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钱福荣掏出真话:“我当你们诸位都是兄弟,掏肝肺讲,在座的几个都是民企,民企办事离不开政府,对不对?”何、盛都点头。春明管自己剥紫提。钱福荣接着开导,“离不开就要靠近,搞好关系,必要的热络事要做的,比如礼让往来,县长啊,书记啊,等等领导家中有儿女出国,上大学,结婚,或者老人做寿,家属生病等必要的礼数要到。但不能因为彼此关系紧,塞钱塞财送贵重品这就过了,需知,这是会上瘾的,也害了领导。社会上对民企老板普遍反映差,不仅是见你们开好车,穿好衣,进出酒店茶楼手头宽绰表面风光妒忌,主要还是官场出事拉出行贿不少是民营老板自作的。”
盛玉成嗒出味来,觉得自己一下子嘴干了,大口喝了半杯已经温浓咖啡,口腔立即温和湿润,很快大脑灵清,有种醍醐灌的悟觉。记牢平时并不看好的这位园脸黑矮个子老板形象徒然增大,对照自己这几年所做不由哆嗦,为攻关干的那几件不光彩的事,是不是违犯钱福荣告诫哲理了!
春明见盛玉成神态,知道这小子脑子又在飞翔,就捅了他一下,“好了,玉成、力伟,钱总都透明讲了,你们自己去领会,今天我是要听听与药厂上市公司老董谈的什么‘一个要求’‘两个字’,快讲讲,福荣在,一起分析下。”
钱福荣同样感兴趣,对何力伟道:“你说!”
于是何力伟谈了他与成方鸿见面过程,收购实质没有提及,成强调的是规则,说“一个要求”是“默契配合”,二个字是“保密”!
何力伟到此闭住,春明伸长脖子还在等,见没下文,失望极了:“就这六个字,不是屁话么?”
钱福荣不这样认会,他觉得话虽两句,字只有六个,含义很深。他与盛玉成交往几次,琢磨观察这个表面文静其实心思慎密颇多计谋的立晨内当家,现在要摸摸他的尺寸,听他怎么理解的。于是装作很随意,附和春明的话:“是啊,这是常识嘛。双方合作,尤其是收购上市公司,卖买壳的大事,默契肯定不能少的,否则你要这样,我要那样,领子跟衣袖合不来,能成吗?保密更是我们干企业的基本,难道敲锣打鼓到处张扬,那成小孩子玩家家的了。盛总,你说是不是?”
盛玉成是何等聪明,他知道钱福荣在亮自己的底,考验智商,但偏不就犯,俏皮的把皮球踢回给春明。“春明,这太怪了,成方鸿把我们立晨也太看低了,为什么单咬定二句话,六个字呢?我与力伟思不透。”
春明被他这一逼沉思起来,想出味儿,他直言道:“玉成,还给你说着,表面看这二句话六个字很平常,但过分强调并作为规则就越过常识,这箩筐里装的东西就大了。”
何力伟问:“大在哪里?”
春明道:“成方鸿耍太极,表面是云手园孤,可使得巧妙意蕰很深。”
钱福荣引导道:“说下去。”
春明开摆吮头,他噘噘嘴对盛玉成道:“说下去。”球踢回来。
盛不得不把想法托出:“应该着重在合规不合法上,简单讲,成方鸿是里外二层皮,自己但求利益最大化,把责任推给我们。”
何力伟补充道:“玉成所说是我们两人的分析,因为成方鸿其实的想脱手再赚一笔去法国做红酒生意,所以他强调默契配合,全过程都跟他搞成,保密其实就是为默契配合不受干涉。”
谁知钱福荣断喝句:“错了,你们说得太肤浅,对上市公司了解太少!”
他这一说,在座的另三位一起瞧这位五官又浓缩一起,透出深城府的钱老板,哪里来这么深的学问?
钱福荣并不是卖弄学问,其实在座的他读书最少,只有小学四年级就辍学跟父亲下田,正是书读得少,社会混的时间长,早早就从泥地拔脚上塍,拜师傅拎泥桶做小工,渐渐地积了点钱,大胆当小包头接工程,挑别人瞧不上的累活脏活干,掏阴沟通下水道,埋网线,填马路窟窿。其实这些属上市政隐蔽工程,料进地下,谁还论长说短剖肚开肠辩分晓?市政工程当年都是政府行为,用的是公家钱,特别改革开放初,要的是速度,赶的是时间,表面光净,不出问题,政绩上墙,加上送东西意思意思,钱很快笔笔到账!年久月深从中积累经验远超同龄人,上市事他遇到过,现在真心开导引出番话,在何力伟,盛玉成、袁春明面前撩开上市漂亮裙裳里的肮脏东西。
钱福荣烟抽得凶,越是在与人交谈中,不时的会掏支接龙样点燃,好在包厢有排气扇,呼呼直叫,上吸的烟雾像龙尾样一直升腾。何力伟、袁春明、盛玉cd没此嗜好,但并不忌谓抽烟,为什么?烟这个东西说来太怪,人人都说不好,但许多人或者许多时候离不开它。与抽不抽关系不大,当然指混迹市场的潮人,烟能提升个人情绪,冗奋神经,更会聚扬场面烘托气氛。这种带有辛辣香味的氤氲,飘来散去一伙人都熏在烟雾里,刺激谈天说话的氛围,内中不仅有烟更有色彩味觉,双方有时因事争执,此时边上人会吐出口淡淡道,不就是一泡烟嘛,旋多少圈结果成灰渣的!起到调和作用。
但今天钱福荣不只是一人抽他们三人享受的中心,更是他前面的哲理性现在又在开导小几岁的企业家。不过他说起这件往事,止不住狠狠抽了一大截,长长烟灰硬是顶在旺火上,可见气至今难平。
“我有个朋友,深处讲应该是前业主,一家丝绸厂赶建新厂房,市政和绿化都是我做的,这项工程不小,面积近万平方,但时间紧,为赶上市,老总每天来督促。你们都熟悉建筑这行的,市政园林是需从头到到尾不停,,所以我比任何人跟他相处时间长,当得知这家厂资金不富裕,我不仅压低价还慷慨填资,所以他认定我为人诚实好交,时不时一起说此体已话。照理,一个企业已列入政府上市名单,且正常进行中,应该开开心心欢天喜地的,可这位董事长,脸上始终有层阴翳,满腹心事不快乐。有次我问他,他说绸厂原是五六年一化三改造小作坊合并建立的,自己是组织上任命的厂长,生产具有地方特色绫罗,用蓖麻蚕丝,全出口外销,经过30多年发展,规模越来越大,成省里创汇大头。改革开放前吃大锅饭,当时企业就是职工的家,生老病死包罗万象都要管,建职工住房,办医院、带学校、幼儿园、商店等像个小社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开始是实施奖勤罚懒职工收入上多了项奖金,这样收入差距拉开,进一步鼓励经济责任制,实施内部承包,于是不同的车间又分割许多个承包部门,包括采购设计打样生产外销的,如此大摊子,在进一步科简政放权实施股份制,很自然一些承包头头都参股,那么普通职工呢?尤其原先还留下小作坊的老板,虽然大都退休,但总有几个还在,后代更不要讲,都在企业上班。一化三改造他们没有享受到赎买政策,合并时财产只是计个数,照理老底子他们那些设备已换过几代,然而论理起来,根根末末总不能斩断,得化解落实,你说,现在上市,要从根源理起,进来一大帮中介公司的,除券商外,有律报,会计师所,税务师所、评估师,加上一码码开价。上级领导又好心划地建新厂房,这前跟后,旧与新,早先社会样的资产都得清算,一个事太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