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成问:“哪,您这次是专程去主人印刷厂的?”
“是的,争论很大,sh许多报纸都刊登,引起市领导的关注。主人印刷厂早先是区教育局下办的校办厂,长期亏损,茅来任职后,大胆引入股份合作这一模式,倡导企业员工出资,归还原教育局的投资,同时按不同的劳动岗位和贡献分配。这样厂内的职工既是出资者,能按出资股份获取红利;同样他们又都是劳动者,以多劳多得分配劳动收益,仅短短二年,主人印刷厂不仅扭亏为盈,效益直线上升,成为所在区各项经济指标递增最快的企业。可是这样的改革却遭受非难,焦点是企业是校办集体,茅来在偷梁换柱,变相复辟资本主义!”虞教授讲了主人印刷厂发生的情况。
“帽子可够大的?”盛玉成想到亲身经历过的厕所案,以及近日所谓的侵占集体资产的审查。他看看坐在对面与自己慢声细语谈的教授,眉宇里透出的忧戚,无疑,教授是个热心提倡从理论上阐明股份合作制符合国情的学者,以争取国家的认可。他不顾身架,只身赴大sh去为主人印刷厂说话,但能行吗?
盛玉成轻声提出自己的担忧。
“是的,我只能将至今收集到全国这一形态经济组织的现状资料,以帮助敢于涉水的茅来厂长辩解,好在最近,贵省义乌工商局已经发出第一份执照。”虞教授目光凝定,看得出他是个执拗之人。
“承认股份合作制的工商营业执照?”
“要是真这样,应该讲高层已经表达意见了。”但盛玉成发现,虞教授并没有喜悦流露,说明他对传来的消息置疑。
“您这次是到义乌去了解真相。”因这班列车余城为终点站,途经义乌的。义乌盛知道,小商品集市发展很快,但假冒伪劣现象同样严重,他们公司很少接触。上次独眼黄跟美国儿子通话,罗通这小子与柴凤珍正在旁边。罗急吼吼唤谢家华一起做义乌生意,方知当初家华是与罗通一起偷渡香港,罗未成,但心不死,提出再次合作贩销义乌小商品到美国赚钱。想到这里,玉成决定自己也在义乌下车,既陪同虞教授,了解是否真正颁发股份合作制企业营业执照;又趁机考察小商品市场。盛还想到,今后自己应该提议与何力伟多出去走走,再不能如此闭塞,埋头在公司一亩三分地里。同时,庆林实业公司的知识面要拓展,回去办图书室,订阅各种报刊杂志、购买一批图书,开设业余课堂,邀请虞教授这样的学者来讲课,以此提高全公司的文化知识水平。
现实让年轻的创业者知晓企业不能单纯生经营,要重视知识学习、信息的收集和理论水平的提升,扩大视野,以促进更大的发展。事实上盛玉成的想法不经意中开始进入企业文化这一重要领域。
盛玉成与带队干部通气后,随虞教授在义乌下车,出站迎面是异常热闹的人流和穿梭往来的货物,栈台上堆满各种装运的商品,不远的街面大小市场挤挤挨挨,人一进入仿佛是在商海的叫卖声浪中穿行。虞教授显得很是兴奋,他指指点点对盛道:“我来过多次,每次都大变样,发展真个快!义乌人做生意脑子灵,又吃得起苦,历史上就有挑着担摇拨郎鼓鸡毛换糖东南西北走天下收集废品赚钱的经营传统。当改革开放春风吹起,顿时行动起来,家家户户自发生产各种日用品,开始在街头上兜售,路边设摊,要知道这些都是没有身份的个体户,无执照,无税票,现金交易,有幸的是这里的县高官很是支持,他顶住压力,集资办起市场,让分散的摊商纳入正规,如此一年比一年兴旺。当然,这些原本是农民,见什么可卖就生产什么,都是家庭作坊,自然充塞些伪劣货。但有需求啊,便宜呵,全国各地都到这里进货,你瞧,这么多的人,一天下来交易额几个亿啊!”
虞教授说的这些,盛玉成早有耳闻,义乌与余城不远,但他一次也没有来过,业务上不搭边加上害怕不正规惹事,可今天所见大开眼界又极大受到启发。回顾早年他和何力伟,谢家华挤进广交会,生产竹编工艺,想方设法过闯关夺隘生产家用电度表,那种勇气和精神现在却在体制上打滑,成小脚娘的了,看来还是思想上不够解放啊!
真这么容易么?
还是个难字。
同虞教授进义乌工商分局,领导客气接待,当问到股份合作制登记方式时,他们拉出留底,一看,虞教授明白,仍是在打擦边球。因为企业类型上标的是“集体(合作)”。多了个括弧,不伦不类。工商领导笑笑。虞教授讲了句理解。因为他知道,能这样也是不容易的。
出来后,盛玉成问:“这个有说服力吗?”
虞教授回答道:“只能讲是拉开个口子,实质是合伙性质。”转而肯定,“义乌工商这一举动引起全国注目,虽然打擦边球,但还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这肯定有利于各地股份合作制企业的发展。小盛,不要丧失信心,改革不可能走回头路的,发展是硬道理,任何守旧者都阻挡不了前进的步伐。”
“你还要到sh去?”盛玉成让眼前这位长者的执着所感动,他其实毋需问,因为教授已朝车火车站去。坚定地道:“去,肯定要去的,我将联合sh的高校同事,一起为茅来撑腰,告诉有关领导,不要轻易扼杀改革中涌现的新生事物。”
两人一起上车,到余城分手时,虞教授留下联系方法,告诉盛,如果有兴趣,他将会寄些这方面的资料过来。带来那本《sh集体经济》杂志给了玉成。
盛玉成回到公司,何力伟比他早一天结束考察。当两人谈起这次外出的感想,盛玉成把遇到中大虞金光教授的事跟何讲,提到股份合作制这一新型的经济组织形式。何力伟却不感兴趣,他道:“这应该是小企业的合作模式,庆林公司已经大了,并不适合,何况,在我们内部,有合资,有戴帽,如何综合改变?至于义乌是以小商贩小作坊为主,他们互相联手带有互助性质,工商呢,是为加强管理故变相核发执照,你瞧,括号内‘合作’实质不就是合伙吗?”说到这里,他转话道:“我这次去苏南学习取经,那边是坚持壮大集体经济,所以乡镇企业发展得都很好,由于公有制,能很顺利与国企接轨,更能得到政府的支持,政策上有倾斜,单是用地一项,只要合理提出政府会划拨满足。如果带个‘私’字恐怕连门都无。”此时,吕珏闯了进来。?????????????????????????????????????????????
吕珏手里拿着几页纸,扬起对何力伟、盛玉成道:“哥昨晚到我家看父亲时给的,要我转交你们。”何取过看是一些下载的文件,眼瞥到股份合作制一组词,笑笑对盛道:“看来吕玮律师也关心此事嘛。”盛接来翻阅。何问吕珏:“金老师出院后身体恢复怎样?我们出去多日,正要想去望他。”
吕玮与葛晓玲结婚住老屋,吕珏与林航正自购住房,父亲金铮庆住在她家,前段时间肺气肿住院,她回答道:“现已出院,气还喘得厉害,但炎症消退,老毛病,上年纪人体质很虚。”
“瞧,你已经典肚子,工作事也多,家里还要照顾老人,让航正多做做。”何关心说。
“航正的个性何总你难道不知道,近来忙着zk一号药申报事,还有竹碳保健产品在中试,每天晚饭都顾不上吃。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是我爸脾气犟,硬撑着帮做家务,劝都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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