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一见我就说:“这还像点样子吗,一动作要快,二要脸带笑容。”
“别费话,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围着汽车转了一圈。
真是一辆不错的车,线条流畅,外观优雅,作工也考究,相比以前的国产车进步多了。“这是国产的吗?”我问道。“是,南方产的。”师哥说。“真是不错哩!”看这内饰,真有进口车的感觉。”我赞叹道。“费话,进口组装的,可不有进口的感觉。”师哥抢白了我一句,我满脸通红,没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孙书记见我们聊的挺欢,自己上楼去了。他前脚一走,师哥就碰了我一下,小声说:“你双姐来了。”我愣了:“什么时候来的?”“中午到,让你去接她。”我眨眨眼睛:“怎么让我去接……”他笑了:“我中午有事儿,你去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我不去!”我大声说。心想他又不奔我来的,我干嘛一个人去接。“你个傻瓜,你双姐对你不错,上次一见面就看上了你,借这个机会,你不多亲近一下。”我的脸腾的一下白了,是不是双姐跟他说了那件事情?我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揣测着他的心思。“你又犯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吗?调查组马上就下来了,赵总恐怕保不住了,公司的那些烂事儿,一旦抖落出来,谁也好不了。这种状况还有什么干头,不如找一个退身步。你双姐那个公司发展的挺大,她有意带你走。我还真不明白,像你这样傻呼呼的,还真有女人缘。你先去,过后,我把家里事儿处理完了,我也去。”
这事来的太突然,我一下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他,许多疑问在我心里徘徊,惊诧的表怀无法言表。
“赵总不是说他有把握吗?”我突然问道。
“你小声点,这又不是让你开会发言?!赵总不仅仅是那几个问题,上面已经找孙书记谈话了,无论他有没有事儿,这回都准备把他撤换下来,孙书记是党员,他不能对党撒谎,这一点你还不明白吗?”
“那谁当这经理?”
“不知道,谁想当谁就当吧,反正我没那个心思。”
“噢,看来问题严重了。”我点着头说。
“孙书记也不想让他下去,这个公司存在的问题,有个人原因,但多数是体制问题。局里不想改制,如果改了局里就将失去对这个公司的绝对控制权。于是,他们想用换领导的方式来将就一下。”
我明白了,公司的混乱局面,局里已经怪罪下来,赵总成了替罪羊。我就说他那个木头脑袋当不了经理,今天果然应验了。
“那赵总什么办呢?”我担心地问,从心里讲我还真不希望他有什么闪失。
“那要看他的问题有多么严重。”
“不会判刑吧?”
“你把问题想哪去了,怎么也不至于那样。”
“看来他要倒霉了,我们这样干看着,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我以一种个人主义精神,在为赵总打报不平,这完全出于个人倾向,因为我不相信再来一个经理能把公司管理好。
“要不能怎么样?我们组织一群人示威游行?”
“那到不能,可他下去谁能当经理呢?”我说了半天,还是回到老问题上来,这是我们最担心的。虽然,我们都预感到这个企业已经到了落日黄昏之时,但多少年积赞起来的情感,一下子放弃是谁也割舍不下的。
“前几天又出事儿了。”师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按照自己的思路说。
“又怎么了?是现场的事吗?”
“财务科私自挪用公款去炒股,一个月了赵总才发现,三十万已经被股市套牢。赵总没有声张这件事,而是让财务科的人,在一个星期内把这笔钱还上了事,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跟本没还,有人已经把这件事报给了局里。”
“他可真是傻瓜,他怎么能瞒下这种事呢?”
“赵总一惯的工作方式就是息事宁人,可是他不明白,姑息养奸也有同样的道理。这次恐怕谁也救不了他了。”
我叹了口气,我一方面为赵总悲哀,另一方面也为这个单位悲哀。赵总下来不知道谁能上去,那个孙主席早有野心,岁数也小,也许他是第一选,可是他……哎?!
“你说……孙主席……”我试探着问,真不想费脑子去考虑这些问题,“可是……”
“不可能,他的想法是司马召之心,路人皆知呀。局领导不是不了解他。”
“那就剩你和孙书记了?”
“我是不可能干的,局领导也表示过这种意思,但他们只是试探。我可不想走赵总的老路,并不是我不负责任,是这个公司不改制的话永远也没有出路。每年挣的那点钱都消耗在吃喝上了。这样的管理方式不是一企业所要的,要是在二十年前,那还可以。现在竞争多激烈呀,你不在内部管理下点功夫,在不开拓市场,就是挣再多的钱也剩不下。至于孙书记……难说,他做为党委书记还是够格的,至少他对党和人民负责。”
“他能干吗?”
“他不干,他干什么去?他又没有买卖,也没有产业,三十几年来,他就指望这个公司呢?让局里把这个公司交给别人,我看他未必放心。”
“其实,孙书记比赵总强,我看……”
“如果在私企可能是这样,在这个企业……我看谁也没办法。不过,他干能好一点,也千万别指望出什么奇迹。”
我们正说着话,金先生从楼口出来,站在台阶上说:“怎么样,这车不错吧?”
我们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我和师哥绕过他,回到屋子里,师哥说:“调查组明天就来了,可能要找你谈话?!”他注视着我,“你想好了怎么说吗?”
“我能怎么说,一问三不知呗?!”我无所谓地说。
“你自己的事儿,怎么一问三不知呀?”师哥坐下来说。“怎么是我的事儿?”我问道。“肯定要问那个孩子的事儿!”师哥严肃的表情让我始料未及。“那是我的孩子,没什么可争辩的!”我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他在想,我一定会实话实说,把赵总推进无底的深渊。
师哥平淡地笑了:“你平时不是挺恨他吗?”“那都是工作上的事儿,我跟他没有个人恩怨,工作和私事儿我还是分得开的。”我说道。“不怪你双姐喜欢你,看来她看出了你心境。”
师哥的话里带着那么点酸楚,仿佛那两天的接触,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人人都说男人粗心,其实也不尽然,师哥就是比较敏感的人。他都四十岁了,对很多事情有着直觉上的洞察力。但我想,双姐再傻也不会把那种事情跟他说的。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即使这件那件事儿被抖落出来,也不是我的错,无论从情理上还是私人感情上,我和他是平等的。他有妻子,有孩子,他没有道理干涉双姐的私事生活。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明明知道我没有什么不对,确总感觉欠师哥点什么是的。
“你真的想去南方吗?”我突然问道。他沉默了,似乎还没想好,可是马上说道:“她已经给打了几次电话,表达了这个意思,希望我们全家都去。你嫂子那个人你也知道,如果给他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一点,至少她在那里没有这些烂朋友。”“那到也是。”我们俩都沉静下来。
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我该怎么办呢?像他说的,双姐也邀请了我,我是去还是不去,这到成一个大大地问题。如果我去了,恐怕永远也见不着小丽了。我心里还在挂念她,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