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这时候才感觉到这份差事的确是一份美差!对于蔡京伸出的橄榄枝他又怎能不意动,想要同意又怕这是蔡京对他的试探,想了想说道:“谢太师赏识,只是县令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下不能不报,还望太师成全!”
蔡京听了唐潇的话,也不说同意与否便向武松问道:“武松,你意下如何?”
“这……如此不告而别,在下实在有愧县令大人的知遇之恩。”
听完武松的回答,蔡京突然笑出声来,“好、好,有情有义,前途不可限量。阿福,你带他们二人在城中好好玩玩,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所有花销都记在太师府上。”
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虞候应了一声,唐潇、武松连忙谢过蔡京,跟着他退了出来。
出了蔡府,唐潇让跟在身边的那几个军士返回客栈,那个被蔡京唤作阿福的虞候也没了初见时的冷淡,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两位都头,天色已晚想必二位也饿了,我们去矾楼边吃边聊,顺便也看看那‘矾楼灯火’的盛景!”
三人也没有骑马,沿着御街往北,边走边欣赏两边的盛景。道路两边勾栏相连,酒家繁多,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勾栏处向外张望。唐潇被眼前的繁华吸引,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座三层高的木楼前,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门前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矾楼”。
唐潇知道此处便是他们的目的地,果然那虞候在木楼前停下脚步,指着矾楼说道:“此处乃汴京繁华所在,我们到里面坐。”
进了木楼唐潇才发现,这三层高的木楼仅仅是这矾楼的大厅所在。刚一进来便有一个女人迎了上来,娇笑着说道:“什么风把蔡虞候吹来了?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您了。”
那虞候也笑着在那女人高耸处摸了一把说道:“这段时间太师府上事比较多,要不是为了陪身边这二位都头,可能还要过些日子才能过来。”
唐潇没想到这个虞候竟然姓蔡,正在想他与蔡京是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便笑着问道:“不知二位都头在哪里供职?”本来以一个都头的身份,这个女人是不会这样问的,只是有蔡虞候作陪,他们这个都头的身份自然多了几分含金量。
还不等他们说话,蔡虞候有些不悦的说道:“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可是蔡太师的贵客,招待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女人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接着说道:“就说虞候来的巧呢,园中新来了一位花魁,今日登台欲寻入幕之宾。”
跟着那个女人穿过大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园子,园子中矗立着一座五层高的木楼,周围还分布着三座三层高的小楼,与充作大厅的那座小楼如众星捧月般的将那座五层木楼拱卫起来。唐潇知道,恐怕那座五层高的木楼才是真正的‘矾楼’所在。
进入楼内,大厅中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个个衣着光鲜,都在讨论今晚谁能成为这花魁的入幕之宾。
唐潇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宾客的注意,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女人向蔡福问道:“蔡虞候,不知几位是去雅间呢还是就在这大厅?”
蔡福道:“既有花魁亮相,自然是要留在大厅了。”
那女人也没有再征询唐潇和武松二人的意见,带着三人来到大厅居中的一个位置坐下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三人坐定,唐潇左右看了看,发现他左边的作为还空着,右边坐了一个略显肥胖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看见蔡福站起来说道:“蔡大哥来了。”
蔡福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不冷不热的反问道:“衙内也来了。”
那个被称作衙内的公子哥接着说道:“这不是听说有花魁亮相,谁不想拔得头筹。既然蔡大哥来了,我也就不争了。”
“那就先谢过衙内了。”
两人虽然只交流了几句,但在唐潇心里无异于掀起一股惊涛骇浪,能坐在这里的人显然身份都十分显赫,而那个衙内却对蔡虞候如此恭维,唐潇不由的猜测起他的真实身份。
就在唐潇愣神之际,便听“咚——”的一声轻响,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大厅里嘈杂的声音顿时便停了下来。
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悄然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放眼望去,隐隐看见珠帘后坐着一个妙曼的身影,不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有个身影便让楼下的这群男人们兴奋起来。
唐潇知道这花魁说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清倌人准备接客的一个先兆,选出那个最漂亮的吊人胃口。对这样的手段唐潇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便也有些兴趣缺缺的坐在那里。
那花魁也不出声,只见她手臂微动,便闻一阵天籁传来。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
绿萍涨断莲舟路。
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
依依似与骚人语。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此乃教坊司名曲,为当代此人贺铸所作,多为风尘之人所喜。经这花魁口中唱出,意尤隽永,如泣如诉,似有说不尽的哀愁,倒也别有一番韵味。一曲唱罢,众人还沉浸在那美妙的音律中无法自拔,就连听惯了合成声音的唐潇也不由的有些动容,暗自期许一睹那花魁芳容。
只见那花魁盈盈起身,旁边的丫鬟撩开珠帘,一张俏脸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青丝高挽,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是一袭素衣,却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
唐潇心里猛跳了几下,这个花魁长得可真是水灵,潘金莲与之比起来也有几分逊色,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身上还带有几分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淡雅肃然。扫视也一眼堂下众人,檀口轻起道:“奴家闺字师师,谢各位看官前来捧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