫都做不到,最后在痛苦中化为了灰烬。。
然后余飞看着剩余的长毛们,所有二境的长毛都死光了,死在前赴后继的企图扑灭他罪焰的愚蠢命令上,连余飞都没想到,杀戮越多,罪焰越强。
失去了牧羊人的命令,这些一境或者压根没有境界的长毛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野兽,野兽的本能让它们惧怕那站在它们面前的灰鹰,灰鹰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杀意。
“我不能放了你们,你们早就死了,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余飞哽咽的看着那些缩在墙角的长毛们,它们畏惧自己。
“没有了牧羊人的魔金,你们不是天生异兽,没有传承的一辈子也进化不到二境,被人类发现最好的结果就是死,连慕士山的人看见你们也要抓你们回去做研究,相信我,这些并不比死亡好多少。”
杀意越来越盛,长毛们弓着腰,那是野兽预警,又低着头,像是祈求。
余飞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鸟也会流泪,“我会很快的,就一下,你们就没知觉了,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用担心饥饿,不用担心战争。”
灰鹰飞向为数不多的长毛,罪焰是燃烧罪人的,它们是无辜的,利爪与铁喙掀起一片血花,扯断了它们的脑袋,啄出了心脏,等最后一只长毛躺在他的脚下。
地面血流如注。
他沉默的看着那不断从尸体上涌出的鲜血。
不该是这样的。
他现在还能想起候震苟延残喘的画面,拖着那半枯萎的身体喝着污水与老鼠为生,图的是什么?若是为了生存何苦会在最后自乱心境?只是为了让死去的队友收集的信息能安全交到慕士山的手里。为了队友的死而挣扎反抗有错吗?
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也能想象出,牧羊人自述族人灭亡时的惨状,那褶皱的脸上流淌的泪水难道是假的?就为骗他一只二境灰鸟而流?为了族人报仇有错吗?
若是余飞认识的阿伊莎没有在长毛中,他不会对牧羊人痛下杀手。
那错的是谁?
他想到自己,也是一只异兽,而山上有个人在等他。
过了半响,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在营地中响起。
听着这其凄惨的叫声,明显的不是人类所谓,一些胆小的士兵甚至被吓得发抖。
付岑倒在地上,风沙已经停止了,众人当然听到了这叫声。
韩天宇一皱眉,是余飞的叫声,他怎么了?怎么会发出如此怪异的叫声,左流年也问道:“那只鸟一个人在外面没事把?”
“他们没有太过强力的制空手段,打不过还不会飞走吗?”
左流年一点头,“也是。”于是专心眼前。
厉役用那柄名为伊夫利特的刀指着付岑,“准备好去死了吗?”
付岑从来没有一个如此解脱,他感觉体内的东西远离他了,听着耳边刺耳的声音,他太熟悉那声音了,与他出生时的叫声别无二致,里面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他眼神空明的看着天空,仿若自言自语,“在我出的的时候,家族领地世代封印的怪物死了;现在在我要死的时候,一只怪物出生了。”
随后吭哧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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