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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中,三人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昆丁:“你叫什么?”
灯火摇曳,酒杯中的鲜柠檬叫黄澄澄的麦酒浸得散了果粒。
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年轻人答。
“游侠。”
游侠---仅此而已。
连姓名都不愿透露的普通人。
年轻、阳刚、帅气,眼睛叫那头碎发遮了大半,但看上去很有神,只是一言一行中总有那份掩盖不住的机警与狡诈。
大神官与游侠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皮椅上,举着酒杯,他们听着酒馆嘈杂的人声、碰杯声、欢笑声和叫骂声。
昆丁:“那你叫我神官就行。”
游侠撇了一眼林奇。
“他呢?”
昆丁:“兔子,叫他兔子先生。”
游侠嘴角浮现着微妙的笑意。
昆丁扮作一幅羞于启齿的模样。
“我不喜欢男人。”
游侠:“我也是。”
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某个应召女郎,看着那火辣的姑娘端着小食盘,从客桌前踱步而过,身段玲珑有致,那身短裙难掩盖她饱满又丰腴的身材。
两个家伙像是品着酒一样品女人。
昆丁:“我喜欢她。”
游侠:“我也是......”
林奇眼中,这俩臭味相投的家伙正像是色情狂一样,不约而同地看直了眼。
林奇:“你们在丢人......”
游侠干咳着,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来说说正事儿。”
昆丁来了兴致:“愿闻其详,悉听尊便。”
游侠揉搓着双手,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要给大神官介绍开采渠道,他绘声绘色地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
“你们是宫廷神官吗?”
昆丁摇摇头,用那副狐狸面相,两手撑着下巴,离那俊俏的游侠越来越近,他的额头都快碰到游侠了。
“那就是乡下人。”游侠说。
“没错,乡下人。”昆丁直言不讳。
“我有个客户,她正值孕期,家族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因为...”
昆丁:“是你的?”
“这是工作。”游侠辩解道。
昆丁:“治愈不包括打胎。”
游侠有些难办,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点子。。
“我还有个客户,她年龄稍微小一点,心情不太好,或者说...她有些叛逆,是个千金。”
昆丁:“她是不是念着王都贫民窟的情郎,要跳出窗户,哪怕摔断一两条腿都得必须这么干。”
游侠的额角冒着汗,但他得接着说下去。
“对...是这么个说法。”
昆丁:“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她的父亲把她绑在椅子上,母亲往嘴里塞了布。每天只有吃饭的时候取下来,可她却不用来吃饭,用来念出她情郎的名字,喊出她心里的自由。”
游侠:“如果...”
昆丁指尖磕着桌面,林奇的反应比游侠还敏锐,因为这是老师“记重点”的信号。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这样的客户?游侠?”
这下,游侠却不敢大意了,他扶着皮椅的把手坐稳了,坐得端正笔直,眼前的神父邪乎得很,仿佛会读心巫术。
“你真的是神官?”
昆丁神色凛然:“你叫什么?”
“约书亚...”游侠终于报出了名字。
昆丁:“我叫昆丁。昆丁-贝克。米特兰霞风郡,光照派教务长。”
昆丁神官虎视眈眈的目光收了回去,游侠松了一口气。
“不过...”
“游侠!干杯!”
“干...干杯...”游侠结结巴巴地应了这强硬的邀杯礼。
酒杯碰撞之时----
叮------
摄人心魄的清音叫游侠心神不宁。
“这里的酒很棒。”昆丁轻抿着杯中酒液:“妞也很棒。只是...法拉第先生。”
游侠脸色一变----他从来没和大神官提过一句真话,包括刚才瞎编出来的名讳。
“别---对---我---撒---谎。”
昆丁一字一顿,轻声呢喃道。
“给我合适的活儿,开门见山,一锤子买卖的那种。我会支付你那份,该属于你的报酬。”
林奇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昆丁老师刚才好像对一个普通人用了很强的圣言...
他翻开书页一页页仔细端看着。
“精神震慑,灵魂探查还有... 光神化???”
林奇当即开启了“视界”!
昏暗的小酒馆里,他两眼亮的像灯泡似的。
虽然很微弱...甚至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林奇看见了。
看见昆丁老师的魂体已经脱离出肉身,在那游侠身边踱步打转。
那是一头赤狐,鲜红的毛发栩栩如生,如翻腾的烈火,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它抱着好奇的眼神,嗅着那个男人的味道,甚至...
“噗嗤---”
林奇忍俊不禁的原因是---那头狐狸甚至对着游侠的脸颊舔了一口,就像是在试试他好不好吃。
“我有...有一个...”
游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昆丁大神官已经识破了他的真名,说不定他内心那一大串“客户名单”,甚至他干的那点破事儿都清清楚楚。
“靠谱的客户。”昆丁又敲着桌,修长的指甲和白皙的手指就不像是个男人。
“靠谱的,对,靠谱的...”游侠立马改了态度,一扫刚才那副懦弱之态,他认认真真地说:“大户人家。”
昆丁:“有钱。”
游侠:“超有钱。”
昆丁:“目标。”
游侠:“他的儿子。”
昆丁:“阔少。”
游侠:“阔少有个小情人。”
昆丁:“治病?”
游侠:“不,驱邪。”
此话一出,昆丁陷入了沉默。游侠也不再多说什么......
“干杯。”
两人就像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至交,开始挥霍着各自都不多的花币余粮。
直至酒过三巡,林奇听得犯困,便开始翻阅复习圣言术。两个家伙兴许是酒精充脑,开始说胡话。
游侠像是开心到了极点,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的宏图伟愿。
“这一单咱们能暴富!”
“对。”昆丁嚼着酒杯中的柠檬,连皮都没放过。
应召女郎给他们续杯时,游侠耍着那点撩妹的小花招,他凭空变出了一束月季。小姑娘注意力叫这俊哥哥吸引去的瞬间,昆丁在姑娘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呀!!!”服务生尖叫着,羞红了脸,气鼓鼓地走了。
游侠捧腹大笑,拍着桌。
“哎呀...你可真是个混账。”
“我是个神官,神职人员,是个善良的人。大善人。”昆丁阴阳怪气地强调着自己的职业。
游侠挤眉弄眼道:“那也是伪善。”
昆丁:“伪善是邪恶对善最崇高的致敬。”
游侠一时叫这番话慑住了心神......
“有道理...不过,说点开心的!?你有多大能耐?”
昆丁瞥视着他的双剑:“你呢?”
游侠眨巴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开始了表演!
抽出右手剑,出鞘时,林奇的目光立马被它吸引去。
“她叫艾瑞莎,是我的结发之妻,糟糠之义。”
笔直修长的两刃大剑,隐隐能见到叠钢造的花纹,是比米特兰军工要好上几个档次的武器......
林奇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穷酸混账的游侠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武器。
游侠又抽出另一口剑。
“她叫莉莉。”
那是一柄宝蓝色的,林奇都认不出钢铁材质的短刃锯齿剑。
“是我的情人。”
游侠小声对昆丁嘱咐道。
“请不要告诉艾瑞莎,我和莉莉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昆丁捧腹大笑。
“那你很厉害呀...”
“对,很厉害。”游侠的话听来有种迷之自信。
不过林奇倒是看得明白...
一轻一重,两剑的配比不同,对剑术的要求很严苛,如果这游侠靠着两把剑活到现在,可以说是非常高明的剑士,甚至是赫赫有名的,像马里奥那样的“名剑士”。
“我们要去干嘛?抱歉,我喝多了,脑子不太好。”昆丁问。
“驱邪,为阔少驱邪,驱赶他冤死的小情人,跳井而亡,对大少念念不忘的小情人。”
昆丁用力的敲着桌。
“那就对了!法拉第先生,你找对了人!”
林奇一惊。
游侠的眼神也变了,变成那副随时要拔剑杀人的态度。
啪----
两人不约而同感受到昆丁身上的那份“危险感”。林奇看见昆丁老师的右臂振响,狐狸尾巴抽打在木地板上发出的慑魂之音。
以及那条赤红的狐狸尾巴,缠绕在大神官纤弱臂膀上,胀紧肌肉,握紧拳头的样子。
“就像你对小姑娘手到擒来一样,法拉第先生。”
昆丁耸耸肩,看着那送酒的女郎低着头,没好气地跑了回来,狠狠瞪了一眼这不知羞耻的神官,又将一封书信塞给了游侠,头也不回地跑了。
“地狱妖邪,游湖野鬼对我来说,就是你的猎物名单上,一朵朵等待采摘的鲜花嫩蕊。”
游侠法拉第将书信塞进了衣服里。
“干杯。”
可林奇和昆丁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信纸进他皮甲下的心房位置之前,就已经扯成了碎片。
昆丁举杯应邀。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