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到秦戈的疯狂夜袭之后,北辽大营一整晚都没能安生下来,一直到天色微微转亮的时候,耶律德宗才终于得到了比较具体的伤亡数量。
5000人,这支精锐部队的十分之一,在和南诏国交手的第一天,北辽就受到了极其重大的损失。
虽然耶律德宗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得到这个数字后,依然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淡定。他木木然地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眉头紧锁着,心中暗道按照这个速度,这支5万人的部队再过9天就得全军覆没了。
耶律德宗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微微叹了口气道:“传令:即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向京师北院大军求援,在援军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其实就算耶律德宗不下这个命令,怕是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将领敢出去和秦戈单挑了。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秦戈的已经给北辽南院大军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一个砍不死、围不住、杀不累的妖孽,岂是凡人们能搞定的。
看着亲卫兵远去的背影,耶律德宗终于微微闭上了眼睛。
紧闭大门,避战不出,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耶律德宗这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没等他安稳上半个时辰,一个一如昨晚一般焦急的声音,就又一次将他吵醒过来。
“元帅,元帅!那个怪物又杀过来了!”
被人接连不断地从睡梦中叫醒,耶律德宗终于有点内分泌失调了,满肚子火气的他猛一睁眼,呲牙咧嘴地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来人……”
耶律德宗刚想说出门和他拼了,脑子里却突然闪过秦戈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不由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句话憋在了肚子里,一字一顿道:“不要理他!乱箭拦下!”
“可是……他已经杀进来了啊!”
耶律德宗脑门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远远一看,那秦戈竟然就像昨晚那样,又是孤身一人冲了进来!
人群中隐隐约约的惨叫声,让耶律德宗浑身颤栗,看着就像收麦子一样劳作着的秦戈,耶律德宗无力地叹息了一声道:“等他杀累了,全军后退30里,进入幽州城内防御。在朝廷援军赶到前,我们不能再在野外驻扎大军了!”
一旁的将领连忙点头道:“元帅所言极是,我们的营地围栏只有2丈高,凭此人的本事,这个围栏根本如同虚设。”
正杀得性起的秦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经验值就快要撤退了。
一早起来,秦戈居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昨晚上伤得最厉害的部位,现在基本上可以自由活动了。虽然还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战斗力算是完全恢复了。得益于这个超强的恢复能力,才一大清早,趁着士兵们气势正旺,秦戈想都不想,就拉上部队气势汹汹地找北辽的麻烦去了。
北辽和南诏的战斗场面,越发地简单起来。在经过一个晚上的试验之后,秦戈已经可以百分百地确认,自己死在人海战术中的可能性低于万分之一,除非自己在战斗中突然全身大范围抽筋,否则北辽的士兵根本没可能弄死他。
于是乎,南诏的士兵们终于有幸做了一回打酱油的工作。
几万人站得远远的,眼皮一动不动地看着身陷包围却丝毫没有压力的秦戈,就跟看戏一样地呆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赞叹或者欢呼,任由自己的主帅靠着将军们很是不屑的匹夫之勇,将天下最强大的北辽军队搅得天翻地覆。
―――――
如果段启亮知道秦戈将用这种方法几百北辽部队,他恐怕连派大军出征的想法都不会有。,压力的减少不是一点半点。
绵州城内,此时正是全城戴孝。秦戈灭掉燕云国回来,自然顺便带回了老元帅郭子伟和监军宋昆的尸体,十六个南诏国大将的骨灰也都一并取了回来。
由于秦戈刚刚返回的时候,南诏国上下正处于举国欢庆的气氛中,所以几户将帅的家人也就不太好大肆操办丧事,一面坏了段启亮开疆扩土之后的大好心情。
不过好在秦戈回到绵州城后仅仅呆了两天就又领军出征了,这样一来,南诏国立国以来最大的国葬,终于得意被摆上议程。
“众位爱卿!”段启亮人逢喜事,红光满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语气深沉道,“燕云虽定,但我南诏却是死伤惨重,郭老元帅,兵部侍郎宋昆,莫古声、方继琪等16员大将先后殒命,夏泽轩、耿静武两员大将至今不醒,好在天佑南诏国,还给我们留下了秦戈,但是死去的人们,却再也无法回来了。朕近几日来,每年及此,都深感痛心,恨不能死去的是朕,而不是这些南诏国的栋梁啊!”
殿下大臣听老板诅咒自己,都赶忙跪倒,像是事先排练过无数次似的,齐齐高呼道:“圣上切勿自责。”
长孙长虹侧身而出,躬身道:“圣上,将军难免阵前亡,带兵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但是圣上英明,所有死去和伤残士兵的抚恤金,已经尽皆下拨。老臣以为,当前最应该做的,还是为几位去死的大人和将军们举行一场隆重的丧礼,毕竟,我国之大臣,不能如果寻常人家一样待遇。”
“恩……”段启亮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又沉声问道,“那依长孙大人只见,这场丧礼应该如果置办?”
“臣以为,既然死去的十几人都是我朝廷的重臣,而一场大战之后,户部的银两又有些吃紧,如此,朝廷不如为死去的十八人举行一场集体葬礼,既显得隆重,不不会损耗太多银两,圣上可以为这十八人立碑,亲自前去祭拜,这样以来,各位已故大人的亲朋,也一定会赶到天恩浩荡。”
段启亮想了想,又问下面道:“各位,可同意长孙大人的办法?”
“臣等附议!”
“好!”段启亮点头敲定,大声道:“着工部立即去选材打造墓碑,今日起,绵州城披麻戴孝三日,祭奠我朝忠魂!”
“皇上圣明!”
死去的十八个人都不是小人物,在得到段启亮的首肯之后,整个绵州城在半个时辰后顿时哀声四起,从城墙到各个人家的门前,统统挂起了白灯笼、白布条,虽然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死掉的那几个将军和他们几乎没有半分钱关系,不过在声势浩大的舆论之下,绵州城里的老百姓们还是非常配合地拉下了脸,仿佛死的是自己的至亲一样。
段启亮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听着从皇城外传来的哭泣声,嘴角微微地向上撅了起来。看着桌上铺着着地图,当视线从燕云掠过,转向更加庞大到令人浑身发抖的北辽时,他的眼睛似乎都发出了充满**的亮光。
“秦戈,你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呢?算时间,你应该已经在和北辽交战了吧?都15天了,怎么前线还没传来消息……朕真是等不及想听听你到底杀了多少北辽人了……”
段启亮正喃喃自语着,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启禀圣上,绣衣侍卫大统领肖金雄急事求见!”
段启亮一顿,先慢慢地将桌上的地图一收,才对身边的小太监道:“让肖金雄进来!”
肖金雄在太监的引领下,稳步走进上书房,在行完大礼之后,也不扯皮,直截了当地走到段启亮边上,低声说道:“皇上,出事情了!”
“什么?”段启亮脸色稍变,又很快恢复正常道,“怎么回事?”
肖金雄看了看四周,等太监们都自觉地屏退后,才用极轻的声音道:“我们的人和燕正德的人都死光了。燕正德的王妃全身**地死在现场,但是……我们没有找到燕正德和他儿子的尸体。”
“你们怎么办事的!”段启亮一声咆哮,吓得门外的太监宫女们统统匍匐在了地上,肖金雄也是显得非常不理解道,“圣上,我们派去的人中,有三个开光期的修仙者,照理说燕正德手下的大将全都死了,根本没有能力躲开埋伏,所以微臣认为,我们的人,可能是遇上了路见不平的修仙者,而且修为至少在空蒙期以上。燕正德和他的儿子,许是被那修仙者带走了。”
“修仙者……”段启亮恨得牙痒痒地,满脸发黑地低声道,“早晚有一日,朕要把他们……”
“圣上请慎言!”肖金雄往地上一跪,终于让段启亮恢复了点理智。
各国皇室和修仙者,本就是互利互用的关系。但是修仙者的巨大能力,又让皇室深感不安。皇室早就想把修仙者收为己用的想法,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是在修仙者眼中,皇室成员也不过是比较特殊的凡人而已。既然不能完全驾驭,皇室自然就有灭掉修仙者的想法,所以从多年前开始,各国朝廷就在积极地吸收一些修为不高且没有门派的修仙者入朝为官,希望能通过数量的积累最终使三大修仙门派向尘世力量低头。
这些事情,暗地里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要是真的说出来,难保隔墙有耳,若是让某个门派里一些暴脾气的修士知道了,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才不管你是哪国皇帝,统统先弄死再说。在修士的观念中,凡是敢对他们意图不轨的,就是邪魔歪道,打听清楚家庭住址后马上死啦死啦地。
段启亮冷静下来,道:“燕正德不死,朕寝食难安。派人潜入三大门派,打听清楚燕正德的去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了,在不得罪三大门派的前提下,不惜代价杀掉他!”
“微臣明白!”
肖金雄转身离去,段启亮这才又铺开地图,可眼中的内容却变了。
“各国百年战乱,修仙者们却无动于衷,这是天意还是他们暗中控制的。若是朕真的要统一天下,那些修道之人会从中作梗吗?还有,秦戈……绣衣侍卫传报,你想拿朕的大军去用性命交换几件仙家宝物,你既不是修仙者,要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莫不是你已经找到了以凡人之躯制服修士的方法?”
段启亮思绪万千间,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又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要拦着我,我有急事!”一个看样子只有四五品的小官,满头大汗地跑进段启亮的书房,惊慌的样子道,“皇上!出大事了!半个时辰前,有人发现108个绣衣侍卫的全家上下,共计5164人,都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绣衣侍卫副统领张空的家附近,更是连几户邻居都被杀了!”
“什么?查到是谁干的了么?”
段启亮一时间都忘了收起桌上的地图,顿时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惊慌中问出的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弱智,半个时辰前才刚刚被发现的命案,怎么可能已经破了。
但是令段启亮意外的却是,那个小官居然回答道:“回皇上,现在最有嫌疑的人,是正在往绵州城赶来的燕云王!”
“你是说燕正德?”段启亮脸色发白,手指间的骨节被握得咔咔作响。
如果真是燕正德做的,那这起事件,自然就是**裸的报复。而要是燕正德能无声无息地干掉108户人家的5100多人,那悄无声息地干掉他自己,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修士……一定是燕正德找来了修仙者……!”
段启亮胸口起伏,大声喝到:“叫秦戈马上回京勤王!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