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从怀中掏出令牌,那邪怪仔细点看了,点头放行。孙悟空急中生智,拔根毫毛照着变了个假令牌,在他面前一晃,邪怪照例放行。
进了水晶宫,到处是邪怪穿行,阴风飒飒,污气横生,他两个也不明就里,只管乱钻胡闯,却也没人管。正走之间,猪八戒道:“猴哥,前面像是一座牢房。”孙悟空定睛一看,在那礁石丛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宫殿,随着水波流动,间断的拷问声传来。
“八戒,你暂找个地方躲一躲,老孙去看看是何去处?”晃身变成一只八角轮虫,游到宫殿旁,只见宫门上书:“活仙冢”,果然是牢狱。看来这邪怪胃口不小,老孙只听得有活人冢,这邪怪却连神仙也杀尽,将这牢狱称为活仙冢,老孙到要看看有何奇巧?转动八只脚游到窗户边,将耳朵贴在窗纸上,侧耳偷听。
“好汉不吃眼前亏,渤海龙王我看你还是服软吧。这对你和你渤海龙簇是百利而无一害。”一个邪怪喝斥声。
半晌,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老龙生是三界神,死是三界鬼,怎能与尔等邪怪勾结,邪怪死了你这条心吧,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让老龙就范。”
莫非渤海龙王并没有被他们杀死,而是囚禁在此,孙悟空又贴近细听。“你这是何苦呢?自讨苦吃,自取灭亡。你们三界不是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之说吗?难道你渤海龙王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邪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曾知三界也有‘生当为神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言壮语,老龙就是死也要死得气宇非凡,方显我三界决非皆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渤海龙王虽不是什么大贤,却也知大体,有一股不服输的豪气,老孙今天必定要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死牢。又听邪怪接着道:“渤海龙王你今也为阶下囚,再看你那东海龟胜之丞相却不像你这样,我们精诚合作,助他占得四海为王,若你情愿投奔,依旧做你的渤海龙王,照享荣华富贵有何不可?”
“呸,休提那万劫不复的龟胜之,就是他让我四海水簇遭此劫难,弄得海中生灵背井离乡,家破人亡,老龙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渤海龙王气得龙须飞舞,恨恨地骂到。
“怎么这四海龙簇尽是这等顽劣不化,渤海龙王你若不俯首称臣,只有像你那东西南北四海之龙王一样终身囚禁,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渤海龙王却不再理他,倒头就睡。邪怪气急败坏,喝道:“来人,上大刑,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嗷”,“嗷”,“嗷”惨叫声不断传来。“降不降?”
“决不降!”
“再加刑罚!”一个邪怪将烧得通红的烙铁贴在渤海龙王胸口上,龙肉立时发出一阵哧哧的响声,一股浓浓焦肉味迎面扑来,渤海龙王不由得痛晕过去。
“泼瓢冷海水让他清醒。”
孙悟空正要跳将进去救老龙王,又一声惨叫传来,随即一阵混乱,其中一个邪怪大叫:“什么人竟敢劫狱,杀我部下,左右将他拿了。”
莫非有人救渤海龙王不成,这渤海早也兵败如如山倒,还有谁敢深入龙潭来冒险?不管是谁定是与邪怪为敌之人,老孙也要鼎力相助。孙悟空急忙现出真身,从耳中取出金箍棒,杀将进去,那些邪怪一心只对付劫狱之人,不曾想还有人从外面杀进来,猝不及防,被孙悟空一路大棒杀出一条血路。
猪八戒见孙悟空久久未归,又听得这边杀声震天,以为孙悟空与邪怪遭遇,便手提九齿钉钯飞奔助战。劫狱之人原以为势单力弱,只怕不但救不出渤海龙王,自己也在劫难逃,意图作困兽之斗,陡见有人暗中相助,越发卖力拼杀。
“八戒,我去救渤海龙王,你助那劫狱之人脱身,尔后到老地方相见。”孙悟空将身一掠,飞到渤海龙王上空,伸手摄起向外就奔跑。那些邪怪见有人劫走渤海龙王,团团将孙悟空围住,尽皆喷溅出邪气攻来。孙悟空来不及细想,一个筋斗云翻出海面,径往渤海郡城外破土地庙飞驰。金头土地见孙悟空突然降临,吓了一大跳,正要问个究竟,见孙悟空手里还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土地,快烧些热水来,把他弄醒。”土地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给老龙王灌了,过了半个时辰,渤海龙王渐渐醒转,两眼眨了眨又闭上。土地道:“此人身受重伤,气息奄奄,不如将他抬到床上休息。”两人刚收拾停当,猪八戒和劫狱之人也赶来了。
“土地有吃的没有,老猪又累又饿,弄些食物。”“只有姜汤,别的没有了。”猪八戒也顾不得许多,自顾跑到厨房将一锅姜汤一饮而尽。
“猴哥,把老龙王救出来没有?”猪八戒一边擦着嘴一边问道。
“那躺在床上的不是?”孙悟空向床上一指。
劫狱的汉子休息片刻之后,起身对孙悟空拱手道:“多谢大仙相救之恩…你是孙大圣?…”孙悟空道:“你认得老孙?我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那人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孙悟空道:“大圣,我以为再以见不得你了!”
“你是?”孙悟空定睛看了看,似乎面熟却又记不得在哪见过。
“我是蛟魔王啊?”那人紧紧将孙悟空抱住,显得颇为激动。
“什么你是蛟魔王?蛟兄为何弄成这般模样,刚才事急老孙竟未认出自家弟兄,蛟兄请恕罪。”蛟魔王痛哭不已,半晌方才停息。
孙悟空回身向猪八戒招手道:“八戒,过来见进蛟兄。”猪八戒听说是蛟魔王忙跑过来相见,一拳打在蛟魔王胸口道:“搞了半天,你就是蛟魔王,找得我和猴哥好苦!”金头土地见他兄弟相见,便道:“大圣小神有窖藏的好酒,平素舍不得喝,今日你兄弟相见,又救出渤海龙王,实是可喜可贺,小神弄几个小菜大家一醉方休。”
“客随主便。”孙悟空心情也非常爽气。金头土地端来几盘素菜,提了四坛陈年老酒,与孙悟空、猪八戒、蛟魔王席地而坐,开怀畅饮。
“蛟魔王,将渤海之事详细与我等说说。”孙悟空迫不及待地叫道。
蛟魔王端起碗长长喝了一口酒,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口角的余酒,将海碗“通”地一声掷在地上道:“说来话长,要从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说起,那时我结义七圣被打散,我与猕猴王等到五行山探视大圣,意欲乘机搭救。大圣对我等说时机不到,令我等各自潜回老家,暗中恢复实力。与众兄弟辞别后,我回到渤海,却是满目疮痍。玉帝又命渤海龙王四处捉拿我。好在那些隐藏起来的兄弟将我东躲西藏,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蛟魔王夹了一筷子菜接着道:“我又把那些失散的人马收拢,在海边,在礁石里,在深水中,居无定所,与渤海龙王捉迷藏,他却也拿我没有办法,过了大概一百年,手下也有了一万二千水军,渤海龙王更是不敢小瞧,多次征战,互有胜负,他也不敢轻易出兵。渐渐地他知道要想对我斩草除根绝非易事,也就偃旗息鼓,井水不犯河水。”
猪八戒心急见蛟魔王又喝酒把他碗夺来放到桌上问道:“后来怎样你到是说说,不要只顾及喝酒吃菜。”
“再后来我水军达到二万余众,实力日益强大,正准备大干一场,却听说大圣出了五行山,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我只好苦等。”
“这几个月来,三界传闻东西南北四海被龟胜之强占,并自称四海龙王,又听说龟胜之是邪怪控制,便对渤海前途担忧,随时作好迎击邪怪的准备。半月前突然有兵丁来报说有大批兵马杀向我水军驻地。原以为是渤海龙王带人攻我,待与敌人遭遇后,才知是龟胜之派邪怪掠夺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