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反思自己最近所遇到的一些事,对照何力伟,承认思想上有差距,提出要求街道党工委派专业的党务工作者,自己开始并不理解,就拿现在跟林正航所说的,是不是自己做到呢?没有,还是关心业务、注重效益,眼睛盯的是现金流,整天忙,没有忙在点子上,而且林正航反映过,老员工对立晨来的人不贴肉,还时时闹摩擦.阿米巴组织的建立,原是想让利益捆帮,组内人抱团,消除隔阂,现在看恐怕没那么简单,何力伟已经看到问题的本质,是放松思想工作,尤其是党组织,要求街道派个专职党务书店,是件好事,正在反思间,手机响起,是钱福荣打来,接通就听见他问:“在哪儿?”
“什么时间,大半夜,你说在哪儿?”盛玉成反问。
“呵小子,搅你好梦了,是不是?”钱话中带有调侃。
“好啦,你我都是夜猫子,我在l县药厂。”谁知,钱福荣仿佛听差,竟催促道:“你快过来,我等你。”
“这么远,没有二个小时到不了,你让我今晚不休息是不是?”
“别计较,你不是催促好几次,金观音要不要了?”这个赖皮,明明当时讲定的,次日按时归还,却却推三阻四的拖着,气不由上来:“不要了,反正按天计价,要不要我报个数,罚钱准备好了吗?”
“别钱,钱的,我姓钱,才不屑哩!我跟你讲,反正再晚我也等你,是有关华润的大事,给我来的精神,我年纪比你大一轮都不懈地在拚命,你叫什么苦的。”说完,他报了个地点,把手机按了。
盛玉成耳朵听华润两字,能不去吗?钱福荣这么晚唤叫,肯定涉及要事,金观音无非是由头,听春明说他让创作组编制新的卡通传奇故事,观音是主角,还有那条乌锂精哩,金观音别再催,不会吃没的。玉成这点是信的,这么大气的老板不会贪图小利?对华润广场,自己和力伟一样志在必得,于是,下去,发动座驾,车开出时向楼上回眸,见彭斌工作室仍灯火通明,心又为之一热。
钱福荣告诉他会面的地方,熟悉得很,就在余江桥畔,改革开放初期承包x县饭店单位内驾驶员,东拼西凑50万交上押金开,剩经济发展大好时期,很快积蓄起钱在此处造了座酒家,取名钱塘宾馆,地理位置依江旁水,与江北钱塘古塔遥相对映。聘请香港专家设计,按五星级标准装修,富丽的大堂,轩廊,茶座,餐厅和近百只标准房吸引无数生意人在此聚会。当卡啦ok和歌舞娱乐兴起,更是热闹非凡,是临江区最高档次的休闲处,与x县外资建造的金马饭店不分仲伯。钱福荣是临江区最早的民营企业,他家就在附近,是自己造的别墅式住宅,独门独院,错落三层,大厅中孔有巨大水晶大吊灯垂下,一式红木家具,辅以玉雕盆景博古架,陈式虽然精致考究,因文化底蕴限止,给人种附庸风雅暴发户的感觉。
钱福荣是不从来不在自己豪华别墅接待客人或邀请朋友的,就是逢年过节,他公司下属,徒子徒孙,以及亲戚都是在钱塘宾馆摆桌宴请。平时的活动常安排此处,宾馆上下服务员都很熟悉,专门留有他坐起的地方。只是他不会在宾馆下榻,再晚也是步行回家休息的。盛玉成在宾馆跟他接触多次,很是惊奇他的精神是越晚越旺盛,凌晨二点最高峰,一边不断地抽烟一边思绪滔滔跟你高声谈话,还不停地捋唇上八字胡,五官生动活泛。这时,在座的往往都听他讲,生意啊,信息啰,知已话,信誓旦旦等都在子丑交刻时喷洒,但你不能当真,次日也许全被回家的梦收回!
无论如何,他还是受人欢迎的,这里面有钱福荣的无人能比拟的长处,与官场人近乎,无论是办公室的普通人员,有点小权的中层科处级,区府书记区长,直至市省高层他都能攀上关系,说得上话,甚至bj,他公司内就有几张放大的照片,是中央领导视察卡通时的场景,这是他的荣誉,更是他自傲之处。但能让人可敬可受之处,他表面的粗鲁其实内性机智狡诈颇有心机。但有一条“接近但不贴近”让盛何包括袁都很是赞赏的,这实在是过人之处。所以在立晨三个领导(春明公司其实是立晨外围同根相连的)都喜欢跟他接触,学到许多处世哲理。
可是,今儿个,当盛玉成跨进钱塘宾馆大堂客座茶室听钱福荣第一句话告诉自己,整个火都冒盖了!
“告诉你,金观音可起大作用了!”钱手势一装,意思是他送人了!
盛玉成瞧茶桌上,满满烟蒂和烟灰,台面也散落不少,能见到有个印痕,听钱话音,完全可以推敲金观音刚才就放在这里,原来他没通过我作了交易!这可是立晨起家唯一存留的镇宝啊,他怎么不生气:“你说,我们的金观音送给别人了。”
“别急啊!啥这么沉不住气,一个金观音,我知道全是纯黄金打造的,算古董,能与现在我们在做的交易相比,零零头都呒。”
“钱福荣,你再说大也得跟我们讲吧,东西主人是我们的,没得到我们同意,怎么随意以此作交易呐!不行,你得马上给我要回来,而且非今晚不可。”盛玉成真的急,冲劲直扫,甚至把烟缸都撸掉,一地的烟蒂烟灰,钱的身上和座椅都是。
钱人已站起拍打,嘴上叼根烟,五官紧缩,朝盛喷道:“已经在飞机上半空中,你去要吧!不懂情理的小子,什么事大,什么事小,你白活了!”
“你送给外国人了,这是文物,要被海关拦住没收的。”盛现在不止是气,还带有恐惧。
“我跟你讲给外国佬吗?小子,我看你神色不对,是不是这金观音你们是私盗的,肯定不是买来收藏品!”钱是灵光人,已经看出其中的蹊跷。
“这你甭管,我问你,送给那人了?”不是外国人,盛心放松,但逼问更紧。
“bj,小子!来,别神经绷紧,坐下来,听我说,值得,太值得了。这样,若是你后悔,我设法去要回好不好,但是……我是做不到的。”话已经说死,盛玉成只有长叹,他感到无比吃力,倒下似的坐在软椅上,整个被陷进,是的,这倒霉的座椅还真烂,软得邪火,太符合现在状态的了。钱福荣把他拉起,一脚踢远座椅,让盛坐在自己长沙发身边。烟,辛辣氤氲一时不适应,激烈咳嗽不停。
“瞧,这副熊样,给立晨丢脸,还是二个上市公司的集团财务总监,不就是一个金观音,喏,我这里有几个,都给你。”边拍盛肩背,边在自己爱马仕拎包中掏出二个金色观音,递给盛。
盛接过,轻飘飘的,纯粹是塑料制品,外型完全仿制金观音,实在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翻样的卡通观音吧!”
“没有啊,这是模型,等我片子制作好,做成正式的金观音发行时送人!”说到这里,他劲儿来了,把烟蒂按入缸中,撩开冒的烟气,“当然,不会是纯金,但至少外表涂上层,可有收藏价值的!”
盛玉成现在已经无话可说,把塑料观音抹开,直言问:“你送金观音给bj贵人,挽回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