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离开的刘贵,武松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想要问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段时间以来武松对唐潇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有些怀疑,光是这一路上的花销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都头能够承受的起的,再加上他替李师师赎身的花销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武松虽然知道唐潇赎李师师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但他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见到那么一大笔钱会毫不犹豫的花出去,至于唐潇买酒楼的事武松还不知情,也不知道他知道这事以后会作何感想。
看着刘贵毫不犹豫便执行唐潇说出的任何命令,武松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一个词“令行禁止”。对!就是这个词,李有田、刘贵二人的表现绝对可以说是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的含义,一念至此武松对唐潇的真实身份更多了几分怀疑。
想着想着武松的思绪不由的有些飘得远了,直到唐潇开口他才反应过来。
“啊,唐兄弟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我说,武兄弟你想什么呢?想的那样入神。”
武松有些尴尬的说道:“也没想什么,马上就要到家了,也不知道哥哥他过得怎么样了。”
武松的一句感慨立马便引起了唐潇的共鸣,想起了独守空闺的潘金莲,想起了留守汴京的柳翠儿深有同感的说道:“是啊!近乡情更怯,这一走就将近两个月,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接下来屋中便是一阵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潇开口说道:“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了,明日便能见到他们了。今晚机会难得不如我们小酌几杯。”
“好!我去取酒来。”
唐潇显然小瞧了武松对酒的热爱,说是小酌但武松却右手提了一坛酒上来左手还抓着两只海碗,唐潇心中苦笑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各有心事,不知不觉中便将一坛酒喝干,武松站起来说道:“我再去取来!”
唐潇连忙将他拉住说道:“明天还要赶路呢。”
武松听了唐潇的话也没有再做坚持,借着醉意问道:“唐兄弟,你是不是没把我武松当成兄弟!”
“武兄弟何出此言!你我同生共死多少回了,我不把你当兄弟还能把谁当兄弟!”
“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一说出口,唐潇便愣了一下,武松的眼里也少了几分醉意。
唐潇不知道武松对他了解了多少,打了个哈哈说道:“我能是什么人啊!不就是一个小小都头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消失的醉意再一次出现在武松眼里,醉眼惺忪的说道:“都头?有那个都头能像你这样一掷万金?又有那个都头能有李有田、刘贵那样的仆役?既然唐兄弟不肯如实相告,那我也就不问了。”
听了武松的话,唐潇身上惊出一声冷汗,本以为自己一直表现的很低调,没想到却还是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武松的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唐潇也不好在隐瞒什么,一本正经的说道:“武兄弟问我是什么人?那好我告诉你,我是现在是个都头,但我志不在都头。”
听了唐潇的回答,武松一扫脸上的醉意,有些兴奋的问道:“那你志在何处?”
唐潇摇摇头没有说话。
武松笑着说道:“唐兄弟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你能说出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
“不是不告诉武兄弟,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处才算个头。前路坎坷,志向太高容易半途而废,太低又没有什么意义,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唐兄弟不嫌弃,武某愿助唐兄弟一臂之力。”
唐潇再次摇了摇头,武松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听唐潇说道:“武兄弟肯助一臂之力,我心里自然愿意。只是武兄弟刚与家兄团聚,而我行之事大多游走于悬崖边缘,一个不好可能会万劫不复,若因此牵连到武兄弟……”
唐潇没有说下去,但武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说道:“唐兄弟多虑了,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若能轰轰烈烈死不足惧又怎会怕什么牵连!”说到这里武松猛然跪倒在地接着说道“若唐大哥不嫌弃,请成全在下的一片心意。”
武松这一跪可谓推金山倒玉柱,没有给唐潇半点阻拦的余地。唐潇连忙将武松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何故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谢唐大哥成全!”
“好了,好了。你我兄弟不说这些。都坐下,我们聊点别的。”
二人落座,武松连忙问道:“不知唐大哥要问什么?”
“据我所知,阳谷县令马上就要升任了,而我很可能接任他成为下一任县令。为保稳妥我还要做哪些准备?”
“唐大哥是在那里得来的消息?”
“蔡京亲口说的。”
“既如此那便有七成把握。每一任县令升任时都会向上面推荐几个中意的人选,只要与县令维护好关系,能被县令推荐成功的机会便有九成。”
“不知成了县令以后都有那些权力?”
“可以征税收粮。”
“不是这些,在军事上有什么权力?可以征兵吗?”
“这个不可以,但凡有军事行动必须申请厢军配合完成,但县令有权组建一支私兵,就像那些衙役和我们这样的便属于这一类。”
听武松这么一说,唐潇当下便明白自己原来是属于预备役这一范畴,还没有正式进入大宋的正式系统,连忙问道:“不知这支私兵有没有人员限制?”
“前几年还有规定,每县最多豢养两千。只不过后来各地匪患不断加重这个规定也就形同虚设了,一些匪患严重的县城私兵可能达到万人以上。”
本来对县令这个职位兴趣缺缺的唐潇听到这里才真正提起兴趣,接着问道:“那么武器装具这些东西是朝廷拨付的吗?”
“也不全是,朝廷只负责其中两千套装备,而且都是禁军、厢军淘汰下来的东西很多都破烂不能再用,想要好一点的只能向厢军购买或自己打造了。”
听到这里,唐潇心中刚升起的火焰便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了袅袅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