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猥琐地说:“哎,芳芳,他在吃你豆腐哎!”
芳芳完全无视十三的存在。
道德走上前去说:“走吧。问问七浦的人怎么办。这回我们算是立下一功了吧。”
芳芳点点头,抚摸着这个号称魔鬼的小家伙,搂着他往弄堂外走。
我和其他人一起跟在后面,心里十分感慨:四个爷们忙活了半天都逮不到的家伙,居然向一个在边上看热闹的女人自首了。女人的温柔真是神奇啊!
走到弄堂口,七浦分社的人已经聚集在那里了。
“干得不错。”章丙得说着就伸手去拉小鬼的胳膊,想把他拽过去。
可是小家伙不愿意,死死抱着芳芳的腰。芳芳也侧过身子护着他,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章丙得看了芳芳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道德,示意道德命令芳芳撒手。
道德马上咧开嘴笑了,笑得额头上起抬头纹,眼角起鱼尾纹,脸上布满甲骨文:“您别着急,我来劝她。”
然后,他收起笑脸,干巴巴地对芳芳说:“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芳芳直勾勾地看着章丙得,毫无让步的意思。
“呃,这个,呵呵,对啊,您打算怎么处置他?”道德又把脸转向章丙得,点头哈腰地问。
“你……”章丙得无语了,他削瘦冷酷的脸迅速地收缩下去,让我觉得无比阴森。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警察拉起的隔离带把围观的人挡在外围。没有人能看清弄堂口发生的事。然后,他抬起下巴,把鼻孔对着道德:“梅经理。我们都很忙,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说完,他一使眼色,边上两个一脸彪悍的手下就一左一右朝芳芳走去。
搞什么飞机?!我们累死累活忙得一头大汗,我和雷子还多了一头的包,他连谢都不谢一声,就来一句“干得不错”就想把人带走?没门!
我当即上前一步,堵住了其中一个。我现在连两米高的大个都不怕,还怕这个比我还矮半个头的家伙?雷子用他一身肌肉筑起一道肉墙,堵住了另一个,十三则站到芳芳身边,把那个小魔鬼围了个水泄不通。
“梅经理,你们什么意思。”章丙得阴森森地说。
道德依然一脸贱相:“没什么意思,别误会,别误会。”他说着“别误会”,脚底下确是纹丝不动,没有后退半步。然后,他提议:“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把他押送回去。好吧?路上我们一起看管。”
“押送回去?”章丙得的眼中一阵迷茫,但很快又闪过一丝嘲笑。他微微闭眼,转过身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但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听到“噗哧”一声,扭头一看,雷子面前的那个男人正在放下散发着寒气的手,小魔鬼的腿上插进了一支冰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魔鬼的血居然是红的,跟人类一样!
“啊!”芳芳惊呼一声,紧紧搂住小魔鬼,不让他倒下。小魔鬼颤抖地抬起头用他的橙色猫眼看着芳芳,张大嘴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人作声。大家都懵了。
随后“噼啪”一声响,芳芳和怪孩子一起抽动了一下,倒了下去。十三扶住了芳芳,小魔鬼两腿一软,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我看到我面前这个比我矮半个头的男人正把手插进裤带里,他的手上依然闪烁着电火花。
一个是寒冰魔法师,一个是闪电魔法师,他们信步绕过呆呆的我们,一人提起怪孩子的一条腿,像拖死鱼似的倒拖着,一直拖到一辆别克商务车边。然后用塑料布一裹,抛进车里。
“辛苦你们了。”章丙得朝我们点点头,紧走几步,跳上别克商务车走了。
押送回去?异乡人没有刑讯室,没有监狱。刑讯逼供都是在抓捕过程中完成的,带回去的则绝不会是活物。我们后来才知道这些。
目睹七浦那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我才想起用精神力探测他们的实力。这一测又有重大发现。这些人的力量虽然不及林嘉义,但周身光芒却很有特色。寒冰法师周身旋转环绕着晶亮的蓝色冰晶,闪电法师则笼罩在频频闪现的白色电光之中,章丙得最为妖异,他周身居然若有若无地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给人一直十分阴损的感觉。
目睹了整个过程,我们久久没有说话。
警察撤走了,居民返回弄堂里,围观的人群散去大半,剩下一小半开始围观我们五个人。我们也该走了。
我低声说:“老板,我们得赶紧学魔法。不能再拖了。”
道德看看我,什么都没说。
汽车发动,回仓库,回我们的据点,回我们的家。
十三一改话痨的德行,默默地开着车。芳芳红着眼圈看着窗外。我和道德看着雷子抓耳搔腮。
我决定打破这个沉默:“雷子,怎么啦?”
“憋闷,老子憋闷!”
“哦,我还以为你长虱子了呢。”
“老子废了你!”
切,他见谁都想废,他的一身肌肉也确实让他具备废掉别人的能力。但事实是,他没废掉过别人,却把自己给废了,把自己的人生给废了。所以,雷子说他憋闷,我懂,我感同身受。因为我曾和他一样,不甘平庸,却看不到出路。
但现在,我看到了出路。只要学会了魔法,我的人生一定会十分精彩!可是我这个老板怎么就迟迟没搞定注射血清的事呢?急死人了!
我盯着道德,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道德开口了:“芳芳,别难过。”
“我们什么时候能注射血清?”芳芳突然问。
道德沉默。
“我们什么时候能注射血清?”雷子问。
道德沉默。
“我们什么时候能注射血清?”十三跟着问。
道德还是沉默。
我不问。我盯着他看。道德果然把目光转向了我。
对视一眼后,他说:“我说过,七天之内。我说到做到。”
逼他做出了承诺,我感到有些心安了。但十三这个二百五,关键时刻坏我事。他说:“老孔,你找那黑社会弄来多少修车钱呐?”
“三千。”
“刚才我去修车铺了。他们说修好这车得四千。”
道德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您老也太心慈手软了吧?”
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