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春节将要到了,不知是什么风,将所部机关出刊的事,终于吹到我这里来了。我估计这可能是兰副书记的关系,总算让我在所部机关,又露了一次锋芒,再次显示了一下身手。
元月二十九日的中午,农业大队游书记儿子强强,给我送来了一张条子。这个强强,尚在子弟学校读小学。我打开字条,见是所部团委书记裴菲写来的,上面写的是:
小秦同志:
请你今天下午到场部来一趟,画大批判专栏的刊头,如果你有样子,选好带来就更好。
裴菲
78、元、29上午
团委书记裴菲,是我省的红攘专家裴德安的女儿。其父亲为省农业局科技教育处处长,后来担任了省委农工部部长,据说懂得好几门外语。
下午,我先跟生产队长打好招呼,再带好了刊头书。这些刊头资料,都是以前在三中读书,担任学校宣传干部时用的。
我来到了所部办公室,见到了裴菲。她安排由我一个人,去出机关大楼内进门处两边的黑板报,内容是欢度春节和批判“四人帮”。
出刊时,所党委书记黄书堂的胖妻子,过来和我搭话。她对我的字和画十分欣赏,问我原来是在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回答是在南昌三中高中毕业,她说那是个名牌中学,很不错的。她又问我,是通过谁调来所里的。我说是通过兰副书记,从建设兵团九团即鲤鱼洲农场调来的。
这一次的出刊,应该是所部最好最出色的一次。-=手打吧会员手打 =*特别是进门左侧的一块,我用了一束鲜花,在四朵空的花心上,分别添上了“欢度春节”四个字。红花绿叶金字下,束枝的彩带,将整个版面相围。刊头和稿件,都是用毛笔蘸水粉颜料写画的,整个版面显得有一种动美感和热烈的节日氛围。
所部进进出出的干部,对我出的刊,都有很高的评价。我想,所里早就应该用我的,这一年来,有才不用,对所里是个损失,对我也是个浪费。
在浪口的农业大队,有一个外号叫东咕哩的本地青年,是位手扶拖拉机司机。我们平时也很随便,他这次到所部办事,在办公楼前,看到了我在所部出刊,大惊小怪地叫我,弄得我好不自在。
出完黑板报后,我又被安排出办公楼前的大批判专栏。这也是我的拿手好戏,刊头画了一张人物大素描。文章是办公室政工干事占华德抄的,他的楷体字写得也确实好。
在这张刊头画中,人物的手和衣袖褶皱,则是在寝室里,拿游书记的儿子游细强作样子画的。小强强对画画很感兴趣,也很听话,对我的作画很注意,学画也很专注认真。
一连几天,我都是在所部搞刊物。最后一天的上午,我先去所部食堂边买计划肉的地方,用发的肉票,买好了自己的定额。然后,我再回到所部办公室,写了“欢度春节”几个大美术字。
开始时,所武装部的周部长当我的下手,张罗了一会,有事出去了,我便一个人在办公室。不久,来了一个陌生的青年人,在办公室进进出出的,翻了好几次东西。我不知他是什么人,既不打个招呼,又在此乱动,很是反感。
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接裴菲团委书记职位的,刚从部队转业下来。而裴菲,已经录取到了某个大学,不久就要去报到了。
记得裴菲当时考得并不算很理想,特别是数学,考完都哭了。还有一个副厅长的儿子辛亚文,数学也没有考好,出来时还跟我对了答案,由于他是考理科的,后来录取到了江西医学院。
应该说,这次难得的第一次高考,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遇,对我的前途影响很大。
二月十四日,我来省蚕茶研究所的时间,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了,时间过得也真快。
一年来,所耽误的宝贵青春年华,是多么的可惜啊,除了自己各方面知识的倒退,就再也没有什么还可说的。一年来的生活经历,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和可恶啊。
春节时,杨毛毛在回南昌休假前,再三叮嘱,要我到她家玩,并详细告诉了地址。这次我去了,可是当我骑车来到子固路,将要到达她家的门口时,正遇到杨毛毛和那个“眯眼”在一起,他们刚从外面回来。杨毛毛见我来了,很是高兴,要我一起进去。我这时却不肯了,只答应以后再来,还是回去了。
元宵节的晚上,我又来到了所部兰向荣副书记家。这时,我见茶果大队的南昌知青小魏,正坐在客厅里。
小魏是建设兵团十一团调过来的,经常会到我们这里来玩,他也是和兰书记的关系。我跟他先打过招呼,再问兰副书记的妻子:“兰书记在吗?”
可这个时候,兰副书记的妻子,还有他们那位也在客厅里的女儿,却连声都不吭一下,弄得我很是尴尬。
这时,我听到了兰副书记的声音,他正在里面房间,与人说着话。我便也坐了下来,与小魏聊了聊天。
一会,兰副书记又在里面叫什么,小魏闻声进去了。我这时也跟着进去了,与兰副书记见个面,跟他打个招呼说:“兰书记。”
“你也来啦。” 他答应了一声,边穿着衣服,边走了出来。
“你是昨天才回来的呀?”说着,我也跟着来到客厅,坐回了原来做的椅子。
“你是说谁呀?” 他回声问,像是没有听请楚我的话。
“你是昨天从农科院开会回来的呀?” 我又详细重复了一遍。
“是哟。”他这一次似乎听清了,一边回答,一边穿了衣服,走出门去了。
兰副书记出去干什么呢?我不得而知。当时那样的情景,我简直难以忍耐。我再坐了一会,仍不见兰副书记回来,只得带着十分的难堪和沮丧,向他老婆告辞了。
路上,我气得鼻血直流,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他的老婆,是这样的不懂情礼?而他这位在子弟小学当老师的女儿,也会是这样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