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神色鬼鬼祟祟,动作不紧不慢的向寺庙走去,其间还不时来回打量周围环境,生怕被别人撞见似得。
“咦?这不是镇西的苗寡妇么?”杨琰疑惑道。
“嘘!叫你别出声啊!”张天润连忙用手捂住杨琰的“大嘴巴”。
待中年妇女的身影消失在寺庙的大门后,张天润一拉杨琰衣袖诡笑道:“跟我来,有好戏看喽!”二人立马从树丛里蹿出,一路沿着庙墙绕到了寺庙后方。
两人在这芜波镇可是出了名的调皮蛋,这矮小的庙墙哪是二人的对手?一套翻墙的动作那是行云流水,轻车熟路,当得芜波镇“飞檐”二侠的称号。
泰安庙不大,除了一座主殿,一座偏殿供香客朝拜许愿外,就剩几间供“大师”居住的矮小平房。张天润和杨琰翻过了庙墙后又绕过几间房屋,最终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房屋前停下。
这时,一男一女的嬉笑声断断续续的从屋内传出,张天润神情猥琐的朝杨琰笑了笑,又指了指窗户,直接靠上去偷听起来,杨琰眼前一亮,顿时恍然,连忙学着张天润的动作也靠了上去。
“哎哟,你个色胚,别这么猴急嘛,前些天人家不是才让你轻薄过……”屋内,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听其口音除了刚进庙里的苗寡妇还能是谁?
“嘿嘿,谁让咱们苗妹子生的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哥哥见了如此尤物怎能无动于衷?”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适时附合。
“嗤,就你嘴贫,知道逗人家开心。”苗寡妇嗔道。
门外的杨琰和张天润听到这里,不约而同作呕吐状,“人家”一般是未出嫁的姑娘用得谦称,这苗寡妇居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二人心里一阵鄙视。
“喂,老张,这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杨琰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嘿嘿,说来也巧,昨天跟阿狗阿花在这泰安庙的树上找鸟蛋吃呢,我刚爬上树就发现苗寡妇鬼鬼祟祟的进了庙里,我想这苗寡妇大白天的来寺庙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就和阿狗阿花跟了进去,你猜怎么着?”张天润绘声绘色的解释道,末了还卖个关子。
“哎呀,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快说!怎么了?”杨琰不耐,催促道。
张天润又猥琐的笑了笑,凑到杨琰耳边道:“嘿嘿,我看见这苗寡妇居然进了方丈屋里!一个老和尚,一个守寡多年的寡妇,这能有好事?于是我就悄悄摸到方丈窗边偷听,结果刚听了没两句就有一个小和尚前来找方丈,说是有香客求见,之后过了好一会儿那方丈和苗寡妇才从屋里出来,不过那苗寡妇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神色慌乱,又装模作样的跟方丈说今日再来求方丈解惑,所以嘛,嘿嘿。”
“还是你小子机灵,咦?屋里怎么突然没动静了?”杨琰一笑,忽听屋里安静了不少。张天润一愣,随后发现屋里果然没了动静,两人当下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分别在纸窗上捅出一个洞,瞪大着眼睛向洞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苗寡妇全身上下只剩一个肚兜,躺在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光头和尚怀里,两人卿卿我我,柔体缠绵,这一幕深深刺激着两个还未涉世少年的世界观,尤其是苗寡妇还不时发出一声呻,吟,那眼角含春,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两个少年脸颊发烫,很自然的咽下了一大口唾沫。
“喂!你们两个在偷看什么!”
“糟糕!被发现了!快跑!”
正在紧要关头,一个刚挑水回来的和尚发现杨琰和张天润鬼鬼祟祟的趴在方丈的窗户前,当即一声断喝,两人一惊,张天润拉起杨琰就跑,嘴里同时大叫道:“大家快来看啊!泰安庙的方丈和镇西的苗寡妇偷情喽!”
杨琰也不嫌事儿大,跟着叫起来:“方丈不穿衣,寡妇剩肚兜喽!”
两人边跑边叫,整个泰安寺的和尚和香客纷纷闻声而来,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两人乘机溜出了泰安庙,一路小跑着去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处多年没有人居住的破旧平房。
“哈哈哈,这下苗寡妇可没脸见人了!谁叫她平时对我那么凶,这下遭报应了吧!”杨琰嘴角叼着一根稻草,躺在屋里的稻草堆上幸灾乐祸道。
“可不是!平常见了我和我爹点头哈腰的,见了阿狗和阿花家的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真是狗眼看人低!”张天润也跟着杨琰躺在稻草堆上,丝毫没有介意身上穿着华丽的服饰,嘴里还附和着杨琰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还有上次……”两人就在这草堆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苗寡妇坏话,末了,张天润突然收拾起脸上的笑意,眼神萧索,嘴巴始终半开着,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琰好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张天润的肩膀玩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东西?”
张天润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又过了半响才是嗫嚅道:“杨琰,我要走了,我爹要我去跟仙人学习法术。”
杨琰一愣,随后双眼爆发出一阵精光,立马翻身坐起抓着张天润的肩膀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琰过激的反应大大出乎张天润的意料,却还是下意识的回道:“我,我要去跟仙人学习法术啊,怎么了?”
杨琰大喜,抓着张天润的肩膀使劲摇晃道:“哇!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太好了!我回去就跟姥姥说我也要去跟仙人学法术!到时候我们结伴而行怎么样?老张?”
张天润原本以为杨琰在开玩笑,但从杨琰整个人流露出来的那种兴奋,崇拜,羡慕,决心是那么的真挚!原本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张天润只能咬了咬牙偏过头去支支吾吾的低声道:“仙人一般不收普通人当弟子的,我爹也是花了很高的代价,托了很多关系才换来一个名额,所以……”
张天润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在杨琰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渐渐的,杨琰放开了紧紧抓在张天润肩膀的手,惨笑着哦了一声,道:“那祝你早日变成天底下最厉害的仙人!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帮姥姥打理客栈呢,再见!”
杨琰说完,也不管张天润什么反应,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旧屋。看着已经消失在旧屋门口的杨琰,张天润老成的叹了口气,起身捡起被杨琰晃掉的小毡帽,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慢慢走出了这个充满友谊与回忆的旧屋。夕阳西下,人去楼空,物是人已非。
“琰儿,这世上可是有仙人的哦,他们能摧山断石,移山填海,毁天灭地也只在一念之间。”
“真的啊?!琰儿也想当仙人!”
“哈哈,想当仙人可不容易!第一步就是要从好好吃饭做起,喏,把这些青菜吃完,吃上几年就变成仙人啦。”
“不要嘛,琰儿只吃奶牛肉也能当仙人的……”
“爹,娘,你们在哪里?”芜波镇的街道上,奔跑着的杨琰不断擦拭从眼中奔涌而出的泪水,这些婴孩时期的记忆不时在其脑海中浮现,忆景思情。
“阿琰哥!你这是去哪啊?”芜波镇的街道上,一个小女孩热情的朝杨琰挥舞着手,可杨琰理也不理,一路沉默着往客栈跑去。
“嘿,只见那混沌谷被正派人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正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杨琰一惊,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自家客栈门口,而客栈前围着一群人,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从人堆里传出的。
这场面杨琰再熟悉不过了,这天底下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叫做说书!平常百姓或多或少听过仙人的传说,而这些传说无非就是从这些说书人的嘴里讲出来的。
至于说书人讲的故事是真是假,百姓人家也没当一回事,说书人故事讲得精彩,老百姓听着过瘾,就会赏些铜板以表心意,反之讲得不好,不能打动百姓,百姓也不会白给铜板,这样说书人的日子也很难过下去,所以,这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没有丰富的阅历和能说会道的嘴巴,这一行是做不持久的。
至于崇拜仙人的杨琰哪会错过这种机会,连忙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也不管脸上泪水擦干净没有,动作麻利的挤到人群前方,就见人群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个案子,上面挂着一块白布,白布中间写着气势恢宏的两个大字,说书!
案子后站着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老头,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要不是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一杆黄色道尺,还真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