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委实在迟了,不能劳累您老再走一遭。约定明天七时正,即尹宏平讲的辰时准时让叶生车送两人到梦溪。
尹宏平不让何力伟用小车接,讲自己道观就在余县产业园边的窑山上,肯定会准时到的,你不要迟来误事!
余县产业园在县城南的梦溪畔,窑山在其南麓。梦溪不是条独立的溪流,它只是天目山下来东苕溪在此绕了个弓字型弯的一段。东苕溪继续向前,经过西栖湿地,吸纳众支水汇入西栖河直达余湖的,统称仍叫东苕溪。那么为什么偏偏将此另有其名,原来是当地人为缅怀晚年居住北宋政治家、科学家沈括甩所撰写《梦溪笔谈》。《梦溪笔谈》收录沈括一生所见所闻,为中国古代的百科全书,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改革开放各地规划兴起建产业园,余县把靠近城乡镇这带约一平方公里的区域迁移原村民,土地征用,三通一平外招商引资,已有十几家企业进驻,其中最大的是富士达通讯美资公司,占地300余亩厂房面积24万平方米。其他都是些零零碎碎不成规模的单位,不少只是围了个墙荒草丛生尚无正式开发迹象,当新一轮倡导孵化培育新兴科技产业,余县造起几座标准楼无偿吸收创业者进来,可惜大多不成气候,当得知凌副市长开发西栖溪地立晨总部搬迁,县领导愿意将一幢孵化楼低价出让引进驻入。何力伟盛玉成为能转换睦城200亩房产用地,过来看后虽然离市区远,但有在建的绕城公路和余沪高速,现成的万平方楼房水电设施齐全,交通便捷就定向同意。
想不到今天按尹宏平约定早上七点驱车到达时,尹道长已经在了,他用枯干的食指划点,姜黄色瘦削满是疙瘩褶脸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声声口口说,不行,此地煞气太重!问何故?尹道说此楼占巽穴方位,北面又让窑山断了脊脉,梦溪水绕西过,都是犯冲的,不能要。何力伟问那么你看那块好呢?尹宏平竟指邻近富士达大院不远砌有围墙满是荒草的地道,此处好,立晨要选择,唯有此块,但不能设立晨总部,建个楼搞产业肯定旺。
何力伟不禁暗笑问:“是不是靠这家已经发达的美资公司鸿运?”
尹道长连连道:“不!他哪儿来的鸿运,仅是个暴发户,兔子尾巴样长不了的!”
完全是奇异怪语的!富士达正如日中天,花园样的厂区一批整洁工装的年轻男女员工正在步履匆匆上班,不少小车井然有序地驶入停放,宏伟的门庭前围竖数十面不同国家旗帜,迎风猎猎飘扬,表示公司产品幅射世界豪迈风光。不讲其他,如果立晨近傍建厂,再考究投放,规模能比得上么?双双贴近一起,显有傍富家大户之嫌!何况有现成的楼不要,偏偏拿块已经出让有主的荒地,不让人讲脑子搭牢才怪。不过,有句话,何听进了,总部设梦溪不合适,当初考虑欠周,完全可以让计量公司进来,老产品仍然外发,电能计量研发成功组织生产,立晨科研归集此处。至于总部呢?先在商厦边楼过度,国内外上市后在市区机会再建造或购买。
何力伟没有表态,他也不拗尹道长的好意,只是讲我知道了,您老先回,有些事不是我们说了算,要听国家的。尹手拈三羊胡再此告诫:“西栖那边搬时,别忘记青云庵方砖,两只鸱吻,你恭敬取好保存,总部落成时我会过来指导安放。何看看已经接近风烛残年的这位道长,想,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要过几年有新总部,你又算计准?自己恐怕人都不在了吧!
当然,他不能如此说,但问:“那乌鲤鱼哩!”
“它不能动的,国家要建湿地公园是为民造福的好事,让他留着吧,不过,别讲就是,我怕有不懂的楞小子生出事来。”
“这么说我立晨企业旗图案要变。”何力伟一句句问,你说,这位现代企业家的内心仅能用迷信解释么?
“没必要,因为已经融入它的精血,会继续护佑立晨的。”
事情的进展似乎真来自天意,送走谢家华夫妻返回美国,何力伟、盛玉成在集团办公室聊天,雪青、玉芳同在。玉芳是放心不下宝贝女儿,在机场眼睁睁看着庆慧脸容灿烂推只小行李箱进安检处,鼻子酸楚眼泪盈眶,当着同送的亲友她忍住,出来玉芳在车上就涕淋开来,让其他三人轮番慰劝方止住,转而谈起家务事。不想,葛晓玲风风雨雨闯进,见没有外人,直着嗓门对大家道:“又有变化了!”
何力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盛玉成敏感问起:“是不是跟春明汇报江南水乡设计方案,凌副市长仍然坚持调换方案?”
“现在更不可能了!”
没头没脑的话,雪青知道春明跟她2置换00亩地忙上忙下,没有去送家华夫妇,现在急火流星地来说事,想想不便听,就拉起玉芳离开。何力伟问她:“到底什么事,你说?”
“总部,立晨总部搬迁有变,凌副市长转告,原定余县产业园给我们那幢孵化楼,市里已安排引进新科技产业。”
玉成气愤道:“哪我们不搬了!”
“能不搬嘛?凌副市长把园区靠近富士达一块给我们,土地款免收,不过建设钱得自掏。”
力伟心中不由喀嗒声响,暗忖,真怪!直问:“这地不是有主人的,50亩人家肯让?”
“指定要的孵化楼就是这位主儿了。”葛晓玲嘴哚起,一脸的鄙视。
“哪儿来这么大的权势,我们可是为建设国家级西栖溪地公园搬迁的,?要是不愿意,不是妨碍市重点项目了?”玉成觉得市政府,还有我们凌副市长,怎么会轻意变花枪,这也太不郑重了。
“况书记的舅佬,主儿——”晓玲如泼出脏水样讲。况书记舅佬五个字,让何力伟,盛玉cd愣住,两人的视线碰撞,玉成赌气道:“我们要是不愿意呢?”
“200亩置地搁起,连那块旱地都没份,而立晨还得搬!”
“太嚣张了,也太明目张胆搞腐败了!”力伟气得把桌上支铅笔折断,扔在地上,被腰斩的中华笔芯乌乌的似在嘲笑。
“人家可不是这样认会的。”葛晓玲此时耐心道,“凌副市长告诉狄海锋是引进留德专家带回国际最先进的led发光二极管,可以把电能直接转为光,比普通白炽灯节能四分之一,寿命长达10万小时,且成本低,光色多,用途广泛,前景不是一般的好!”
玉成反讥:“照凌副市长所说,哪止前景一般的好,可以说将是场灯光革命,其他不讲,仅是全国亿万家庭用上这样低耗能长寿命的灯经济效益以万亿计。这么好的科技项目,为什么不进入江滨高新开发区,如此低调落户余县产业园?”
葛晓玲是有意夸大,还竖起拇指啧啧出声:“这叫水平。我问你,你们两位领导去过余县产业园多次,那座给我们的孵化楼不知前面有踏多少上踏下,听说过是人家海锋的吗?”
让她这一问,何与盛都给闷住,刚才心里不畅快才发牢骚说出一大通的气话,包括葛晓玲200亩江南水乡连带懊恼。已经过不惑之年的人,怎么还跟愤青样?其实他们对海锋为人多少知道些,这位实际已经上不是况书记舅佬,况与其姐姐离婚,但坊间总喜欢把官儿们的家庭拉一起的,常常带偏激,但对海锋却多调侃,拿余城话,海峰经常给人扯耳朵,当“六二”[注,俚语:傻子意思]。为什么?因为狄海锋的父母是老况书记任职时的组织部长,妇联主任。当时市领导不少同住在市府宿舍。况狄两家正好是近邻。狄家有三个子女,上面两闺女,隔了好几年才生下海锋儿子,作为当妈妈你说能不当宝贝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