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十月十一日,全连大战“三秋”的工作,全面展开了,各班排都投入到了紧张的中稻抢收当中。
上午,我们排里的工作,是去收割中稻,并把以前割的禾扶起来。对于我来说,割禾是强项,扶禾却是不行。在扶禾的时候,没有过多长的时间,手指就起了血泡。
中稻一担很重,估计总有约150来斤。挑起来后,由于中途不能歇肩,怕将稻子在放下时,会掉落谷子。这样几担下来,那根有两边栓的硬木扁担,就把我压得够戗了。
中午收工回来,我见同寝室的付庆舫,正拿着入团志愿书在填写,这又引起了我脑海的波动。当然,自己现在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会感到那么苦恼。
说实在的,小付这人也确实是不错。他虽然不和我在一个班,但我知道他是很能干的,做事任劳任怨,有一定的文采。他身体有一种病,叫什么血小板减少,经常在身上会起一些小点点。
刚刚吃完饭,我准备上床休息一下,外面就响了哨子,难道是这个时候就要去出工?
一点不假,确实是出工,各班排长都吆喝起来了。在中午1点钟不到,我们扛着扁担,来到了田里,干起活来,就像春插那样的紧张,而且这时的收中稻,比起“双枪”来,要困难多了。
我一个人先挑了8担大捆的中稻,压得我腰痛背曲,汗水直冒,连气都透不过来,这又是一次严峻的生**验啊。
随后便是扶禾,我的速度仍然算是慢的,两手的水泡全部破了,右手指二关节处,已经被稻杆磨得血肉模糊……,
扶完禾后,大家接着又是去挑禾。一直到了天黑,这才收了工。我的全身,筋疲力尽,劳累极了。
下午下工回来的时候,又是我走在了最后。我慢慢地拖着步子,头脑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是的,如果调函没有失踪的话,绝对没有如此的今天。
那份商调函,现在总可能到了吧。今天的劳动太紧张了,我没有时间去营部打电话联系。但是,我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明天一定要去问问小瞿,我是多么想早日离开这里呀。
十月十二日,上午下雨,下不了田,各排组织了学习。我被连部叫去了写标语,内容是关于拥护*中央“两个凡是”决议的发表。我想,今天的标语,如果是在昨天叫我写,那该该多好啊。
现在,调函应该是稳到了总场,等下午写完标语,我准备到营里打个电话给小瞿问问。本来调函一般是不会遗失的,可能是小瞿有名堂,但这一点我不会相信,也不敢去相信。从新发的函来看,问题是不大的,如果将我的调动报告同时发过来,名字就更不会写错。
下午,我来到营里电话室,先摇电话给了总机,再由总机转到了团部行政办公室。电话通了,对方传来一声“喂”,我也回“喂”了一声。
“你找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小瞿。
“找小瞿。”我赶紧说。
“有什么事?”他也不讲自己是谁。
“我是九连的小秦,想问一下,团里是不是收到了商调函。”
“没有收到。”对方很快放下了电话。
真是可恼,现在还没有收到的话,那不确实是小瞿搞了名堂吗?
我本想再写信与省农业局的宋为群联系,要求把函直接寄给我本人,冷静思考一下,又不想写了,真想明天就去团部,想办法在那里打个长途电话,给省农业局的宋为群。
晚上,副排长三毛拿着一些人的名单,来到各寝室,通知一部分人员去团部,参加在总场召开的批判大会。单子上面有我的名字,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把我换了下来了,过一会又把我换上去,最后还是叫我不去。
我是很想去的,因为明天正准备去行办落实调动之事,看看明天有没有机会。为函的事伤透了脑筋,这里面到底存在什么名堂,害得我这样苦。
指导员李忠德回了连队,但不久就会走,如果这个时候到调函,他会同意吗?我希望他现在还是不在连队的好。
十月十三日,天在下雨,没有出工,我也没有去成团部,心烦得要命。没有办法,只有等下午雨停后,再去营部打个电话。如果团里还是没有收到调函的话,只能又把给省农业局的信发出去了。
看起来,这次的调动,有着这么好的条件,各关键部门,都有熟人。可这件事到现在,还硬就是这样的复杂,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下午,雨仍没有停,连里还是召集我们开会学习。本来我要到营里也是去的成的,又想到明天能有机会,直接去团部就更好。那样有助于查调函,甚至有可能与省农业局直接打电话联系。
不这样做的话,明天若不出工,就在10点钟左右,去营部打电话给小瞿,叫他再去帮查一下。实在无法,只有最后一手,还是把信发到省农业局去,让他们把商调函直接寄给我,争取把函亲自弄到手。
我感到精神很差,在被窝里总是睡不着,脑子极其复杂,考虑着前前后后的各种厉害关系,经过反复过细地思考,决定在明天条件允许的话,一定要去一趟总场,告一个段落。自己也有一些棘手的事,如不会抽烟,小瞿的态度冷热难测。
早知事情会这样,我以前就不该下放到这里来,直接去农科院该多好哇,干干脆脆的,不致于像现在吃这样多的苦头。
我分析,是不是小瞿真会来这一手,表面上做些迷惑的假象,……这一点使我不得不怀疑,因为遗失不会就那么巧,要么就是名字之差还没有查清楚。这件事弄得我精神上受这么大的痛苦,许许多多的问题都让我琢磨不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只是在省农业局看到了我的底函和农科院的联系函等。
实在无法,我看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很稳的,因为既然省农业局已经通过,那无论如何也是应该再次发函的。对于团部,看来我不得不开始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