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是迷人的。
它没有日出时的娇嫩,没有日落时的苍茫,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母亲,在她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抹温馨的色彩,暖暖的,透着些浪漫,夹杂着青春的幻想。
而宣羿正徜徉在这和煦的午后阳光中,漫无目的在涯城中散步。他不知道有两位青涯宗的弟子议论过他并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也不知道他引起了一个神秘女子的兴趣。他现在的脑海中正在回顾着青涯宗的信息,且暗中警惕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青涯宗在涯城以南的青涯山上,正是玄界极剑洲三大宗之一,虽然三大宗排名最末,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至于强到什么地步,宣羿可以直白了当地表示不知道。他知道这些,还是当初跟项诗云一起在私塾读书时,那个吕先生说的。吕先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的优雅,他的博学常常令秋海村的人钦佩,甚至有外村的人慕名而来想要求学于吕先生。可惜后来吕先生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
吕先生还说,极剑洲的另外两个宗派分别是剑仙宗和辞剑宗。其实剑仙宗,辞剑宗与青涯宗本为一体,都是名家剑术中三种顶级剑术的传承者。但随着一代代的传承,一代代却在没落,况且三方传承者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终于分裂成了三个宗派,他们年年争斗,竟是为了争出一个可笑的名头:谁是真正的名家剑术传承者。若是他们继续争斗下去,名家剑术的传承真的是要断了。
每每说到这,吕先生都是唏嘘不已。当年名家剑术集大成者的惠施,公孙龙,尹文等皆可一剑天堑,一人一剑,多么的逍遥物外。而今又有几人谁能为哉?
想到这,他看向青涯宗也是一种充满悲哀的眼神。好好地传承不行嘛,偏偏要窝里斗,斗个你死我活的,竟是为了个飘渺的名头,荒谬!在宣羿心里,现在极剑洲恐怕在剑术上也比不过其他洲了吧。果然近古儒家先贤荀子说的不错“人之初,性本恶”。
这里不得不说宣羿多虑了,因为窝里斗一直是人类的主旋律,其他洲也是傻傻斗不停,只不过没有极剑洲没落地这么快罢了。
此时宣羿已经走出了涯城,正在一路向西,现在已经在涯城以西的八达岭。传说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司马朗这“司马八达”与一上古邪龙大战,最后全部陨落,化为这座山,后人取名为“八达岭”。先人以为八达岭是邪龙和“司马八达”的埋骨之地,可能有什么宝物,可无数人乐此不疲地寻找了几百载,竟没有什么发现,渐渐地也就无人问津了。
宣羿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传说,他来这可不是来寻宝的,是实在没地方去了。
如果向北走走官道,历练的目的何在,风餐露宿,几经生死才是变强的唯一途径;向南可以走青涯山,但那是青涯宗的地盘,刚冒充完它的弟子,去那心里可过不去;向东可是来时的路,未到三年就回去,可不是自己的风格。所以只能走西面的八达岭。
八达岭在宣羿看来正是历练的好途径,八达岭内有数不尽的野兽,甚至是妖兽。玄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它有充足的灵气,所以无论再弱小的野兽,都有很强的攻击性。而妖兽是一种能够像修士一样运用灵气自我修炼,所以拥有相对高的智慧,但宣羿也不怕。用宣羿的话来说,野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妖兽来了,也搞不死自己。但宣羿殊不知如果身体被全部吞进去经胃液一消化,还是要死的。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
宣羿行走在八达岭内,享受着它的阴暗而寂静。端庄的白杨一动不动高高耸立;白桦树下垂的枝条在闭目养神;巨大的橡树则像战士一样守护着菩提树。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在一片树林阴翳之下,有一对师兄弟正如蛰伏的眼镜蛇暗中窥视想着宣羿的一举一动,而那对师兄弟就是刚才在“悦来酒楼”议论宣羿的师兄弟,现在展开了追踪行动。但此时他们正在窃窃地交流着什么。
“师兄,我怎么感觉这小子像个普通人,我们跟踪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我们!”
师兄用手肘用力地顶了一下师弟的腹部,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以防发出声来。
“为什么不说我们太厉害了?还是你想被发现?现在我就把你丢出去!”
“师兄,别呀!毕竟师弟没师兄这么聪明。”师弟弱弱地回道。
师兄“哼”了一声,一阵沉吟,再抬头好似做了什么决定。
“师弟,等会儿我上去试探一下,我总感觉他不是普通人!嗯······对就是试探一下!”
“师兄,如果他真是普通人咋办?”
“普通人?那就杀了吧!反正敢冒充我们青涯宗的人罪不可赦。就算长老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毕竟我们是维护宗门的脸面。可能还会赏我们。”
说到“奖赏”时,师兄露出了贪婪的一面。其实,师兄心里想的并不只是试探,他总感觉宣羿有点诡异和特殊,也许他身上有什么宝贝。再说这么近他都发现不了,足以看出他的实力不及他。
但为了保险起见,对师弟道:“师弟,若等会儿看我落入下风,立刻来相助。现在你密切关注着四周有没有别人。”
不及师弟回答,师兄便化作一道黑影,拔剑,转眼即现,已不到宣羿一米。宣羿因刚调侃完青涯宗而放松的心,一道劲风直穿自己后背。宣羿不用想就知道有人偷袭自己,本来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用剑戳?戳吧,反正死不了,但宣羿却在为又要受穿心之痛而叫苦。此时,师兄成功得将剑戳进了宣羿的后背。不愧是师兄,动作行云流水。
宣羿吐出了涌到喉间的鲜血,虽早就做好了穿心之痛,但这次比平时的穿心之痛要来得痛一些。原来,师兄不仅单纯的用剑戳进了宣羿后背,且夹带了一道灵气。就是这道灵气犹如过江龙一般在宣羿的体内翻江倒海,可以说是在破坏着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当然宣羿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害还要不了宣羿的命。这足以让悟性不差的他反思。
宣羿知道了修士与凡人的区别。凡人戳他,怎么也要不了他的命。但是修士不同,如果这个师兄的修为再高一点,如果他有完全把自己绞成肉泥的灵气,岂不是完全不够看?这是宣羿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以为凭借不死之躯,只要遇不到魂修,自己可以走遍整个极剑洲。这是多么可笑。
他倒在了地上,后背的鲜血像不要钱般的涌出来,这不是代表宣羿不行了,而是装死来欺骗偷袭者的掉以轻心,这是宣羿以命搏命的技巧,而这个技巧除了鬼医之外第一次用在修士身上。反省归反省,宣羿的心还是有点激动的。
果然,宣羿在师兄的眼里正是一个生命气息正在慢慢消逝的死人了。这么容易?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难道是我想多了?师兄面对这个场景是有点懵逼的,立刻在自己的心中问了三个问题。但不管怎样,搜身,不放过任何机会,就算搜到钱财也好。俗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极度放松的师兄怎么也想不到宣羿早已布好“陷阱”,他正在只需等待蠢萌的猎物送上们来。
师兄的手已经摸向了宣羿满是鲜血的胸膛,就是这时,宣羿操起三尺青锋,风驰电掣地向那师兄的胸膛刺去。,准备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这样了,还能反击?这是师兄的第一想法。鬼呀?这是师兄的第二反应······接着就再也不能反映了,糊里糊涂地一命呼呜,也许他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哎,毕竟不是谁都有不死之躯的。
躲在阴翳中的师弟却是呆了,刚刚看见师兄完成击杀的呢,怎么现在被反杀了?接着,便是拔出背上的剑,大吼一声:“妖孽,还我师兄命来!”
“噗呲——”
什么,还有同伙?在宣羿惊讶之余,整把剑都刺入了宣羿的喉咙里。
喉咙也是人体的致命伤,如果喉咙有损,首先应该感到的是窒息,但是宣羿除了痛还是痛。所以不死之躯的拥有者也不知道这身躯到底是怎么运行的,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只要探索出来,他对不死之躯的掌握会更进一步。
宣羿认为,现在只不过掌握了不死之躯的皮毛罢了。
这次宣羿可没有倒地装死,一是太烦了,二是没必要。宣羿大笑着,血溅满身又如何,这是男人的浪漫。师弟看着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宣羿,胆怯了。但是谁若是有一刹那的胆怯,也许就放走了幸运在这一刹那间对他伸出的香饵。
随着师弟的胆怯退缩,胜负早已分清。不,胜负早就在师兄偷袭他的时候悄然而定。除非你有瞬间爆炸的输出,否则血肉之躯如何战胜不死之躯?
就这样,一剑送师弟上路了,师兄弟可以在黄泉路上有个伴。真是应了那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不过把野兽换成了人。
宣羿并没有像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毕竟人要杀他,还要坐以待毙?这里宣羿只能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