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铮庆得知这个结果,他跟何力伟讲不伦不类,完全是和稀泥的。
可是区委书记对这样的处理很是满意,从中他非常有感触讲,看来我们要抓紧恢复律师工作,现代经济需要律师,我建议可以让那个民国大律师给大家讲讲课,增加国际法的知识,这是有益的。
有人提出,这个外方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区书记张目问,外资进来账很清楚,怎么不存在的?我看还是思想认识问题,必须看到有前因才有后果,这是辩证法两个方面的有机统一。俞鑫法是台商儿子,他继承的是海外资金,当然这个“外”客观存在。因为本人亡故,由近亲继承持有,本质没变,是外资。只是身份上特殊些,这不碍合资企业的设立。我再强调一遍,改革开放我们不能眼睛光盯钱,在钱上算小账,而是要思想解放,对出现的事物按照摸着石头过河的理念,积累经验提高境界!所以我建议在法律知识面前我们放低下姿态,听姓金的讲一课,体现出共产党人虚怀若谷的胸怀。
金铮庆可吓得不轻,当郎桂萍副主任告诉他时,连连推辞,何力伟跟盛玉成在旁边,他们笑着鼓励,“最近金老你是喜事盈门吧,儿子吕玮已经收到sh政法大学录取通知书,女儿吕珏考进省财会学院,你护身的长衫早就脱掉了,要不是改革开放能有今日?还怵怕什么的?”朗副主任本性乐观,俏皮讲:“就算是出土文物去晾个相有什么的,区委书记亲自点的名,能不去吗?”
正在做金铮庆工作时,来了二位干部模样的知识分子,说来自余城大学法学系的,拿出本大红聘书专程请金铮庆作兼职教授给新开班的学生上课。来人中有个年岁长的很感叹说道:“硕果稀存呀!金教授师从民国大律师梅汝璈,当年参加国际法庭审判rb战犯的大法官!”
当然,对包括郎副主任在内,两人年轻的企业领导根本不知道梅汝璈的,但从口吻中知道是个了不起的人。
金铮庆这才应允街道分管经济领导的通知到区委组织的干部上了堂国际法基本知识课,其中有区司法局和法院全体人员都参加。说来不信,当时区法院院长是某街道书记调过去的,他文化程度只有初中,年纪超50,说是长期做调解工作有经验。而所谓法官大多是部队复员或者学校转调的干部。可想金铮庆开始还是貌貌的,后来进入专业就滔滔不绝,止不住脱口说出流利的英语词,让在座的不由一惊一咋的!
可尊可爱的cb区委书记,正是他有心大胆启用过时的民国大律师普及法律知识,在随后从bj发起的打击投机倒把风才没有让庆林街道陷入狂风暴雨的灾祸之中。
改革永远不可能是直线向上前进的,也并非形容螺旋型转绕攀升,其实过程中一切都处在不断变化运动中,只是因受指导思想波动影响,产生的震幅留下其曲曲折折的形迹,体现出任何事物进入未知领域都存在自然惯性。故伟人体现“摸”非常形象,因为需要的是着地,踏落在硬径中,由此相联走出条道来。“摸”是触感,是在不知状态下的试探,那么,“摸”过程或“摸”形态中,可能扬起泡沫,也许会沾上污泥,更能引泛混浊,让人产生彷徨,或者用陈旧的经等干扰误导。我们是在各地区差别巨大,一穷二白的大国底子提出改革开放宏观战略的,经过十几年的实践,在无任何先例仿效的前题下取得卓越的成绩。但由于最近东欧变色,苏联解盟,加上经济活动双规制及引入西方的纷杂的经济理论,面对社会部分人暴富,担心红色江山政权变异的呼声起来。于是,先是意识形态主调右转,接着整顿经济秩序,防止资产阶级腐蚀体制,各地开展对私有经济的限止和投机倒把活动的打击。以省内温州取缔“十大王”最为典型。这些改革开放起来的弄潮儿,有的入狱,有的外逃,有的歇业,有的沦落……庆林街道同样遭受风浪,其中以区委书记提到过的针织社最为典型,已经经受过的柴凤珍这次“罪有应得”开除出厂,那位个体户邬大牛好在脚底抹油溜得快,隐匿外地躲过一劫,但也自后消声影息了。何力伟他们庆林公司挂有合资企业牌照被取消,理由是名不符实。俞鑫法不能算是台湾人,虽然继承生父打来的美元,进入国内就像海外华侨寄给来钱一样,都变换成人民币,再没有台湾的事。就是说与台湾公司根本无关联。那么对处理俞鑫法这笔继承款的归属,整顿的意见是划入集体,理由俞鑫法是城东大队三位一体的干部,没有后代,他是在党的教育培养下成长的,为人民服务是党的宗旨,他病故财产归集体,如同孤老亡故财产由民政局接收一样。阿海咽不下这口气,跳脚泼骂,被蝉姑春明母子两个党员按住,也只能作罢。黄老跟何力伟讲,这样好安耽,挂个虚合资企业的名,享受优惠政策就是在揩国家的油,面子挂不住,再说,实惠在,钱总是公司用的。盛玉成总觉得不是味儿。
接着的事让庆林厂遭受更沉重的打击,挂靠生产电度表被列入搅乱市场取缔的非法企业名单,sh电表厂的几个星期天工程师因“抲黄鱼”受到处理,“外快”全部没收,从技术部下放车间监督劳动。一时若大个八层楼新厂房毫无生气,主要产品停产,员工无事可干,整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好在时间不长,到了次年五月,传来南方谈话,“摸”到石头了!从上到下很快又把“硬道理”放在第一位,“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的形象比喻再次激发创业热情。此时何力伟,盛玉成已先后成家,他们面对抱出的娃娃迎来南巡春风都压抑不住兴奋。已经处于停顿状态的电度表生产必须恢复,政策再次作了倾斜,但严格禁止仿冒,必须有自己完整的技术和工艺,偷梁换柱是行不通,因为以前他们通过sh电表厂打通内部人进同样厂的零配件装配的,不允许再重复走老路,一切都自己来,真正成为具有实力和生产能力的家用电度表厂。
盛玉成提出高薪挖人。灵活的街道企业体制让他们能够玩,因为至今都没有受如国企集体工资核定的限止,从内质上其实他们仍然是自负盈亏,有工做工,无工暂定,包括三不像的合资企业。但合资企业有明文规定工资可以放开,税收享受优惠,于是他们打着这块牌照“挖”专业人员。sh被冷落下车间的工程师有的看破体制红尘来了,袁春明的建筑队相应造了批安居房(当时土地管理很松,何况他们在城郊结合部城东大队)。又吸收几个在余城大专院校不服从分配的外地大学生,帮助落户。在设备上何力伟的眼光要追求最新最好国内一流的,甚至他想到从国外进口,可惜无路径外管局不理,想通过台湾公司人家早已割断,只得待缓。放在他们面前放弃挂靠自主生产必须要申领计量局的许可证以及电力局火漆印(即铅封号)二个大关!
没有余地,何力伟盛玉成他们谋划如何闯关夺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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