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成与韩玉芳成婚那年,其母想回老家,泪水涟涟跟他俩讲起妹妹的事。自从外公去世后,妹妹孤独一人厮守三家的老坟啊!何谓三家,自己老家父母、你外公外婆的、还有他未过门的公婆。难道另二家都是一人?玉芳母掏出藏着几封信,有些字迹已模糊,是姨娘写来的,这些信玉芳见过,也跟玉成谈过老家姨娘的事,但当玉成阅后,仍止不住心地翻滚,太悲惨更是太怨恨!
三家都在同一村庄,在川西大山群的山区里,有水有树有田以及山坡丘地,虽不富裕但可自给自足的生活。玉芳家有几亩薄地,四人劳作可以温饱。崔家贫脊,二个儿子以伐木为生,父亲抽壮丁到cd与母亲成婚次年,弟弟不幸犯急病夭折。另一家是妹妹相好的江家有些产业,一对儿女,女儿年长出嫁县城,儿子巴良跟小妹一起在村里私墪识字,俩人感情很好。建国初土改划成分,有田有产的江家戴上地主地主帽子。崔家是国民党军家属,同样列为管制对象。村里村长为人强霸又贪婪好色,平时经常欺压他们二家,还色迷迷撩惹姨娘。巴良是个血性汉子,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夜晚摸进正在偷情的村长床铺,朝村长狠命的一刀,血向上喷涌,女子惊喊,巴良迅速外逃。次日姨娘才知,村里已经公安封锁,到处查行凶人,最后在水库地堤上见到巴良的布鞋,但经打捞无有尸骨,最后认定是畏罪自杀。
村长没有死,只是砍伤手臂,由于当时的惊吓,落下阳萎之病,如此对你姨娘更恶毒,好在三家老人忍气吞声卫护,后村长许多恶行暴露送去劳教,日子才平静。然而天灾袭来,60荒年加上特大山洪,三家老人前后倒下,只剩下姨娘一人生活,她的心中不相信爱人已殁,拒绝多人相亲一人生活至今。
“从没有回老家过?”玉成含泪问。
玉芳妈道:“当年崔家处境,加上路途实在遥远,心中虽然放不下,但从未再归去。现在你俩成亲,社会风气开放,应该带你们回乡认亲,看看我苦命的妹子。”
于是,他们选定个日子动身,巴山蜀水自古交通艰辛,他们是火车到sh坐江轮至zq再转火车进cd,后赶坐一天的长途车才到老家所在的县。车站里已有人迎候,是江家大姐夫妇。边上有个干部样年轻人,介绍是大姐家长子大哥苏承宁,他在县林业局工作,见面时,玉芳妈眼含热泪与大姐相拥,让林秀和玉成叫大姑。表哥苏承宁热情与玉成夫妇拉手,当晚就住在江姐家,两个女人聊了大半宿。
次日是苏承宁向林业局借了辆厢式车载着二家六人驶向老家,出县城不久,都是山路,且单行沙石道,车轮辗压扬起大股尘埃,足足六个小时才来到老家村子。玉成见一颗大树侧钉着块牌子—阱芦峪,知道是村名。姨娘和许多村里人早已站在路旁,见车过来,都拥上来。崔家大姐村里人都熟悉,忙着招呼交谈,表哥将呆视着的个中年女人推到玉芳妈跟前,她应该就是长在叨念的姨娘了。
相别20多年的亲姐妹俩先是钝迟互望,但很快姐呀妹子相互抹泪抱拥。玉芳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姨娘。玉成同样面对尝受人间巨大痛苦,又坚守初衷女人单薄文静,多绉纹脸上能看出当年秀气眉目,正呆怔间,玉芳母唤他俩过来认亲,当玉成握上双都是蚕的手不由百感交集的情感,亲切地叫了声姨娘。
玉成在往村里走瞩目望去,见阱芦峪山势巍峨,群峰如屏障拢围,村完全被浓郁的葱绿复盖,这绿竟是自己熟悉的竹,无论是山上还是坡地,包括村民宅前屋后都竹摇曳的芳影。此竹近看呈玉色,光滑细腻与余省那带莽莽苍苍的大竹不同,能嗅到风吹带来沁人香味,他不由深深呼吸,入肺有种特有的清凉。村子是沿山涧两边排列,多的陈旧老瓦,但已有几间翻新砖房。其中有间二层三开间外面开阔院子最瞩目,可以想像改革春风同样也激荡川西山村。
让盛玉林夫妇更惊讶的是,崔家大姐与子和姨娘一直朝此间新屋走去,门是姨娘推开的,通过很整洁的院子,是摆满山区干果茶水的厅堂。大哥自豪介绍是其弟承贤办个体饲料厂赚钱盖起的,地是当年外公家老宅,果真在后面留剩早先垩灰色的墙迹。
还没坐下多久,外面传来轰隆隆声音,有辆骑式摩托车急驶进院,刹地声停住,摘掉头盔,下来是个英俊小伙子,大哥指指,就是他小老板弟弟。
盛玉成望去,表弟承贤20出头,估摸比自己小五六岁,想不到已经创有自己事业,在阱芦峪村翻建新屋。他一进门,露着谦意对姨娘解释,舅妈,我在外谈生意,赶回迟了。回身叫大姨、表哥、表姐,盛感到是个场面上活络的人。
承宁指指道:“他跟舅妈最亲,小时候放寒暑假就回老家生活,现在有钱造新房就是给舅妈造的,让舅妈在阱芦峪挺直腰板做人,谁再敢欺侮她!”
不缔他这一说,让玉芳妈眼圈又红了,承宁妈瞪了眼承贤,承贤伸伸舌头,知道点到老人痛处,他忙补充说道:“舅妈,舅舅有线索了。”
像这种话,姨娘自从江巴良出事从世上消失,两个外甥经常会打听些蛛丝马迹的事哄她,近年他们都长大成人,一个是干部,一个是小老板,还要说瞎话。但她还是高兴对承贤道:“你编吧,今天亲人都齐,编个给大家听听。”
承贤还真的一本正经让大伙团坐,斟茶,削水果,说起来:“对舅舅失踪事我和哥自懂事起一直认为不可能在水库消失,他在堤边放双舅妈做的布鞋,说明是告诉你,我将远走高飞,心仍然留在这里的。”说到此承贤再对姨娘道,“舅妈你肯定这样认为,舅舅一直是活着的,现在社会早不是以前啦,风气开放,经济搞活,信息越来越通畅,舅舅肯定回来的。”
姨娘目光中透出的期待,这样的期待,玉成看来,应该是她持久的希望,虽然希望让常人看来似乎是幻觉,但在执迷人的心中永远是不熄的火苗,旦愿像苏承贤所说,那个叫江巴良的人会出现在阱芦峪!
山里并没有多少好的餐肴,但亲人团聚的欢悦早已超越一切,家乡的米酒,山里的野珍,小溪鱼虾,新鲜蔬菜都有从未体现的香甜,在饭桌上姨娘跟苏家兄弟谈起玉成是余城集团领导,承贤口口声声道:“表哥,自今后我们要多联系,帮我们山区穷县出出点子啊。”
玉成只谦虚的嗯嗯,玉芳却跟大家说:“我们集团原来就是竹器厂,现在竹编工艺器还在出口,我看老家遍是青竹,可惜路太远,否则可以合作做些事的。”
玉芳这一说,表哥承宁道:“这是个好主意,不是我夸,老家阱芦峪这带的竹长得与其他地方不同,我们局科研处来过好几次,据有关资料,竹的名称叫楠竹,不仅柔软坚韧还有含有丰富的竹油,竹香清洌,如果用它编织竹艺器具,不仅不会蛀,光泽能长久保持。只是这一带缺少制作艺人,表哥,你们集团肯定有能人在,要扶植老家一把的。”
“现在这些竹是怎么利用的?”玉成进村时就注目这里的竹,既然话到这里,他上心问。
“现在有什么用?交通不发达,乡民砍担竹背到集市去,连鞋钱也赚不到,只能让他疯长,而且出来的笋是苦的,连菜都不能当,作柴烧吧。”
“太可惜了。”玉成想出到东郭淦以及执迷的竹科技,他对承贤道,“你能不能给我取几枝截断打个包,我带回去让厂里化验室分析下里面成分,必要是我让工程技术员来一下。”当谈到工作,他的话流利起来,跟两个表弟的亲人介绍竹科技的事,讲自己集团竹科技公司用竹沥水浓缩提取的zkpu一号药、竹碳产品等等,让苏承贤眼睛冒光,仿佛找到金光灿灿的商机,他高兴直嚷:“要是真是这样,我们老家要翻身啦!”
可是,返余城后,拆迁及股改一连串的要事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他带回来阱芦峪楠竹样交给东郭淦和彭梧两师傅,他们正为取得zkpu一号药号事受阻陷入烦恼,各项没试标准完全符合药作指标,专家在报告上都具名,可是省药检局局长就不签字,高高地搁在摞有一叠纸的案桌上!
盛玉成跟何力伟已经商量,必须采用特殊手段攻关!但要了解局长爱好!时机在准备之中,后为商厦忙碌,老家事松懈了。
当他那次接到新加城国际凯维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要求收购周静英投资款赫然见到公司ceo具名是江巴良,不由一惊,但很快否定,因为谢家华推荐是国外人,不可能是玉芳姨娘守候翘盼的姑夫江巴良,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故没有往心里放。但今儿个在深圳街头相遇江巴良,直觉让他不得不联系起来。于是,盛玉成几经思考,久久对着罗通名片上的电话,拨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