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军区后勤部长让陆朝阳告诉葛晓玲主动邀请庆林实业公司领导吃饭,定的地点就在军区小餐厅,这让何力伟,盛玉成觉得此事可成,大为高兴,于是带了礼品,让叶生驾车,与葛晓玲一起前往赴约。
部队喝酒特点是豪爽,经常要巡一圈,即一人举杯绕坐位跟每人干杯,这样再无奈也得对付桌面一圈人。何力伟与盛玉成二人酒力有限,想不到葛晓玲有能量,她竟频频与部长干杯,用的还是大盅,喝的是茅台,陆干事看得出是酒桌上好手,有心照顾晓玲,故意夺过来巡饮,如此让部长批评他是怜香惜玉引发阵阵哄闹,气氛顿时热烈。当酒酣耳热事,自然转绕合作兴办商场事。何力伟要求军区出面帮助把八楼工业大楼转为商业用房,部长表示没问题,提出要把通讯连合作一起,这当然受到欢迎。因为二个中间隔有磁带厂,盛玉成提出改为商厦仓储,部队住的家属用房调整保留,装修钱由庆林公司出,商场服务员优先安排部队家属。
此次宴请十分愉快,双方约定即日起草签约。
当何力伟向街道汇报,分管经济的陶渭庭副主任不敢作主,请示齐钧一把手,齐觉得此时出来很突兀,为什么不搭便船与中经房产合作,就问:“与军区怎么个合作法?”何回答:“部队把通讯连驻地给我们,一起办大型商场。”
“钱呢?这要化一大笔钱,部队可没钱的。”齐绉着眉说的。
“钱,我们出,工转商地转性事由军区负责办妥。”
何力伟还没说完,齐钧就打断:“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请示街道领导,你是搞经济的,难道这点常识都没有,就近发展既稳又好,上次不是讲下面三层为田家桥小区配套开商店,钱中经公司出,拉部队来,以后复杂事多着哩,再说,这些军人家属能当好营业员么?”何力伟还想解释,齐书记摆摆手,“你们现在搬迁任务重,牛奶场的基建刚摊开,又要这边上商业,是不是有些太性急,如果真要搞商业,我认为与中经房产合作最恰当。”
果真如此。何力伟回来后与盛玉成谈起,因心中有谱,他们让葛晓玲去军区告诉陆朝阳干事。军区领导不高兴了。
街道人武部长怂着张脸问齐书记怎么回事?齐搞清楚是为庆林实业公司与军区合作事,就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人武部长。人武部虽然人在街道,编制是属于军区的,他当然不同意书记的做法,指出:“省军区能放下身段跟我们小小街道企业合作,这是件大好事,体现出切实贯彻党关于军民一家亲的实际行动,对街道政治影响很有益。作为人武部,我听听都高兴。不行,建议放到党委会讨论,中经房产已经把整个田家桥都开发了,庆林公司一大半包括原来城东大队拆迁,还要放弃主动权把好端端街道一手扶植大的骨干企业八楼大厦送给他们!”
齐钧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人武部老兄,在街道多年,头头调了无数个,他就是不动,所以说话做事都很呛,明明省军区只是出个点子以合作名义抢占地盘,安排随军家属。要知道工业用房改变成商业用房,中经房产完全可以办好,还能出钱,出力,完整小区配套,八层楼产权包括增值不还是街道的,怎么在他口中自己成了拱手相送的糊涂人!齐再三解释但没有用,部长临走时重重呛他:“中经公司给街道党委班子每人安排一套住房这件事,当初我就感到有猫腻,天上不会掉下馅饼,肯定吃亏在街道,瞧,现在不是露出狐狸尾巴来!”这句话一掷走啦!齐钧真有口血往嘴上涌。那次,街道党委作出这个集体决案,第一个站起鼓掌的是部长,口口声声讲有魄力,敢作为,街道班子这么辛苦,配合拆迁改善自己住房也是应该的!可今天立马变了,幸亏还是个一议案,须和中经公司协商,既然如此,不要了,我还顺气呢?
可是刚平息自己的生气,区委办来电话通知新到任的区高官找他。
齐钧不敢怠慢,立即推出自行车飞速赶往区委,一路上想最近从市到区班子换得快,特别是市一把手况忠远从邻地区调来后,开始刮起股强健的政风。这位况书记行为泼辣,动作很大,老干部道他是子承父职,遗传文革前市委老况书记的个性,且大有后者比前者更果敢决断!齐钧参加过一次传达文件会议,宣讲的是副书记,况书记端着张脸坐在正中位置上,时不时插嘴,强调文件重点,语句中还带有“国骂”。当时与会者都不声响。会后有人议论,是不是他父亲文革遭难离世,自己作为黑帮子弟下乡多年染上粗鲁脾气。但不得不佩服,此公上任以来做出一系列很振奋人心的事,齐钧尤其有感是的cb区那位占着位置温吞水样的书记给撤换掉。现在新来的叶健书记思想开拓,眼中没有过去三六九等之分,什么国营、大集体,街道企业,以及合伙,合作,私企,个体诸等,只要能促进经济发展提高税收改善区财政的都赞扬,反之指名道姓批评。几次提到田家桥省中经公司拆迁建设,表扬庆林街道配合好,要求区城建不要再裹小脚走路,大胆创新,推动整个区的连片开发。
叶健的书记四十出头正年富力壮,原是市政府体改办副主任,市委调整区局级班子,直接提升为一把手。齐钧接触过几次,但还没有面对面交谈,今天在来的途中,思想和车轮一样急速滚动,是不是有新的任务?还是按例轮到单独听取汇报?从迹象看,叶书记是按时间序列的工作步骤之一,从经验分析,应该是后者。
叶健早先是市委党校副教授,齐钧听过他讲的课,影响很深。在课堂上常常侃侃而谈,扣紧要领,深入浅出,如对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理论提挐出十个方面,归纳为4、3、2、1:4是四项基本原则。3为:中国式的社会主义,发展是硬道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后富,三个重大创新。2是改革与开放双引擎。1反复强调“要解放思想”。由此引伸什么叫“摸着石头过河”,“不管白猫黑猫为捉老鼠就是好猫”的含义。叶教授言词活泼,比喻生动,不时联系出现的新生事物和名称结合现实剖析,倡导要敢于实践,鼓励创新。在提升知识分子干部的风潮中,叶健很自然从政,进入市府体改办把理论运用到实际中。这次调动,可以说他是市委新书记寄于厚望的得力干将。事实也是这样,叶健到来不分昼夜展开调研,重点是经济,轮番到区局企业并直接深入车间与职工谈心,了解第一手资料,关注为什么许多国企和集体出现亏损的原因。今天齐钧接到通知,他推理书记工作开始转向街道。庆林是cb区最大街道,街道经济业绩遥遥领先,其他工作同样出色,田家桥整体开发,令全市万众瞩目。想到这儿,齐钧充满自信停好车,脚步略带急切跨入。
果真如他所料,叶健屈尊从办公椅上站起招手,推开面前的文件,让他坐在光滑台板面对面亲切聊开,第一句话就让齐钧热血冲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