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会后很快有人捅到街道,齐钧很是恼火,这不是在添乱吗?他把何力伟,盛玉成叫进办公室,问:“这是怎么回事?”何力伟与盛玉成早已商量好对策,何对齐道:“书记,我们是在设法落实你安排的大事?田家桥整体拆迁,虽然城东大队人早已农转非,但故土难舍。”“这有什么难舍的,他们不仍然居住这里嘛,无非外面过渡几年,赔偿的政策够优惠,每月按人头有生活补贴,到时候同样的面积新楼房分配住进,难道还是现在这样东一拉西一堆地路不平,下水道不畅,垃圾遍地好?”盛玉成插嘴道:“是的,是的,书记讲得对,考虑很全面,可是……”他敲敲脑壳,“好多人这里还通不了。”“通不了,是不是厌钱少?”“是的。”齐书记光火:“你们有没有给他们算笔账,我与省中经房产公司争取最大的优惠,房子一律按原建的价再加二成系数赔补,人头每人给笔安置费,新分配的楼房单独集中一处划给原住民。你们都知道居民里弄拆迁哪有这样好的条件?听到能改造住进有卫生设施的新房,不用动员,谈不上补偿,都高高兴兴抢着签合同搬。农民意识,还是农民意识!”何力伟抓住农民两字说开:“书记,你的话指到点子上,他们与城市居民的区别是在这里,等着分另一块呢?”“另一块?难道我们还掩着藏着!”“老问题出来了。”盛玉成抛出包袱。
齐钧绉起眉头,他对这位绰号冲头的公司财务负责人感觉是有股“冲”劲,但这是外表,其实计谋很多,冷不防会扯出件事,让你招架不住。上次自己下的棋,抓住公司分房内部员工反映来信做文章,让戴尚武直接跑书记那儿,致使他们三人受审,冒失的书记撞红线,负面影响大,平调离开,自己坐上一肩挑的位置。趁此出面安慰收拾,达到庆林公司班子人员对自己的信诚,却被姓盛的点破,传来说是一箭双雕。中经房产开发是本人联手创的大局面,其中含有利益在内,难道又被他看到底,于是鼻孔出气严肃问:“什么老问题?”盛玉成却平静道:“集体资产处置的问题。”
“集体资产,哪儿来的集体资产?你们不是集体吗?资产都在公司内,田家桥动迁涉及你们工场的都安置好,省经委将城西30多亩地的奶牛场划给你们,包括房屋设施等,加一大笔动迁费,够赚的。还有问题?”齐书记很是不畅。
何力伟说了,“不是我们,我们已经跟中经房产公司签了约,现在正在实施搬迁,是城东大队集体资产的事,原先没有处理,这次有人提出,所以犯难了。”
“城东大队,不是早安排好,一部分到磁带厂,留下的全部并入你们公司,哪儿还有他们的资产?”齐书记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悟到这是个问题,因为城东大队集体的性质与街道办的企业不同,所有权完全是大队所属的村民的,当年要建磁带厂撤销城东大队,部分进厂的身份农转非,留下是这次拆迁解决,但村的积累始终未解决,现在原住民不积极,难道还要清算这笔账?
盛玉成见齐钧神色,知道意识到问题所在,说道:“当年农转非进国企单位人人欢喜个个开心,根本不计较,可是,现在不同,经济开放,政策透明,他们中不少后生上大学读中专,有人自己闯业,有人干得很有成就,就是留在我们公司大多数原城东大队人的,现在收入比磁带厂高,他们感到吃亏,就趁这次动迁稈村集体的资产要求处分。还拿出近几年中央的一号文件,说若是平调也得找个说法。”
“是不是袁春明在作梗?”齐书记想到申请离职去对江的公司副总,他是地道的城东大队人。
“他当然是,但不会作梗的,一个党培养的大专生,但此事不能回避,肯定影响到田家桥的动迁,我们啊正是在考虑解决办法。”何力伟唱起双调。
齐钧现在明白,他们转弯道在绕回来,直接问:“是不是你们在闹的股份合作花样精?”
盛玉成应道:“齐书记,这不是我们闹,是在想策如何加快田家桥村民的搬迁,再说国家发改委农业司已经出台文件,符合当前集体所有制面临的问题,更好地调动企业员工积极性,许多地方都在实行,您看,这些是有关这方面的资料。”说着,从包里的拿出。
齐书记很快翻了遍,是有不少集体企业在转制办理,但瞧到农业司文件,他指指道:“这还是修改稿,说明政府没有正式形成文件下达。”
“既然公布,表示国家体改委认可的,书记您看,这是‘城镇集体企业股份合作制示范章程’,一共是9章34条,很完善,只要您支持,我们在城东大队原农产品加工厂竹科技产品试点,让原村民持股,这样关系理顺,老问题也解决,保持集体又调动积极性,有利推进拆迁工作。”
“仅竹科技这部分人?其他呢,磁带厂的、建筑公司的村民呢?”齐钧有些听进了,提出不足方面。何力伟补充道:“已经考虑进内,让这些原村民入股,享受股份分红。”
“哪儿儿来的股,如何分割?”已经很明显,书记不仅考虑,他想知道具体的安排。
盛玉成手指齐钧翻开的示范章程:“这上面很明确,在股份设置上保留城东大队原的集体股,分配给原村民的是个人股,但这个人股只是影子股,即只有分配权,没有所有权,因为本质是集体所有的。”
其实齐钧完全是在探这两位的底,他虽然工作很忙,学习始终不放松,特别是国家的大政方针和改革中出现的新名词,尤其现在频频出现的股份制系列知识,如现在说起的影子股,干股,期权股,代持股等概念都不陌生,体现出经济改革中敏感的产权这一主旨。现实的公有制已经处在多种经济形态包围中,早先一枝独秀的现象不存在,外资进入,合资实施,证券上市,企业改制……其中核心是股权设立,出现股份有限公司和有限责任公司,很明白,何力伟,盛玉成他们现在是借城东大队集体资产遗留问题,趁田家桥拆迁提出股份合作制这个模式达到内部确立职工持股所有的概念,这才是实质。
对此,他作为书记能轻易表态么?然而国家体改办修改稿在,各地实施的实例在,应该是改革过程中新的事物,所以也不能简单否定。他当初指责添乱是不想在动迁田家桥大事分散精力,庆林公司二大块列入搬迁范围,竹科技厂,建筑公司,时间紧事情多,能再弄个新花样夹闹忙吗!想不到他们就此提出,反过成为协助街道促进动迁的好事。齐钧感受到,面前这两位企业领导是不能轻易可以驾驭的,特别经过受审后开始谋求摆脱羁绊的意愿,现在明确摆出。怎么办,顺其得逞?不!必须点穿,于是齐抓住要害,问:“不在企业人员给影子股,缺少劳动联合,这是不符合股份合作组织章程的吧。”
盛玉成早想到:“齐书记,你指出很对,但这些都是城东大队的村民,安排进磁带厂是少数人,大多数都留在庆林公司内,他们也只有影子股的,再说各地股份合作都是依据不同的情况组合,所以设股中有多种形式体现,再说,是试行,在街道党委的领导下,试行中如果偏离方向,您可以随时纠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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