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赞叹和沮丧我已经茫然不知,心里只想着外面那俩个人,她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又认识了一位作家?我开始胡思乱想、魂不守舍。要是以前,我从来没对她有过这种想法,五年来,她作的任何事情我都能原谅,至从我结识双姐后,由其那天在宾馆里,双姐让我成为了男人,我对小丽的情感慢慢的开始转变。这种微妙的变化我自己似乎没有察觉,但在我身上,我的思想里已经起了变化。突然产生的妒忌,和内心刀绞般的痛苦,让我不寒而立。
我是真的爱上了她,可我相信在这之前,我也是爱她的。但是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呢?我甚至希望她跟别的男人来往,希望她的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那时,我是多么幸福,我整天看着她,她的美貌让我留恋,确不敢对她说,我爱你,因为那份爱一直不属于我。那么现在就属于我吗?我不敢肯定,她至少说过她爱我。
老天哪!帮帮我吧!我的思绪已经乱做一团,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喝酒。是不是向双姐说的,我没有采取主动,或者是我的爱被她判读了?我站起来,决定这就去找她,对她说我爱她,我不希望她跟别的男人来往,这样我会心痛。但想了想我又坐下了。这个时间去说这种话有意义吗?我翻来复去,想了好久,眼睛一直盯着酒杯发愣。
如果她再跟一个男人胡来怎么办?这个我一直恐惧不敢面对的问题出现了,而且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恐惧和惊慌、痛苦和决择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了兄弟,你好像在发呆耶?”秦凤娇探过脸来,她的五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厌恶地转过身去,大家一下子笑出了声。
我气愤地站起来,决定去跟小丽说明一切。可是她已经不在了,那张桌子空无一人,甚至连她的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我绝望地注视着,心里涌起一种无明的失落,完了,这是我能想起的最后一句话。
我哀伤地回来,大家懵懂地看着我,以为我不尽人情,连起马的玩笑都开不起。只有师哥多少感觉不对,他四下里看,站起来走到门外,转身回来说:“你怎么了,碰见鬼啦?”我突然从那种梦境中觉醒过来,我怎么会这样,这未免太单纯了。我立刻装出一副笑容,举起手中的杯子说:“来,大家喝酒。”
“这才象话么!我还以为你又犯了老毛病!”师哥责怪着我说,拿起杯子招呼大家一起来喝。
师哥虽然已经开始失态,但腾局长也没好到哪去,他的舌头已经发硬,上下眼皮一个劲地往一起够,但他还是坚持着。师哥并没忘他想问的问题,于是说道:“你刚才……说,赵总有两条罪状,我怎么没听你说第……二条?”他执着地盯着腾局长,似乎在埋怨他没有把话说完。
“是你打叉,……把话打过去了,怎么能怪……我。”腾局长昂起脸,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
“那你说,我听听,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师哥歪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腾副局长。
“我看咱别说这事儿了,传出去不好,有点扯老婆舌的嫌疑。”腾局长有点后悔自己说的那翻话,于是推托着说。
“你看你这人,要说就都说出来,要不就别说。你把话说了一半,让人家怎么能不问。快快说,不说不行。”师哥一脸无赖的表情,大有不听不快的意思。
“我不想说。”腾副局长固执地说。
“你就说吧,你不说他一定问个没完!”秦凤娇在一旁插了一句,腾副局长才‘嘿嘿’了两声说:“我就不说,憋死你!”
师哥耐心地等着,秦凤娇既然也在帮他说话,腾副局长一定会说的。
“他的第二条罪状是上错了床。”腾副局长小声地说,但大家都听见了。
“赵总从不嫖娼。”师哥否定地说。
“谁说他嫖娼了,我是说床!”
“床?”师哥显然在装湖涂。
“你们机关办公室有个叫小丽的吧?”腾副局长看着他问。
师哥猛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立刻摇摇头,然后又点点了头,接着又是摇摇头,他似乎后悔自己问了这个倒霉的问题,他想阻止腾局长说下去,可腾局长已经开了头,便接着说:“她跟赵总有一个孩子,听说都五岁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在机关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我不相信!”腾局长的脑袋晃得跟拔楞鼓似的。
师哥站了起来,指了一下我说:“跟我上趟卫生间,我有点站不住了。”
我站起来,陪他出去。他进了卫生间,趴在脸池上,用手指一个劲的搅和自己的喉咙,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去给我要根筷子。”他说道。
我出去要了一根递给他,他几乎把整根筷子伸进喉咙里,然后干约了几下,肚子里的七荤八素一股脑喷了出来。接着,他又试了几下,直到肚子里的东西倒净为止,才拧开水笼头,将那些脏物冲了下去。他觉得好受多了,又洗了一把脸,双手扶在池子上,寻思了一会儿,任凭水珠挂在脸上。
“好点了吗?”我在他身后递给他几张餐巾纸,让他擦拭一下面颊。
他接过去,说了声对不起,就回到包箱里。
腾局长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丝毫不感到委屈,那是她过去的事情。哪一个人在她的一生中没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呢?只要她知道,或者说明白了,那就算不得什么。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实在是太无所谓了,即使不是赵总也总要有那么一个男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师哥很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腾局长说的是这件事,他以为赵总还有其它不检点的事儿,或是那个告状的人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他好为赵总开托,可听腾局长这么一说,他实在没办法解释,也就只好装醉躲了出来。他吐完以后,酒劲消了不少,他也不想再喝了,于是就说:“咱们散吧,已经不早了。”
腾局长看出他吐过了,于是笑了,“你的酒量,大大地不行!”
师哥苦笑了一下,心想:这酒喝的倒胃口。
我们从饭店出来,我和师哥上了出租车,腾副局长向我们挥挥手,秦凤娇搀着他,他的身子和手一起晃了两下,便消失在我们身后的暗夜里。
师哥坐在车的后坐上,一言不发。显然,他已经醒酒了。他正沮丧地想着一个问题:那个告状的人是谁?不言而遇,他用类比的方式就能找出这个人来,可他还是不大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无论怎么不愿意相信,也都是途劳的。
车子拐过一个街角,他让车子停下来,付过车钱后,让我也下来。我稀里湖涂地看着他,见他没有醉意也就放心了。
“我们到那个酒吧坐一会。”他指了一下街对过的迷迷酒吧说。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酒吧里跟外面一样黑,几只昏暗的烛光,像早期暗夜里的街灯,摇曳着照在人的脸上,使人的五官变得扑朔迷离。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要了两瓶啤酒,静静地审视着眼前的玻璃杯。但那模糊的眼神,加上晃动着的暗光,让你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的举指有点反常,我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怎么!”他说。
“好像不高兴?!”
“有点。”他叹了一口气说。
“什么大不了事,让你这样伤感?”
“说不清!”他苦笑了一下,昂起头看向头道:“我看见你出去了,你好像在找人?”
我低下头,我真佩服他的观查力,他竟然能在我的一举一动中找到蛛丝马迹。
“是的,”我说,“我看见小丽了。”
“她一个人?”
“不,还有个男的!”
他冷静地看着我,大概有很多问题搞不懂,才深思了一会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呢?”
“我喜欢她。”
“你不知道他跟赵总的关系吗?”
“当初不知道。”
“可是她已经怀了孩子你总知道吧?”
“我就是想帮她。”
“那为什么又离婚呢?”
“她不喜欢我。”
“你现在还在喜欢她?”
我再次低下头,我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可真傻呀!”他慨叹一声说,“我以前一直说你傻,那是因为你总是气我,可我在心里从来没把你当个傻瓜看,但在这件事情上你怎么做得这么蠢?……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你,确不惜一切代价去迎合她,转而得到的确是痛苦和忧伤,你就是为这个去爱她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他得到我的回答之后,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我能感觉出那刺人的光芒已经深入我的肌肤。
“你好好想一想吧,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应该怎么做了,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难道这么浅俗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沉默了,我能听懂他说的话,但此时,我真的认为我有点傻了。不怪每个认识我的人,都会这么对我说,可我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他拿起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仿佛很多年没见到过这种橙黄色的液体,我对这种东西确一点感觉也没有。仿佛大脑已经麻痹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空洞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