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长龙正襟危坐面朝领导,凌副市长点了下头,把中断的话讲下去。他直接扼要提出解决方案:以嘉和化纤取得的西栖湿地房产开发百亩土地作为解开35亿连环担保结的资金源!按现在市价评估,规划预定的容积率是1.8,初步确定开发发楼面土地价值9亿。此时下面已有嗡嗡议论,讲得较响的是放贷给嘉和的建行,这块地只付投标保证金,土地款未缴,所有权不是嘉和的呀!凌迈戊充耳不闻,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叙述如下意见,所有与之相关互担企业,在应收应付的对冲,同一银行有存贷的对冲,余下按此9亿计归。说到这里,凌市长特别强调,残剩差额,交付此块土地接收的单位承担,出借行拨付资金作为保证。
话到此为止,盛玉成发现最急的还是刚才已经熬不住分行行长,这位体态臃肿抖动两颊肥肉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似乎屁股让火点燃样发急,话变结结巴巴的:“凌副市长,这可不行的啊,土地不是嘉和的,不能怎么做啊?这不等于空头支票,而且数字还这么大!”
“谁家土地是自己的?作为一个分行行长,你连基本概念都不清,怪不得如此慷慨把几个亿重复借给嘉和,现在发急是不是!”
何力伟用肩胛碰碰嘴唇已嘻笑的盛玉成:“呛得准,不是送上去挨打吗?”
盛玉成轻声道:“虽然偷梁换柱,拿概念大棒,对我们可是大赦呵,不仅松绑,摆脱资金危机,还会顺此规则膘肥啦。”
果然,坐在上首的人行行长批评建行胖子:“乱弹琴,国有土地的属性始终是国家的,企业用地的使用权,你连这点基本知识都说不清,是要受凌副市长的批评,给我坐下,好好听!”
x县书记接他的话对正赤红脸的胖行长说了句安慰话:“别急,你心情可以理解,今天是政府在排难,用土地的使用权以现实价格投放来盘活总量,把35家连环互保的企业的困难解决。”
“交给我吧!”候长龙高大和身子站起来,这位威望极高为人正直改革先锋,民企楷模,当着市县两级政府和在座虽然不说心里犯怵的相关银行行长表态,如股清凉的风把一切烦愁迎面都吹跑。
事后,盛玉成是这样分析候长龙主席在x县解难办会议上的表现:“精明啊!这才是成功作为的高手,你想想,西栖湿地100亩地块,侯长龙高呼一声,仗义取得,注意,取得,钱是不用掏的,银行表态给予贷款,可是,你见不见,侯主席还推脱,说我们财务公司会运作的?”
“财务公司,万华集团有自己的财务公司。”何力伟很眼熟,因为财务公司的执照是很难取得的,对民企来讲,如同天梯。因为在国家严格准入的规定下,金融业高墙围栅,禁止企业间借贷,阻止民间吸储资金,但财务公司却却允许资本性运作,可以投放参股合作诸多形式向企业注资收取约定利益,有这个杠杆拿不恰当的比喻具有次级银行的职能。为避免过多开放和防止失控,国家一般在国有大企业或政府主导下设立财务公司,民营企业批准的全国不上十家,万龙是其中之一,也是余省唯此独尊。何力伟接着感叹,“很明白,此事不是突然,应该凌市长他们早就设计好的。”
“包括对齐钧采取措施。”盛玉成判断。
“是的,你想想,x县在这次美国次贷危机影响中出现互保失信,35家企业深陷其中,里面存在各种违规,如果不杀只鸡出出血,恐怕未必会如愿,银行那批行长,个个都宠人儿,又个个都很乖巧,他们都会朝上推,县分行推市,市推省,省的权在总行,肩膀滑落虽然市政府有权威,但行业的事强制干涉肯定也不能做。好了,瞧!余江新区办公室主任,正局级相当副县长说抓就抓,你们在座的不要再给脸不懂情的!”何力伟是点中要害。
“候长龙迟到你说也是预先安排的?”盛玉成在思考。
“不,这不是,也不需要,因为他讲美国通话时差是有道理的,次贷危机让所谓的金融帝国再次遭受波折,我们那位小弟谢家华不是经常一早来电话的,他们正好傍晚,这小子现在急得要求救。”
“好了,包括我们,凌副市长此举不仅松了立晨的套,他那个参股的汉荣也占便宜,不用再愁,明天,你把解冻的款划部分给家华,并告诉他唯有社会主义的祖国才是最坚强的后盾,别再在洋人面前低三下四的学他们忽悠那套。”
那么对齐钧受纪委双规一事,两人看法有分岐,何力伟认为齐钧应该是庆林大街开发惹下污迹引起,他毕竟受党培养教育多年,宣传部呆过,街道领导当过,调到余江新区指挥部任办公室主任见到风风雨雨的事多,我们撇开对立晨的成见,他不至于为触犯刑事。”
盛玉成不这样认会:“刑事肯定是触犯了,最简单受贿存在,干部受贿就触犯刑法,我是担心,齐钧会陷得深,他是否卷入泰国华润投资集团卢德思凶杀案之中!”
“这不可能的吧?”何力伟否定,但语气犹豫。
“说说理由,别自己藏着掖着的,你是不是仍然对梁燔生存有好感而害怕现实当鸵鸟?”盛直剌要害。
“有点吧,但并不完全这样。”力伟话到这里,他声音响起来:“梁燔生跟齐钧两人间存在过隙,这过隙我考虑是他辜负齐钧对他的信任,尤其引进华润卢老板并一起鼓动齐把街道所有拆迁地块补偿全部打包建华润广场,但只建了个壳卢德思出事,一夜从人间消失,梁借此依赖的资金链断只得跑路,现在我们方知卢德思是被人凶杀并沉溺江底。要是梁他知道或者参与此事,我跟他在硅谷相遇肯定不会回来的,而且还会再次隐藏。”
“这点我同意。”玉成在思索,由此及彼,盛推断下去,“那么齐钧也不可能参与,他也根本不知情的。”
“但梁燔生回大陆顾虑齐我通过钱福荣证实齐钧需要的是利益,说白点,他贪。”
“但没有多少啊,钱福荣这位江湖道人,很快把梁踢掉,齐钧那边肯定也是意思意思的。”
“接近但不贴近,钱福荣设定距离的刻度。”盛玉成对为何力伟上面话划个句号,但拖出新问题,“那么,你说梁燔生为什么后来隐匿?”
“不是匿,而是卢德思尸体发现,他闻听消息害怕躲起来,公安又对他封锁不准出境,这严厉措施他更吓得三魂丢六魄。”力伟继续推断。
“他最终逃不过,法网恢恢被抓捕了。”盛找到接点。
何力伟定性:“梁一归案肯定把行贿齐钧事倒出。”
“齐钧双规,有意思他还最后做了件好事。”盛玉成带的讥讽。
“你是说成了只鸡,震慑猴子!”
“是的,应该感谢,要不我们立晨让互保拖累,谢家华面临破产,焦头烂额不知会什么结果。而且药厂事也跟踪出来。”
“现在都可松口气,根生在侦查假药事,我们又可以集中精力搬迁,可是尹老道却却来生事,他的符也画得太离谱,可能吗?”何力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