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儿却是越打越惊奇,起先他还以为燕自怜不过学了几招精妙招术,自己足可应付,岂料燕自怜越打越自信,将先前的畏惧疑虑尽数抛开,使得骆驼儿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燕自怜的奇妙招式层出不穷,若不是看她美若天仙、年方韶华,骆驼儿还真以为是在与一位前辈交手过招呢!她是从哪儿学来这身惊世骇俗武功的?假以时日,让她融会贯通,那将是多么可怕!骆驼儿决定不再留情。他相信,凭他的实力、他的江湖经验,燕自怜这个初涉江湖的女孩子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铁拐疾如旋风,重逾千钧,风声霍霍,拐影重重,只要一碰上,必定头破血流、骨碎肉烂,性命难保。
燕自怜连变数套武功,均精妙异常,但始终脱不出拐影,形势甚是危急。常自明和欧自惜竭尽全力,但他们的武功相差太远,根本近不到骆驼儿的身前。
杨大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燕自怜有个闪失,他怎么向大哥交待呢?可是他虽然占了上风,可黄须儿这样的高手岂是能轻易击败的?
一招“横扫千军”,骆驼儿的铁拐挟着风雷之声扫向燕自怜。燕自怜见其势不可挡,忙移步闪开,岂知铁拐忽地变了个方向,朝她当胸戳来。其势若矢,燕自怜再想躲,已经迟了。
常自明和欧自惜脸吓白了,眼却急红了。常自明大喝一声,用剑直刺骆驼儿后北。他明知这一剑有似于无,但还是希望能让骆驼儿分一下心,燕自怜有机会走脱。
骆驼儿竟不理会这背后一剑,铁拐直刺燕自怜胸口,意是必欲置之死地方肯罢休。
眼看燕自怜难逃这一拐。
——就算钢筋铁骨的人,恐也难从拐下求生,何况燕自怜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呢?
欧自惜惊呼道:“师妹,小心!”
***
杨大眼虽跟黄须儿激斗正烈,但仍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关注着场中变化。瞥见燕自怜遇险,便欲返身去救。但黄须儿怎容他脱身,铁刀死死地缠住了他,将他的去路尽数封死。
杨大眼被激怒了,身子急速旋转,浑身上下各色各样的暗器铺天盖地向黄须儿射去。黄须儿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还有人能一下子发出这么多暗器的,章伯威号称“满天星雨”,可跟他一比,吝啬各就象铜板掰作两半花的守财奴。
黄须儿急退,铁刀舞得风雨不透,但还是被几根细针打中了穴道。他只觉左臂又酸又麻,几乎抬不起来,但杨大眼要想去挡骆驼儿那一拐也来不及了。
南荷正和展一笑把“灰狼”斗得气急败坏,一看骆驼儿使出那极其歹毒的一拐,便舍了“灰狼”,向骆驼儿扑去。她身影极快,绿影一晃,已到了骆驼儿背后,但骆驼儿的铁拐更快,几乎已触到了燕自怜的前胸。
这一拐戳下去,必将开出一朵美丽凄艳的花。
血花绽放,美人也将魂断。
这是何等残酷的画面!
南荷瞪大了眼,想要掩目不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在心里狂喊:“谁来救救燕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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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美丽的花儿谢了,人们都会伤感,何况这么一位天香国色的女子呢?
要知道上天孕育出这样的一名女子,是怎样的不容易:有的女子纵然也生得闭月羞花的容颜,却没有燕自怜那种温婉可人的好脾性;纵然有这种好脾性,也没有燕自怜那般的七窍玲珑心;纵然有这样的心,也没有燕自怜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总之,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燕自怜,没有人能跟她媲美。
这样出类拔萃、绝无仅有的女孩子,老天怎么舍得让她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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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儿狞笑着,没有丝毫犹豫。
能将对手击毙于拐下,他就兴奋,管他是天仙美女,还是嫫母无盐,他根本就不在意。
也许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美丑之分,就算击毙一个美女,也跟打碎一个花瓶没什么区别。除了花瓶落地、四分五裂时能让他心动一下外,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刺激。
他的心,早已如天山岩石般冷酷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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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铁拐快要戳中燕自怜的前胸……
就在燕自怜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
就在骆驼儿心底涌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意……
就在南荷如痴如醉,被“灰狼”腾出手点了穴道也未知觉……
一条白影从天面降,扑在了燕自怜的身前,抱着她向后急射出去,但那一拐还是戳到了他的背心。
骆驼儿惊噫一声,倏地收拐,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刻的凶险,燕自怜感觉自己就象在做梦一样,恍惚中,她看到眼前的似乎是李无为。李无为,真得是你吗……
南荷已经欢呼起来,她想要去搂抱燕自怜,才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一旁的“灰狼”面露阴笑,袖子一动,打出三根毒刺来,直射南荷。此时场上诸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燕自怜和那神兵突降的人身上,连杨大眼也不例外,面南荷狂喜之下竟未察觉有暗器向她袭来,就算察觉了也无法闪避……
“二公子,怎会是你?”骆驼儿满脸迷惑,这时常自明的剑已快刺着他后背,他背后象长了眼睛似的,手向后一抄,常自明觉得虎口一震,剑竟被打落了。
燕自怜定睛一看,才发现代她受了一拐的并不是李无为,而是上官达。可她分明觉得,上官达刚才的身影、动作、眼神是多么象李无为啊!她怎会有这种感觉呢?
上官达放下了燕自怜,他的脸色苍白,嘴一张,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燕自怜花容失色,急忙道:“上官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上官达勉强笑了笑。他刚才飞身救险前,早已将内力凝于后背,准备硬挨这一拐,同时借身子飞出之际,又卸去了几分拐上的力量,再加上骆驼儿及时看清来人,赶紧收拐,这一拐才没要了他的性命,饶是如此,还是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黄须儿风一般从南荷身旁跃过,落到了上官达面前。南荷只觉身上一松,穴道竟然解了,这下可把她搞糊涂了。“灰狼”的脸色却变了,他的三根毒刺,忽然泥牛入海般消失了。他脸上阴睛不定地看了眼黄须儿,突然把头低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二人子,你没有事吧?”黄须儿话中颇有关切之意。
上官达向他点了点头,忽然大声道:“大家住手吧!”
其实这时大多数人早已停手了,只是远处的一些人不知究里,仍在苦战,这时听得上官这一喝,不管是魔教中人,还是自然盟兄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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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儿语带不满地道:“二公子,这些人都是本教的大对头,你怎么帮起他们了?”
上官达道:“骆长老,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别为难他们。”
魔教众人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吃惊不小,看他又不象开玩笑,都不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骆驼儿朝黄须儿望去,却见他正抚着伤臂皱眉。
牛先生阴声道:“二公子,你怎得窝里反了?不要忘了,这是大公子下的命令,你可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上官达淡淡地道:“我可不管是谁下的命令,反正他们是我的朋友,不准你们动他们。如果不服气,你们可以向我动手。”
骆驼儿、牛先生、黄须儿虽然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但对上官达还是不敢无礼,但要他们就此袖手,却又不甘,是以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色狼”气急败坏地跑来,在黄须儿耳边说了句话。黄须儿差点跳起来,“啪”地一巴掌将“色狼”打了个跟斗,厉声道:“怎么不早禀告我!”他手一挥,领着狼堂杀手们匆匆去了。骆驼儿、牛先生不明究里,深为惊愕,此时寡不敌众,也不敢久留,领着带来的人手紧跟着去了。临走时,骆驼儿恶狠狠地向上官达丢了句:“二公子,你好自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