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证,印证我出丑样,逗你高兴是不是?”家华不停住怒斥。
“哪里啊。”女记者夺回照片,指指道:“我哥让我来问你,你的父亲叫什么?”
“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什么人?呵,难道是来告发的,或者寻乐子胡编个花边新闻。”
“你想到那里去了,我特地从休斯敦赶过来找你,编花边新闻,不至于如此掉价吧。你看这个——”
女记者从包时掏出另张照片,相片泛黄但保存完好,外面套有塑封。谢家华狐疑取过来瞧,这一见竟眼眶盈含泪失声喊叫:“爸,妈!”他心跳加速热血上脸急促问:“你是从哪儿来的?这是我爸妈的照片。”指指大人膝下的孩子,“他是我呀!”
“你没有认错,我问你父母的名字,中间坐着个老人是谁?”年轻女记者显然同样激动,不过她还要证实。
谢家华利索地把父母名清楚说出,还报了两人的生日年月,这是他长久以来几乎每天思念默呼的亲人,怎么会忘掉。同时指出中间端坐老人是自己外婆,家华此时呜咽:“1968年外婆亡故,是我陪着她走完人生之路,外婆临终不断地唤爸妈名,我因为不知道父母地址,所以至今都未能告知他们。”眼泪已经溢出滚滚而下,很快洇湿衣襟。
“哥,你真是我们大哥耶!”女记者突然爆发,她抑制不住惊喜,猛扑过来拥抱家华。家华发楞,他不知所措地往后仰,嘴上喃喃道:“你是我妹?我的亲妹妹?”瞪大泪眼直朝女记者看。女记者已经拉起他的手,充满喜悦道:“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家华!那天我受邀参加三阳公司经营部开业,似乎上天给的感应发现你,拍了照,回家整理时,让哥嫂看见,哥对着照片端祥不放,取出家里的相册,翻到这张老相片,他嘴上说,像像像,爸妈经常拿出来看的,从小到大,不知跟我们叨念多少遍,说相片上老人是我们外婆,偎依在膝下是你们从未见过的长兄,他们生活在大陆失去联系。所以我们记得很清楚,哥让我来找你,今天经过证实。”女记者走向店外,面朝明朗天空,胸划十字祈祷:“爸,妈,你们上天之灵可以宽慰了,我们找到亲哥啦。”
谢家华只才醒悟,眼前女记者是我的亲妹,他抹抹泪脸,大声道:“你是家英,你说的哥是我弟家国,爸妈呢?他们与你们在一起吗?”
被唤家英的女记者眼里转溢水花,她难过地对家华道:“大哥,爸妈都不在了,他们在三年前先后过世的。”
“不,不可能!爸妈年纪不大,怎么会不在的呢?”家华接受不了这个突然袭来的不幸消息。
“是真的,大哥,爸爸身体一向很好,不知怎的,突然发烧送医院诊断患急性淋巴白血病,这是种异常增生的恶性肿瘤,虽然请遍当地著名专家,用了最好的药物,但还是回天乏力,不到三个月就撒手人间。妈妈一直陪伴在病床前,父亲离开受不了沉重打击,身体日益消瘦,精神怠倦,几个月后亡故。”家英说到这里,凄切悲咽,家华听后忍不住大声号淘。
家英抽泣道:“爸妈临终前都交代我们一定要去大陆看望外婆和你,这是父母的心愿,也是小哥和我的念想,但因为料理二老后事,小哥工作结婚,我还在念大学,所以一直未能前行,今年我从新闻学院毕业进报社实习,想不到能与大哥你在这里见面。”
“你们住在洛杉机?”家华急于要见到自己亲弟弟一家。
“不,我们住在休斯敦,在洛杉机南边城市,属于德克萨斯州,临墨西哥湾,是爸爸工作公司的所在地。”
“我先去香港找到爸原来海运公司的同事,他告诉我爸妈美国的地址,所以我来洛杉机,可惜邻居家们讲你们早已搬掉,去哪儿不知道,我只好在此打工。”家华将自己的寻找的经过简单说了。
“是的,爸自从香港公司破产后,随一个股东来美国发展,开始租住这个城市,继续他船运本行,渐渐立住脚,后休市一家公司聘请他去管理,我们就搬到houston了,几年后自己卖了房一直住到现在。”
“家国继承爸的工作,也在这家公司。”
“是的,爸一直带他,小哥工作很勤奋,美国同事看好,还把女儿当我的嫂子呢!”
家华听了高兴,对比自己觉得无论如何都没有弟妹有出息。他惭愧道:“我混得不好,至今还是黑户,我是从大陆偷渡到香港,再设法搭货轮进美国,一点身份都无,不会影响你们的吧。”
家英道:“大哥,你说哪里话,我们知道大陆的情况,你能凭自己能力,飘洋过海来到美国就很不简单的。好了,今天我们一家团圆,我把好消息告诉二哥。”说完,家英跟家国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要家华接机的声音,家华接,听到家国亲热地叫声大哥,他浑身火热再次热泪盈眶。
“大哥,你今天就跟家英回家,我们兄妹三好好团聚,告慰在天的父母之灵。”
“我,我的经理离开去大陆,店内少人,恐怕走不开。”家华其实恨不得立即与妹妹飞过去,但作为打工者总是有顾虑的。谁知一直在旁看他们兄妹见面感人场面的项利宾直接表态:“你去吧,这里有我和欢桥在,经理那边我会告知的,这么天大的喜事,我们都会你高兴。”
于是,家华随家英来到休斯敦家中。听妹说,房子是爸妈留下的,她也住在这里。家华进去,见好大一处独幢,有栅栏,花园,300平米的错层式楼房,家国和挺着怀孕肚子洋弟媳,笑容可掬站在院门外迎候。进内窗几明亮,摆设简洁得体,每个房间都插满鲜花,令家华一时手足无措显得异常腼腆。
“像,真像爸”家国指家华对妻子说。
弟媳一通快速英语,家华只听懂几个词,好像是很欢迎和惊叹的意思。家英在旁用英语帮他回答,彼此都发自内心由衷的欢笑。这才让家华感到只有自己亲人相处,才有这样坦荡无拘的气氛,完全有异他和何力伟,盛玉成之间相处的感觉。
家国与妻子热情款待长兄,家英更是欢忭,她一路已经聊了很多,当见到家华捧饭碗时才发现小指少了一截,好奇问起,家华讲了经过,家国概叹道:“外婆老人一个,你还得下乡,太不合情理的。病残留城,真像是海外奇闻,当年父亲听大陆传来把青年往农村赶的消息,怎么都理解不了,一个国家的发展是以城市化为标准,大唱革命高调却做历史倒退的事。妈更有灵感,有次醒来说自己小指痛,还讲梦见你指头流血。”家英职业敏感来了,说道:“这叫亲人间的感应,要不这次报社派我去参加台湾三阳机车经营部开张,见到在忙的大哥,心头潮热,就有这种感觉,只是笑不得体吧。”
想到当时自己尬尴样。家华失声呵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