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达书记推出自行车回眸,见骆道江脸色煞白,拿钥匙的手颤抖怎么也打不开他那辆陈旧破车,过去见完全捏反提醒了他。骆道江方找回魂,苦笑一下,开了锁,也不向书记道谢,跨上急踩奔回家中。一进门正见妻子在内室戴胸罩,他气不打一处来,猛闯进扯断罩带扔地上,妻子被他无端的怒一时呆懵,后火冒三丈,又见他不脱外衣躺在床上,更是怒不可竭,过去边拉边碎斥:“你发什么毒,区委书记老婆都让我代她买,独你装正经!”“区委书记婆娘,是不是他的火从家里带来的?”骆道江在说什么,妻子也不解释,直见他直盯自己,才感到光上身羞得忙寻衣衫披遮。
?次日,骆道江正准备向陈安达提出能否调换岗位,可还没有等写报告,他的调令到了,区委任命郎桂萍为街道经济副主任,骆道江到另一个街道任副主任,分管行政办工作。
骆道江调动郎桂萍担任街道经济副主任,何力伟在与盛玉成谈时,觉得是否不正常,骆副主任原是工厂抽调上来,又分管多年的经济,街道企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他都经历过,把一个熟悉的领导换个一直做团工作兼民政点破事的她来挑这副担子,我看悬。
盛玉成感觉同样,不过他还是风趣地戏嘲何力伟:“你们都是团派,她跟你关系可不一般。”
“打住,你给我打住,他是我妈一辈的人,你不要信口雌黄乱嚼舌头!”
“怕让雪青听见,对象跑了!”何力伟在追徐雪青,而且对方已经接受,私下告诉过盛,两人已经看过几次电影。当年找对象若能一起上影院,说明双方大人都默许同意的。
“那像你,还是老大,明明喜欢玉芳,却绕着林秀去问话,林秀是谢家华的人,这不是造成误会。绰号还是冲头,我看应叫缩头才是。”
盛玉成让何力伟调侃,其实是有苦说不出,玉芳对他,他跟玉芳中间同是一个玉字,早就近乎相好的,只是因玉芳家里反对,讲他厕所案未了,万一那天再追查,不是害自己囡女的。林秀帮助小姐妹做父母工作,这点何力伟是知道的,今天是哥儿们只是互相斗斗嘴而已。
说到谢家华,两人都惦念起来,台商周静英来田家桥投资,是这小子在香港先报来消息,还谈到金观音事。周老来了,他们向他问过谢家华的事,周道他来前曾去过谢打工的店,大堂经理讲前几天已经离开,不知去哪儿了?会不会到美国寻父母的?何、盛俩人问,周先生断然否定,不可能,因为谢曾委托他问过远洋公司的同事,他父母在美国住处已经联系不上,去了也白跑;更何况谢是偷渡水客,没有身份,不可能离港去美国,如何签证进关?
但他俩后来从林秀的嘴中终于知道这混小子了不得,竟已经搭货轮去了美利坚合众国,但万里遥遥,又是仗胆冒险的,要不,为什么现在一点音讯都无,让林秀急得天天一早拜菩萨。
说起菩萨,想到他们三人一起拿的金观音,其中一只肯定让谢家华给卖掉,而且转手落在周先生手里,幸亏这次迁坟打开尼姑荫宅时,周老板与俞伯昏厥,此事不显山不显水的过去。在此前,何力伟让盛玉成问过已经接近周静英而且关系变近的独眼黄,独眼黄斜着只眼有意问,是不是心虚了?盛哪里肯承认,他的办法是糊,其实都心中清楚不点破而已。黄汉章是用反问的口气回答,香港的金观音怎么能进关带到余城来,不算文物,就是贵金属国家也是专控的,周先生不是冲头你!
两人谈到这儿,又扯回去,因为话题已经带上周跟俞两个现在尚昏厥在医院的这对应该是未点明的父子的蹊跷事!黄汉章和蝉姑两人在陪,听说新上任的郎副主任专程去看,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问独眼黄,能不能醒来?独眼黄告诉她难!郎桂萍着急说周先生台湾的女要来,如果在他们来前还不醒,病人肯定接回台湾,这田家桥办中外合资企业事就黄了。
何力伟、盛玉成面对这个“黄”字打起算盘:近2500万的人民币的外资投入,玫瑰花十亩地将建35000平米的八层新大楼,多余资金正好用在已经着手开发的家用电度表产品以及竹科技上,黄了,不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人落了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话!更是俞伯无端变冤大头,醒过来也没脸皮再活的!
盛玉成大胆提出:“我们得设法把他做成。”
何力伟问:“怎么做成?我俩手有这么长,拦阻,劝台湾来的子女,叫一批人哭闹……都不成的,何况政府要脸面的。”
“我们手中有牌,不怕!”盛玉成却心中有底。
“什么牌?”何力伟了解这位仁兄搭档,但涉及到两岸关系大事可不能乱来的。
“你记得否?那天独眼黄把我们仨叫进屋内,摊开尼姑坟里盗来的竹编工艺品,其中有只五件套盒,黄老打开不是突然唬得连连后退。”盛玉成提起。
何力伟想起来了:“你是说当时五件套盒内素缎上呈放一支金钗,钗口夹有组女子黑发及绢绫一条,绫条上几个清秀楷书字……”
“是的,字上写着‘泉儿左腋窝二痣,生父周静英’!周静英就是坚持要迁坟的周先生本人,否则如此吃心做什么,还什么愿,明明当当是当年的风流债,而那个遣腹子,是俞鑫法主任错不了,因为你我都见到过他左腋窝内有一大一小二颗痣的,而且都在开坟时一起昏倒。”盛玉成不是分析了,而是讲成铁证了。
“你的意思是让周先生把投资款赠送非婚生的儿子!”何力伟明白,简单作了陈述。
“这不是合情合理的,台湾亲人到还有话说吗?要是再啰嗦,俞伯还要分他们台湾的财产哩!”盛玉成越讲越兴奋,脑子又快速飞翔起来,让何力伟给阻住,他提醒说,“没那么容易,现在他俩都人事不知,无法做的。”
“不能?不是在医院吗?验个血清就可以确定血缘关系的。”
“文证呢?周先生总得有个签字证书的。”
“我想过了,找招商办,他们肯定有台商的委托书,否则,合资企业办一大堆手续,难道周先生成天跟着跑的?”
“这到也是,可以一试。”何力伟认定的事要的是立即办。于是他俩出发去招商办主任家。事先何力伟编个理由先电话问郎桂萍副主任,郎热情告诉他还详细讲了住处的特征楼道号。然后一起到街上买了条烟两瓶酒。当年风气已经弥开,上门求事需要带礼物的,但还不能过份,招商局眼额高接触多,手上拎点是个礼数。果然,招商局主任见合资厂厂长和财务经理提着烟酒上门,本自己有事,更是欢迎。说开盛玉成在途中跟何力伟编的故事:因为要加速新厂订设备,对方讲如果外商有委托单,完全可以提前排计划的。所以急得连晚上门麻烦领导。招商局主任听明这不是我们布置的工作之一,大大表扬两个青年人,做事踏实勤恳,讲完全可以,我这里有周先生的空白委托书,你们拿去填是了。盛玉成怕有变,装着对何力伟道,厂长,明天一早不是要我们传真过去,周先生不醒……招商局长听明白,他表态说,急,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去拿,不远,快得很,骑车来的吗?
何跟盛忙点头讲骑车,嘴里声声感谢局领导对企业的扶植帮助,好话随车轮子送了一大箩,让主任心花怒放,来回不到一小时,他们如愿拿到台商周静英亲手签字加盖指印的空白委托书。
在归途中,盛玉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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