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谢家华最大的特点其实利已,本来妹妹与德国专家三观相合,恋爱结婚做长兄哪里来如此主观,不仅阻止,还说破话,家英当然生气。家国不一样,他支持妹妹的选择,如此在兄妹三人间家华是孤立的,更是自己大陆的弟兄都帮助办喜庆宴,还有什么矜视可摆。他这次借圣诞节,想扭转自己处境,当得知家英和沃纳困在川西阱芦峪山村里,非常索然让何力伟帮他转达心意,又闭目躺了会,就到沙滩贵宾浴室中冲洗清爽,离开纳帕里,在宾馆与远在密支那荣达摩托车组装厂主持市场开拓的黄骥鞍,要他抓紧节前销售,最好在缅泰老边境设经销点,二冲程弯梁车在这一带还能倾销,尽速把积存产品和零配件抛尽。
黄骥鞍正驾驶越野车进入缅西北城镇在忙碌推销,很是意外,他碰到个人,将演义出新的故事,竟推进立晨新世纪发展宏伟的篇章。
家英跟沃纳直到九九艳阳天才离开阱芦峪。他们近三个月时间忙的什么呢?沃纳打给何力伟电话说“终于找到渴望中的‘酶’啦!”,其实是沃纳·路维西的冲动判断,此前已经与德国同行和朋友兴奋通过电话,对何力伟说是国内第一人,指的是大陆,打给立晨ceo是带有感谢口吻,因为来到余城,家英老家亲友特地为他俩办喜庆宴,连父亲都请来,还给他做了笔大生意,虽然转道台湾,从意义上讲是撬开东方大国的门。药厂发现神奇的竹汁寻根溯源来到川西,期间在窑山造访道长尹宏平,见识蒿竹,在彭斌实验室取得公式和符,又去安吉彭梧老家,在世界闻名的竹海考察,加上自己已经积累竹纤维的学识和在阱芦峪多日反复实验,零下12度发现中介质和‘酶’,能不振奋惊喜么?
然而还是太早,他将选中的汁水再次重复,捕捉到的精灵不见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次见到。难道是心中有结的虚幻,还是偶然出现的特殊!一个尊重科学的专业人,他需要的是证实,怎么会在自己眼前灵光一闪消失。他有些泄气,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这让家英有些不安。她不断鼓励,即然已经见到,那么说明此物就含在其中,找啊,我们一起找!
这一找就是三个月!还是没有收获。
难在哪儿?在狸竹隐埋活性因子内。
苏承贤在此段时间成了沃纳最佳助手,始终紧伴一起,开始是在制汁的合资公司生产车间内。沃纳经常一人从早到晚一步步看原料榨取竹汁的过程,家英用录象机拍摄,晚上三人在电脑中放慢速度一帧帧回放,没有新的任何发现,但有天在一起的承贤突然指指那堆榨过的竹渣,说去自己纸厂去看看,恐怕会有新的发现。
苏承贤利用狸竹榨渣作为造纸原料生产六蔑纸已经有规模了,带动附近许多山村致富,开始无视污染,浆水乱排放,环境受到破坏,后立晨厂支持,政府整治,苏承贤带头,化了二年时间,恢复青山绿水,废水综合利用,回收原料,增加产出,大沟山的六蔑纸成了品牌。苏承贤管理也井井有条。他之所以看重德国沃纳专家,觉得这位家英的夫君是在从事前无古人造福全球的大事,用植物纤维替代石油生产塑料粒子,想想一旦成功将是颠复性的!而且竟出自自己家乡大沟山!何等荣光。至于经济价值,哪更不说了。所以他将造纸厂工作交给副手,成天围着家英夫妇转。沃纳·路维西也需要苏承贤,他是本地人,企业家,还有个县林业局的哥哥苏承宁,对这一带山岭丘壑的多种植物了如指掌,尤其是各类竹,林业局有自己研究机构,此一带发展六篾竹纸后,人工培育种植狸竹兴起,科技人员配合指导,既有实践又有理论的资料,这也是沃纳不仅接受苏承贤,留了近三个月在阱芦峪的原因。
听苏承贤的话,沃纳又次去了他的造纸厂。
雪大都溶化,大山响起林林综综溪涧的水潺声,竹林经雪的洗浴,呈现暗绿色的青翠,阳光下闪闪烁烁尽情地伸展枝叶,风吹过,摇曳舞动,呈现新的活力和生机。高低山峰上留扫看上去像银色盔帽,时时会与空中飘来的白云相吻,吻出无数岚气调皮地蹿来颠去,引逗雀鸟扑簌。家华与沃纳踏在山径小路上,松软的泥土滋润,似乎抹上层油,有时难免趑趄,他们喜欢走这样的山道,手牵着手,时而指点,时而亲昵,不断传出爽朗嬉笑。山民望去,这对异国夫妇如此地另类和奇趣,连曾经生活香港出洋海轮的二副,现在川西芦巴竹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江巴良也会揶喻参与,要拖老婆娘即林秀小姨一起效仿,被啐了好几次。
今儿个不同,他们是三对六人一起走山道的,家英沃纳、巴良夫妇、承贤和妻子,绕开已经修建平坦公路,专挑远得多的坡路,穿竹林,过小径,越陡坎,延垄埂,没有进造纸厂大门,而是往污水处理池观看。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沃纳为什么热衷处理水池呢?原来是处理过程中的其中管道口那一截,似乎看不透质变过程。造纸主要工序是浸泡,滚煮、沤烂,漂洗,打浆,丝网,晒干,现在都机械化处理,但在这近十个过程都要用水,这使用过的污水都流入下面管渠,汇集到厂外处理池。处理池采用的是海水淡化方法,即反渗透法,即有膜,允许溶剂透过,不允许溶质透过。这沃纳第一次看就明白,但不解的是,出去的水没有澄清,仍然淡红,这说明有溶质啊!
想不到就这个现象,他联想自己多在竹汁生产所思所虑及多种试验,最后在冷冻中发现自己需要的“酶”中介,可惜就那么灵光一闪没啦!造纸厂用的是榨竹汁留存的渣——竹纤维,需要不是净水,而是要未净溶质的处理水,是不是跟狸竹特殊属性有关?今天巴良带自己妻子过来,也是承贤的姑母为的是见证一个事实,此事实是承贤妻子陪姑母纳鞋底聊天引出来的。
怎么回事?山村民间老妇女跟专家学者研究的事扯得上关系吗?再讲,很少有人自己做鞋了,这个村,不,整个山乡因生产竹汁和竹篾纸富了,鞋都买现成的,塑料,皮鞋、球鞋,胶鞋,拖鞋……可是还有上点年纪的婆婆纳鞋底,说布鞋接地气舒服,这其中最常态的是巴良婆娘,自从江巴良愤而砍杀坏村长逃亡后,20多年漫长的岁月,她是靠纳鞋度过孤独冷清的日子,现在成为习惯。她纳鞋早年还结了缘,留下以前不当回事,今儿个却变珍贵的一个物件!
什么东西,释子鞋样?
释子鞋即僧鞋样巴良妻子当宝,引起巴良兴趣倒还可以说在情理之中,但要吸引承贤夫妻,更是家英和沃纳可就怪了。而且为此专门一起绕山道到造纸厂处理池来验证,完全风马牛不搭介的事,却却怪哉搭介了。事后,这位德国专家对神密的东方文化由衷佩服,事实上许多偶然的发现都在前人摸索基础上诞生的,这有无数科学成就的历史可以佐证,苹果树下牛顿的地球吸引力是见到苹果垂落中启发的,那么巴良婆娘的僧鞋样发生奇迹也在合理之中。