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太残忍的!”俞鑫法被骆道江所述愤然道。
“是啊!所以到第五代那年,已经民国初期风气开放,年轻的尼姑守不住身,破了戒生育一子被家父抛弃,女子悲痛万分不久染病身亡。此家因遭逢奇耻全家搬出余城,不知落脚在何方,至今断了音讯。”
“好了。好了!你是在编故事,那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我是当地人,因又当上城东大队头儿,管这一亩三分地的尼姑坟联系上的。”俞鑫法故意转弯子,其实他是急于要骆副主任下面回答。骆道江让他一逼竟不知如何开口,好在独眼黄代他说了:“老弟,你还不明白,你从小就是让人抛弃在雪地里的孤儿,从时间,地点,年份,恐怕传言不是无根据的吧?”
“黄汉章,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是这个尼姑的私生子,是不是?”
话已经讲到此份上,黄汉章只有不响。骆道江忙解释,传言,传言,都不能当真。但俞鑫法犟脾气上来,他不肯就此熄火,连珠炮的发射:“好了,我认算不算,我守尼姑荫宅是为里面有我亲生的妈在,那么,现在来投资的台商,难道他就是后来消失这家人的后裔,怕日后拆毁以征地的名义移迁重建!说呀!怎么成哑巴了!”
没有人再回答,田家桥上三个人撞出火花,不知会烧成怎样,好在此时蝉姑急匆匆上来,朝俞鑫法吼,“快去把大队三轮车拉出来,春光媳妇身子发动要送医院。”俞鑫法哼地朝骆黄眦目,恨咻咻提脚飞也似的奔下。
骆道江朝快速远去的俞鑫法和蝉姑,他悄悄对独眼黄说:“也许蝉姑她知道,绍兴阿娘捡养肯定跟女儿讲过。”
黄汉章只是笑笑,意思是不可能!
现在可能也是,不可能也罢,这本来是件蹊跷事,反正台商迁坟时一切都会昭然的。骆副主任还是不放心电度表事,他拉起独眼黄的手朝庆林实业公司新盖的厂房去。
进内骆道江就让码着的电度表纸箱和标识商标气得正要发难。盛玉成闻声已经出来,他让工人们排队鼓掌,嘴上说街道领导亲自下来祝贺我们新产品上马的!同时向黄汉章挤挤眼。黄老本是支持的,大声应,是啊,大家要感谢街道对公司的支持啊!
众人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玉芳此时上前,拿了只崭新装配好的电度表,讨好地对骆说:“主任,听说你爱人到处托人买电表,要不,拿去试试,肯定会满意的。”
面对应高彩烈的员工情绪,骆道江发现自己中了套,这个套,应该是独眼黄,想想又不是,是自己拉他来看的,怎么被抽空泄气的?阻止变成祝贺!尤其是玉芳说的话到触到自己心。骆道江虽然是街道副主任,但那辰光并没有多少特权,住房和左邻右舍样挤在一起,妻子丝织厂三班倒,为抄电表计算钱,常埋怨骆装阔气摆干部架子,每年不知吃亏多少?吵着要按电度表,骆道江没有功夫排队,就此拖下。玉芳与他家在一个弄堂,肯定是盛玉成这小子让她来出自己洋相!
气归气,干部的涵养放着,他朝鼓掌的工人回应,同时顺手拉起盛玉成到外面。然而盛玉成刚出来,玉芳直朝他们叫:“sh电表厂的师傅在上面,骆主任来了应该去见上一面!”
“什么sh电表厂?”骆副主任一听尴尬起来,他们玩得也太大的,怎么请到sh大厂的人,这可是全国有声望的国企,电度表半个江山是他们供应的。黄汉章此时对骆说:“不管怎么,你街道领导,人家sh国企来的师傅帮助我们,礼总得要到的。”
骆道江只得随盛玉成黄汉章上去,到了二楼,想不到电表生产还有模有样的,一张张工作台,工人们都在摇漆包线,身着“sh电表”四个字工装的师傅正穿梭在车间里,传授技艺。盛玉成唤,师傅回过头瞧骆听介绍是街道副主任,不由乘机说起好话来:“你们街道领导有思想有作为,虽然没有条件,但敢想敢干上市场紧缺的家用电度表,还上门请阿拉来,阿拉很高兴,只是时间紧些,不要紧的,这里的工人肯学脑子灵,我看不要多久会熟练起来。”
“杜师傅,你不是说sh厂里同意我们去培训,还争取定点挂靠作分厂哩!你啊,是我们庆林公司的这个!”玉芳嘴很甜,翘起大拇指显摆,看得出这个叫杜师傅很喜欢戴高帽,拉开嘴道:“阿拉sh人一相都支援全国各地发展,没问题,我会跟厂外协办讲的!”
还有阻拦的余地么?被置在架子上的骆副主任只能礼貌地对sh师傅说:“感谢你们老大哥支持,街道企业不像样,太麻烦你们啦!”
谁知杜师傅却说,“不像样!什么叫像样,阿拉看重的是人,想前几年我还在nx插队,那里什么条件?现在他们要求sh厂帮助生产电度表,已经获得同意,侬们是知道的,sh人懂得报恩,这么多年nx人待知青不错的。”
原来此人是知青,肯定是通过知青关系拉来的熟人。不过,既然nx农村都要办电表厂的,我们街道那不是更有条件的。骆道江好像一下子开了窍的,报区审批开发电度表产品得到底气和理由。
其实,都是盛玉成唱的一册戏,什么sh师傅,此人吕玮知青战友,nx事到是真的,但是另个同事。阿拉他抵父亲职进sh电表厂,今天是调休来余城拿好处费。那时穿工作服最时髦,尤其是sh大企业的,派头十足,然而正是他的出现,无意做了件好事,临时扮了回救世祖!
???岁月其实很是平淡,日起日落,春去冬来,在四季反复轮回中,随着飘落的树叶积存,自然尘封会将本来很清晰的事沉淀得难以理清。如果讲平常家居小事,琐碎碰撞,当然不足挂齿,但涉及到个人一世的名誉,理应得到公正的待遇,可是当时间堆积渐渐洇没,加上故人离去缺乏印证,真相就很难清晰,随之必然承受憋屈,甚至遭遇耻辱和不公。
???原本心已枯死的黄汉章和他的二个战友东郭淦、彭梧,由于周静英名字的出现,还以台商有身份来余城,这就搅起波瀾,让他们处在不安之中。独归黄跟身边的彭梧私语:你说这个姓周的会不会真的是他—我们在桂林竹斋器情报站与之打交道的军统,要是他!那么你我包括东郭淦的“历史污迹”可以澄清。黄汉章点道:“东郭淦虽然平反回原单位,其实内部还是控制使用。至于你,彭梧,叛变革命的罪名山一背袱至今,现在还是农村户口,老家生活过得很清苦!我自己嘛,也好不到哪里,要不是战场上丢了只眼睛享受伤残待遇复员否则不知何结果。你说,文革期间我们三人又受一番折腾,因果难道不是姓周干吗?当时情报交给他送出,他却却给了汪伪敌特,事发突然你在店被捕,我俩在外,后我回部队,东郭淦控制使用。我们是不甘心的!”彭梧反而劝他,“算了吧,老厂长,现在不是一样过日子,过去让他过去好了,难道我们的事要军统周静英这个反面角色来帮助澄清?我怕会更自受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