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成好奇问:“你咋个不陪?”
柴凤珍鄙夷,露出不快模样,道:“一个女的,还是不进去好。再说,主不是我,我只是掏钱的。”
“怎么,不是唱唱歌,余城现在也很流行,男男女女都在一个大厅争着上台抢话筒哩!”
谁知,凤珍卟嗽声笑开,“看来,你啊,从未见过这一带的歌厅,现在都兴三陪了。”
“三陪?”盛玉成在体会其含义。
根生到是知道的:“这里的歌厅内都有包箱,客人进去,有小姐相陪,陪唱、陪吃、陪喝酒。”
“还是你下属灵清,你说我能跟他们一起么,也来个姑娘陪陪!”凤珍自己也笑起来。转而问他:“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们公司与处州有业务?”
盛玉成不想回答,他先要了解这位算得上街道一时的风云人物,就直接问:“还是说说你自己吧,现在看这身打扮,是不是移地做针织业务当老板了。”
“还不是让街道头儿那么一弄,好好的针织时令用品丢掉,人员解散,现在我们创的文胸已经让人家做大了,sh出了名的‘古今’还有‘黛安芬’全形成品牌效应了,唉真可惜!”
已经成家的盛玉成她说的文胸品牌玉芳也在用。有什么可以宽解这位女干将的话,而且她还曾经帮助自己过呢,现在自己同样遇到郁闷相惜说:“是啊,我们街道企业总喜欢折腾,但外面办事又这么难,你刚才介绍那个省质监所的王科一看人很随和,不像卡我们的计量所,还有上面行业办。”
“怎么遇到困难了,想学这里动歪脑子?”凤珍就是直性子,点的是要害,“你啊,别吹这位王科的了,他胃口可大,晕素都来,黄白都要。这里当他是财神爷哩!”
“不是国家干部么,难道不怕犯……”盛玉成后面话不想说下去。
“谁管得了,处州现在时兴上摩托车,摩托车只有温岭国企一家,需要挂靠,要挂靠省质监必须通过验收,才能发生产证。你说他专管这门的,掌握生死大权,比财神爷都要厉害。”
根生在旁忍不住说:“直接讲阎王爷不就得啦!”
“哪有你小子这样开口的!”凤珍带教训口吻,盛玉成也阻止,“别信口胡言。凤珍,你现在也在改行做摩托车?”
“我那有这么大的本钱,我是揀摩托车配件小东西,乘机赚点吧。”说到这里,她热心上来,跟盛说:“要我帮助你尽管说,这里我人头熟。”
盛玉成吞吞吐吐把此次来的用意说了,还指指另条马路,他们进香海池了。”
“别再自己扭捏的,你用不着顾虑,这是‘攻关’,商业经营正常的作为,你让根生跟我,换个地方,到温州去,我保证拿下姓曾的!”柴凤珍这样说,盛玉成记起社会上句老话,轻诺是不可信的,正在想如何表示,凤珍后面的话,他方知此女子一切都是按江湖上的规矩办的,她是生意人,里面有利益交换的前题。她接着道,“无论街道对我如何?但我们都在这只船上乘风破浪过,有道是千年修得同船渡,再说,你们庆林公司现在是全区街道企业的翘楚,不但第一家合资企业,还有自己的建筑队等在开发房产实力雄厚,还有街道要成立信用社,何力伟妻子任信用社主任,今后资金方面,无论你们公司,或者信用社帮助我周转下总是可以吧。”
盛玉成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女干将,消息如此灵通,力伟爱人徐雪青定了没多久调任庆林信用合作社主任职位都了解清楚,不过,这也合理,她并未过份,如果真的把曾处给摆平,柳浪牌电度表批准生产,企业跨上新台阶,收益更是可观,应该感恩支持的人。所以立即答应:“柴总,没有问题,若你需要,我们一定全力帮助的。”
就这样谈定。当盛玉成回来跟何力伟说了经过,何力伟好久不出声,这让玉成摸不透了,他的脑子飞速旋转,还是找不到卡在哪儿?他再追问。原来何力伟难以相信,现在出现如此怪诞的现象,不等于旧社会那套肮脏的东西沉渣泛起,我们国家干部,他们怎么会变成如此大胆的呢?然而,何力伟一番自嘲后,觉得是不是商品经济原生的罪恶,马克思早已论述过,其中的血腥气!江湖!他最后玩味在这两个字中。
其实,何力伟在盛玉成出去的几天里,他经办了专家的研讨会,吃、住,玩,红包,都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仿佛全心安理得的。那么,曾处,还有玉成提到过的王科,在处州的行为恐怕也同样心之若素。柴凤珍讲的“攻关”二字,其含义深刻,为追求经济目的,采取一切手段是不是都属于正常的。
然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柴凤珍确实通过处州人关系接近曾处,曾处也到了温州,享受了她安排的娱乐,可是当陪同一起的根生回余城后,去电力局拜访时,门卫电话进去,曾处竟说不认识!
盛玉成开始琢磨,问题出在哪儿?他跟柴凤珍通电话,话筒里传来她略带沙音的喀喀笑声,“盛总,你也太天真的,曾处讲不认识完全合理,难道就这样交易他轻易松口,不,你们处州同行下的本钱可大多了,现在还是在等审批。好在,已经施过药,你们再压份量,越重越好,会成功的。”盛听明白,正要搁话机,柴凤珍又在交代,“盛总,难处我看还有,你们跟处州那家谁先批恐怕是关键,姓曾的我接触感觉是老道园滑,按理讲处州方面攻关的火候足的,却却是……”
“是什么?”一向自视很高的盛玉成在凤珍这位江湖女子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足在哪儿?公利性太强,考虑不周全,怎么会不想到让电力局行业处处长处在两难之中,曾在等什么?压份量,当然必须的,还有?凤珍在电话里开导他,“台阶,曾处需要有个台阶,两件齐美的台阶,你们的优势在省城,我想你和何总是灵光人,肯定会理解的。”
何力伟跟盛玉成再分析,决定让金观音出手,同时还得通过正道,要区政府行个文送市经委在报告上批示,然后直呈省电力局。理由,发展地方经济,满足家庭电度表需求,强调合资企业的经济实力和政策优势。
“合资企业不是不存在了?”当郎副主任听了汇报,她犯疑问。
“当年的批文仍在,工商那边单独改的,电力局能知道吗?再说此事是92南谈话前的事,现在都重新纠正,我们的资金实实在在进的是美金,报告上提一下,完全是为了把上电度表的批文拿到手。”何力伟再次强调,同时,他把计量所专家签名的几次会议纪要和所有合格证书都列清表附上。
最后,还是郎桂萍副主任的爱人帮了个大忙。
但事前,盛玉成只身去曾处家送金观音压上成功的法码。
我们这俩位已经有一定经验的创业者,他俩分工合作很是合拍,一个对上,通过正道申请提交审批的必要文件;一个暗门,投执权者所好,压重金利益攻关。他们俩闲话中自我标榜说,我们也是双轨制,有桥走桥,无桥下水,摸石头过嘛,方向对准是不错的。
此日,正是满月当空的夜晚,这对兄弟在办公室桌上面对熠熠发光的一个金观音,升起种神圣的感觉,没有任何杂念,他们是需要做事,做大事,做发展企业的的大事,攻克前进道路上的关隘。金观音第二只,今天显能,相信感应吧!当然,此时两人都不作声,最后是盛玉成用块绒布包好,放进公文包内,独自走下楼梯的。
何力伟听得很清楚,包括场地上普桑发动的声音,月光下马路沙沙的辗压声,而后一切都是推想了,车在街道上开,到了停刹住,进门,上楼略带诡密的脚步,犹豫再三候立,敲扣……何力伟方才感到累,他走到窗前,姣洁的明月仿佛穿透他阴暗的内心,有种压抑不爽,痛苦咬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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